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许寻书为夫人所开的药,只是喝三日的,现在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钱逢不得不吞下这口气,不管怎么样,先让许寻书再给夫人开了第二次药再说。
至于以后,能脱一时算一时,毕竟别的大夫开的药,夫人她喝了都不管用呀!
钱逢带着管家,毫不停留,飞快赶往许家。
为防人耳目,他们没走正门,而是走的许府后门。
熟门熟路地进了许壆药的院子,钱逢知道,许寻书一直是在这里住的,顺带照顾她的父亲。
怒火冲天地钱逢,当即冲进了屋子。
结果屋子竟里没人。
钱逢看管家钱福,钱福满面空白,他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忽地听见侧屋里传来尖叫声。
有人!
钱逢顺着声音,大步赶去,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他倒要看看,这便是许寻书所说的,她还在睡觉!她敢这样欺骗他,是不是嫌活得太长?!
风雨飘摇的许家,是什么人都能上前踩上两脚的。
钱逢毫不怀疑,自己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许寻书给捏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该尝尝这种滋味儿!
刚走到门口,钱逢就听见许寻书的声音:“敛杏你干什么!这是我给钱夫人新配制的药草,你居然扔在地上,你赶紧给本小姐捡起来!”
“呵呵,大小姐,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呢?告诉你,在我眼里,只有二小姐,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这药材,你让我捡,哼哼,告诉你,没门儿!”
敛杏冷笑一记,她非但不捡,转而冲身边的丫鬟命令,“你,把大小姐的药都给我踩烂,基耸的药也别留着,统统都给毁了!”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许薰愕然,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了门口处那地上的身影,瞧着那身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必是钱逢无疑。
敛杏非但不收敛,还让人将其他的药草也都毁了。
大约是因为上回储嬷嬷浑身奇痒,因为冰夏之死而被怀疑,后来进了大牢便直接痒死了。后来被抬出后,那尸体的皮根本就不能看了,血淋淋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敛杏是奉了司琴命令,把这院子里面所有的药草都搜刮干净。
上次她搜得差不多了,但还剩下一点。
为免引起对方怀疑,这才分两次搜刮掉,到时候大小姐再想用药害人,门都没有。
“哎呀,这些药外面可是没得卖呀!”许薰大声嚷嚷,还带了哭腔。她用手捂住了眼睛,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偷偷瞧着门口,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那个“三”并没有在心里落下,忽地就见门口高大的身躯猛然出现!
他当门而立,震慑四下,他声音虎虎生风,冷喝一记,虎目暴射寒光:“本官在此,谁敢造次?!”
敛杏开心着呢,盘算着这一回之后,所有的药都被搜干净了,自己在司琴姐姐那里,也能得一份不薄的赏儿。
谁声身后这声音跟地震一样,吓得她一哆嗦,险些没栽下去。
回头一看,见竟是钱逢钱大人,敛杏更是惊得面无人色,颤声叫了记“大人”。
眼看着满屋的贱婢都在忙着搜寻毁坏药草,钱逢看到之后,比剜自己的心都疼,这可都是许寻书配给他夫人的药啊。
他放声喝道,“贱人,再敢动这些药草,本官宰了你们!”
这声虎啸,几乎能把整座屋子给震得连根拔起。
屋子内的丫鬟婆子都是听命行事,且素日里就跟着敛杏欺负一下府内的下人,还有软弱的大小姐,哪里碰见过大场面。再加上钱逢气势浑厚,且又是京兆尹,素日里审那些恶犯,却是天生独具一份威严,这道震呼,更是把她们惊在当场,像是被点穴一样,竟是忘记了手中的动作,一动都不敢动。
场内也惟有许薰在默默地捡拾着药草,仿佛没有被钱逢给吓着似的。
怀着一肚子气的钱逢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仿佛要将她看透。
而许薰则是将一枚小人参捡起后,慢慢地抬起小脸,朝钱逢可怜兮兮地看过来。
望向她这张小脸,钱逢赫然一震,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心里仿佛有什么坍塌了。那来时满肚子的怒火,此刻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福在旁边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咳一声,别开脸去。
这一声,把钱逢的神智给拉回来,他板了板脸,冲许薰淡道,“许大小姐,做什么这般哭泣,还是在这些下人跟前,没得让人笑话,快快起来!”
许薰闻言,心里一笑,可是面上却再度落泪,声音怯怯而惋惜,“大人不知,这是我亲自研制出来的药草,乃是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药草混合在一同,对夫人的恶疾有宜。可是现在,全毁了,嘤嘤嘤!”
不知是在女娃娃身上呆得时间有点长还是怎的,许薰学会了一招杀手锏,哭!
没事哭一哭,有宜于身体。
在云非斓那里,她只要一哭,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不知在这钱逢处,她这一哭,会不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钱逢一听许薰这话,心里虽然感到几丝古怪,但是这浪费掉的药草竟是对方给自己夫人特意配制的。这还得了,天大地大,夫人的病最大!
这些贱婢居然敢如此欺主,还把他夫人的药草给毁坏,简直坏透了。
“来呀,把这些践人给本官拖出去,关进大牢!”
钱逢大怒,他不动手打人,他只要把牢门开放,将这些人关进去即可。不施惩罚,先关个几日再说。
听到这话,许薰心里轻轻一哼,没想到呀,钱逢居然这样做,这惩罚也忒轻了点!
可是进大牢在许薰心里是轻判,但在敛杏她们的眼中,却是天大的罪过,乃是大事。毕竟她们一生都没有跟当官的对峙过,更遑论是进大牢,进了大牢还能有出来的天日?
“大人啊,我们是冤枉的啊,求大人饶命啊!”
敛杏吓坏了,哪里还有方才的刁钻,更顾不上去对付大小姐了,她扑嗵一声朝钱逢跪了下去。
这时许薰却是抹抹眼泪走了上来,心里冷笑一声,却是伸手把敛杏给扶了起来,还用帕子给敛杏极快地擦了擦了脸,嘴里却是怯生生地道:“你莫要这样,若是给母亲知道了,回头又要责罚我了。”
听到许薰这话,钱逢神色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