穆清歌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却是无畏。东元皇见讨不到好处,便又上了歌舞。穆清歌称身体不适,便与夕颜退场了。东元皇看了东元律及一眼,示意跟上。东元律及会意便上前道:“父皇,穆姑娘初入皇宫,儿臣怕穆姑娘会找不到路,所以便去送送。”
东元皇点了点头。东元律及离去,只是他的一系列动作,却都看也没看一旁的谢青城。谢青城看到东元律及去追穆清歌脸色一白,又是凄然一笑,穆清歌那般耀眼的女子,才配与那样的东元律及在一起吧。
只是谢青城却想到,那年,繁华飞舞,百花自绽自己不顾父亲的反对,便从绣楼出来,蔷薇满墙,那粉色的花瓣,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梦。柳絮飘飞,杨花尽落,在长街的尽头。他手拿一柄玉骨折扇。长身玉立,面色似有些焦急,但是剑眉微皱,却是十分温柔的模样,又有一个壮汉在角落听着他的吩咐,。好奇之下,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却只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兵役。还未听完,自己却被发现了。一个人将自己扔到了他的面前。谢青城羞红了脸。却是不知所措。后来,那个抓她的人,说要将她处理掉。谢父是当朝为官的人,谢青城自然是明白,处理掉是什么意思,便被吓的浑身颤抖,不知所措。他走到自己的面前,伸手将她扶起,又轻声道:“你没事吧。”
许是那时的日光有些刺眼。又是那日的气候和暖,谢青城的泪珠还挂在腮帮。他笑道:“女孩子家的,别乱跑,更别哭,哭起来不好看。”谢青城呆呆的点了点头。又搭上他的手,缓缓起来。满城飞花,迷了人眼,但却敌不过那人的眉眼风华。后来入宫赴宴,她才知道,原来那时的人,是东元国的太子,东元律及。自那以后,她便开始听从父亲的吩咐,一心一意学习琴棋书画和女工,绣楼中她时常倚窗,但是却再未出逃过,蔷薇落了一年又一年,花非昨日之花,但是香气仍在。东元律及是太子啊,自那以后他们从未说过话。但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却印在了谢青城的心头,但是却始终没有吐露之机。
如今见东元律及对穆清歌如此上心谢青城的心中难免有些伤心,但是这些小女子的心事,她是不会说出去的,就让它尘封也好。
穆清歌与夕颜出去后,夕颜便道:“小姐,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恰好记住了一些诗词罢了。”穆清歌笑道。忽然夕颜头猛的一转,却见东元律及在离她们不远处,于是耳语穆清歌,东元律及在身后,穆清歌却是头也不回的走着。对夕颜道:“有的人真的很惹人厌,但是对于那么分明不讨喜却仍然要凑上来的,那便是贱。”其实人往往都是这样,总觉得只要自己在坚持一下,喜欢的人就会回心转意看到自己。但那不过是蠢人的做法罢了,他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没用。最后为难的都是自己,有什么意思呢,不过一个人罢了,离了谁,都可以好好活着?而可笑的将自己的心捧到一个根本不正眼看你的人的眼前,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哪有什么坚持就会胜利,有的不过是珍惜当下,看看眼前人。
许是未曾有过撕心裂肺,但是深夜无助却是一个人苦苦死撑。只是如今的穆清歌却有了一个南亦茗。还好他在,却也只是还好。
东元律及跟上穆清歌后便道:“穆姑娘在宫中行走,还是应与人为伴,若是不小心到了哪些不该去的地方,怕是就不好了。”
穆清歌笑道:“有劳太子殿下出来想送。清歌初来乍到,太子只需派个人就好了。怎劳得亲自出来。”
“有些事情还是想和穆姑娘当面说说。只是不知姑娘方便与否?”东元律及看了看夕颜。
穆清歌道:“有劳太子殿下,找个人将我这丫头送回去。”
东元律及笑道:“好。”于是便找人送夕颜回去。夕颜不放心的看了穆清歌一眼,穆清歌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夕颜这才离去。
东元律及道:“穆姑娘这丫头,倒是忠心的很,穆姑娘果然是好福气,能文能武,那副寿礼出自穆姑娘之手,本宫受教了。”穆清歌笑了笑未说话,自己方才写对子的时候,东元律及便在一旁仔细查看,穆清歌的余光扫到,便也转过来,大大方方的让东元律及看。所以,他会知道那副寿礼是自己写的并不奇怪。
“穆姑娘这边请。”东元律及说着便在前面引路。穆清歌跟上,只听东元律及又道:“想必寿宴开始之前,本宫与姑娘说的话,姑娘从未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寿宴之前,本宫说姑娘行事还是戒骄戒躁,但是,就凭姑娘刚才在寿宴上的表现,怕是已经有人对姑娘很是不满了。”东元律及一副关怀的样子。
穆清歌听后笑了笑:“太子殿下与清歌不过今日初识,怎得就如此替清歌着想?莫不是清歌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清歌愚钝,自觉从未招惹过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东元律及见穆清歌如此恭敬的模样,不由恼怒道:“你非得跟我这样说话吗?”
“怎样,清歌自觉一言一行并未逾矩。”
“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你的确让本宫刮目相看,从驿站到寿宴,不停地在给本宫惊喜,但是你要知道,骄兵必败。所以为人做事,还是要小心注意些,本宫相信穆姑娘如此聪慧,怎么会不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姑娘今日让北辰的人丢了颜面,怕是日后行事也多有不便。如若北辰有意与姑娘为难,姑娘大可前来找本宫。”东元律及停下步子对穆清歌说道。
穆清歌在心里冷讽道,北辰失了颜面,怕最失颜面的是东元吧,况且东元皇也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但若是这南国的使臣在东元国出了事,怕是这起兵的借口就不恰当了。东元皇为了东元国必定不会让自己在东元国内出事。所以相对于北辰,在东元国内自己暂且还是安全的。但听东元律及这话,分明是在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又出言离间北辰和南国。这个太子殿下的心计真的是毒辣。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清歌会注意的。”穆清歌装模作样的回到,但是一举一动中却仍然露着疏离。东元律及虽然不悦穆清歌没有像旁人一般听了这话便对自己投怀送抱,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小狐狸真的那么做了,自己也会对她失去兴趣的,毕竟这有反抗的猎物才有征服欲。
“眼前便是宫门口了,太子殿下请留步。”穆清歌道。东元律及抬头望去,果然已到,便对穆清歌说道:“今日我所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还请姑娘三思。我与姑娘有缘,若是姑娘在东元国遇到什么问题,大可来找我,能帮的,我必定会倾尽全力。”那言辞说的让人差点都以为是真的了。但是这等伎俩对穆清歌来说,却是没有用的。虽然他用了“我”没有“本宫”但是虚假的本性却仍然是变不了的。
穆清歌又快步走了几步,对东元律及道:“太子殿下所言,清歌记下了,这世道人心险恶。多亏有太子殿下这样的好人。若是有事,清歌定会不客气的前去叨扰,只是太子殿下不要嫌清歌聒噪才是。”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眼下在东元国,确实不易和东元律及发生正面冲突,既然他愿意打太极,那自己定当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