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薰好心好意扶起来的敛杏,突地神色一变,本来一脸的恐惶,陡然变了个人,她低吼一声,推开许薰,变得十分暴躁。
钱逢本就因为许薰的一句话,而对那韩氏很生气,这会看到敛杏如此不驯,他更是恼怒非常,当即喝道,“贱人,还不跪下!”
听到这话,敛杏的眼睛里突然暴出一道狰狞之色,尖叫一声,尖尖利爪就这样朝钱逢给挥了去。
“哧——”
钱逢虽然反应快,但是因为距离太近,他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被敛杏的另一只爪子抓中,脸颊上赫然印上了五道抓伤印。
“狗官!你敢抓我,我要你死!”伴随而来的是敛杏嘶心的咒骂之声。
钱逢震怒至极,旁边的钱福连忙上前,直接擒住敛杏,并朝外吩咐一声,“请韩氏过来!”
钱大人入御医府之事,韩氏并不知道。
现在发生事情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听闻丫鬟敛杏发狂,把钱大人给抓伤了,韩氏不敢怠慢,连忙赶了来。
因着敛杏乃是司琴手下的丫鬟,韩氏便将司琴唤了来,一同带上赶到了院中。
进院子就看见敛杏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身子颤抖成一团,仿佛怕极。
韩氏端着架子不语,身边的司琴看到之后,冲上前一巴掌朝敛杏甩了去,“啪”的一掌,清亮响起,也把敛杏打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钱福不快,上前质问道,“夫人以为这样打一巴掌,就能圆过去吗?我家大人被这丫鬟伤得不轻快呢!”
这时许薰刚刚为钱逢的脸上了药,那长长的抓伤血痕,却是触目惊心地刻进眼中。
韩氏美艳的脸慢慢僵硬,语气却十分固执:“钱大人,这是我御医府内宅,大人无故撞入已经十分无礼,我丫鬟这是护主在前,现已经惩罚了下人,大人莫非还不同意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宋王爷之女,韩氏可从来没吃过谁的气!
上回因为钱逢入府,韩氏吃了点亏,她大人大量不计较,可不代表别人能得寸进尺!
“看来本官这巴掌,要白受着?”
钱逢气势煊赫,面涌怒火。这韩氏冷然变了态度,钱逢非常受不了。再想到自己夫人的病疾,全由许寻书一手掌控,这许寻书还算乖巧,一心一意地想着他夫人,可耐不住韩氏从中捣鬼。
不行,给夫人治病的事,谁都不能阻挡!
想罢钱逢扭头看了眼许薰,这时那被打的敛杏却是嗷呜一声哭叫,爬到韩氏面前求饶澄清,“夫人啊,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真没有打钱大人啊,奴婢是被大小姐陷害的啊!”
这个敛杏显然被打懵了,根本就没发觉现场的情势。
就见司琴采着敛杏头发,狠狠地拖到一边,并抬脚重重地踩向她柔软的小肚子。
敛杏“嗷”的一声,翻了白眼,那先前刁钻强横的模样消失不见,此刻像一朵枯败的草一样,耷拉下去再无声息。
至此,场中这才算有了小小的安静。
司琴傲然走到韩氏身边,凛声道,“夫人,已经把敛杏处置完毕,过后会发卖的!”她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钱逢听的:都已经把打你的丫鬟发卖了,你还想怎样?
再者司琴是瞧出,夫人发威,这钱逢就有点底气不足,所以她趁势而为,直接把钱逢打压下去,如此一来,今日这件事便小事化了,再无余音。
钱福见此,再看看自家大人,便知道这场事情要落幕了,毕竟这韩氏是宋王之女,又是在人家内宅,事情实在不宜闹大,虽然大人被抓了一把,可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给夫人拿药医疾的呀!
深吸口气,钱福代自家大人发话:“还希望夫人严加管教自己的人,至于许大小姐——”
“本官昨日送来的礼品呢,在何处!?”
就在钱福说话时,谁料就在这时,钱大人厉声发话,那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顺从,分明是还想继续闹腾下去。
“大人?”
钱福轻呼一声,暗含规劝之意,感到很头疼,大人的脾气很爆又专横,可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呀,只要把夫人的药给拿走,管她们许家内宅如何,只要保证拿药顺利就好。
“怎么,本官送来的东西莫非不能问问?!”钱逢怒斥他,扭头就朝许薰吼去,“许大小姐,本官的东西,在哪里?”
不等许薰回答,韩氏心下一沉,抢先道:“哪有外宅有家室男子给未出阁的女儿家送东西的,钱大人未免也太放肆了!”
“母亲,钱大人所送的是药材,我们是御医府,送药材不过份吧。”
这时许薰低声低气地接道,她这声势虽然看似很弱,但却像个无声的巴掌一样,扇到韩氏脸上。韩氏美艳芳华的脸像是蒙了层沥青一样,阵阵郁结之息缠绕,连带着她高耸的胸甫都跟着起伏起来。
见许薰声援自己,钱逢浓眉飞扬,声音更肆然,因道:“许大小姐,带本官去瞧瞧。”
“是。”
这回许薰可没给韩氏抢话的机会,当即福福身,就要引着钱逢入药房。
可是谁想到,这许大小姐才刚刚转身、打算往药房走呢,忽地那纤弱柔软的身子蓦的一歪,竟是直直坠了下去。
“呀!”
“许大小姐!”
钱逢与钱福同时一震,万没料到许薰居然就这样倒了下去。
而旁边的粗使丫鬟冬青,适时嚎了一嗓子:“啊呀,我家大小姐晕了呀,这是饿晕了啊,呜呜呜!”
“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呀,抬她进屋啊你!”冬青推了一把发愣的钱福,后者则是犹豫了下,毕竟男女有别,钱福是与冬青一同,架着许大小姐的手臂,往屋里走。
在冬青刻意引领之下,到了许薰现如今的屋子。
许薰是与许父在一间大通屋中居住,为了方便照顾许父,父女二人一个榻在南边一个是隔着中间的屏风榻摆到了北边。屋子里面光秃微的,连茶碗都是带了豁口的,榻上也仅仅是两条薄薄的旧褥子铺陈。而曾经的御医府,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寒酸简陋。便是现在的御医府,在其他的院中,也是十分豪阔与奢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