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这些碍眼的东西。”
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白谛凉薄的双唇旋开旋合,一时让我有些茫然。
看着白谛将手搭在了一旁红叶的腰身上,我才真正的开始感到愤怒。
“我不允许你跟她在一起!”我愤怒的向前面的身影扑过来,“你这个贱人,走开!”
高扬着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在红叶精致的脸颊上,却被她精巧的闪开,扑了个空,我险些跌倒,却还是站直了身体。
稳了稳,我再次向红叶进攻,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掳到荒山工厂,受到非人的折磨!
而如今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抢走我的男人,孰不可忍!
红叶无声冷笑看着我再次扑过来的身体,原本垂落在一边的手腕忽然捏了个奇怪的形状。
肉眼什么都看不到,我直觉不好,却已经阻拦不住冲撞着的身体,却被人一把拎住衣领,双脚离地的被捉了起来。
紧接着面上就是一痛。
“你打我?”我抚着半边肿胀的脸颊,呆滞的看着白谛的怒颜。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我白谛和什么女人在一起,用不到你来管!”
我看着白谛冷酷到残忍的双唇开合,吐出这些令我伤心欲绝的话,这远比刚刚的巴掌令我心痛的多。
冲动占领大脑高低再次支配双手行动,我向着一边的红叶再次目眦欲裂。
原来都是她,都是她!
不是这个女人,白谛不会对我这么冷漠无情!
可我的身子还没迈出去半步,就被捉了回来。
脖颈间传来巨大的力量,将我紧紧的钳制住,我天旋地转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闪
过,然后是红叶那张嘲讽的脸孔,然后就是封闭的电梯门。
白谛的身上带着巨大的怒气,将我一路挟着进了电梯,在22楼停下之后,开启了酒店的房门,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我倒在酒店柔软的地毯上,手指冰凉无力,怎么也支撑不了自己爬起来。
可接下来白谛的动作让我更加伤心难过,几欲此刻赴死!
他狠狠的攥住我的脖颈,凌厉的动作让人有不得一丝挣扎。
他将我牢牢的按在地上,眼中的情绪复杂很绝,甚至带着杀意……
几近窒息之中我茫然的看着他的脸孔,英俊如天神一般,被上帝眷顾雕刻的脸庞,完美的侧脸……
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保护自己?”
白谛的声音倏然变得颤抖,手上猛地脱力,让我从窒息之中缓息过来,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剧烈的咳嗽。
他冷酷的站起身子,如唾弃一般的决然转身,“做事想想后果,能一直保护你的人,只有自己!”
他倨傲的露出侧脸,冷酷流畅的线条,带着冰凉的冷意,随即转身就走。
无情,决绝……
这不是我认识的白谛。
他不是。
记忆中的他有着最温柔的侧脸,如水似得轻柔,不会弄伤我一分。
刚刚的那个男人……是恶魔!不是白谛!
……
我不知道祁然是如何找到我的,只知道祁然找到我的时候,深夏的风已经在我的额头和眼眶吹出一层又一层的浓雾,覆在皮肤周,经久不散。
我正蹲在自家楼下,数着地上的蚂蚁。
蚂蚁团结友爱,成群结队的走着,搬着他们的食物,三三两两,大抵是不孤独的。
“你还有我。”
祁然这样对我说。
我茫然的抬头看了看祁然,又看了看地上的蚂蚁,摇头,再摇头,“可我不想做一只蚂蚁。”
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想要的,只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而已,记忆中那个温柔不二,温腻的手指会在我的皮肤拂过爱意。
可祁然并不能带给我这种感觉,头儿不能,小鹿不能,谁都不能。
祁然抓起我的胳膊,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家吧。”
坐在晚风阵阵的车里,透过车窗看天边炫目的晚霞,已经燃烧的如一朵红云。是不是每一个傍晚,她都不留余力的奉献自己,成全那一瞬的刻骨?
我呆呆的看着红霞,知道晚景在我的眼眶中镀上了一层阴沉的赤色。
就像一个鲜血充目的狂魔,其实我是面无表情的。可在我一动不动的目光与五官之中,汹涌的情绪来的如急急潮水,不可控制的叫嚣着。
可我必须忍。
我的身边没有白谛,我的身边已经没有白谛,我的身边……
我的身边不是白谛啊……
除了他,天底下还有谁能够让我肆无忌惮的发火泻气,却能温柔如初的将我的创伤抚平,再将我抱进怀里?
此时此刻自问这个问题,答案悲凉的可笑。
没有人。
我认为,这天下之大,再也不会有人温柔的像曾经的白谛一样。
即便白谛依然是白谛,可却再也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古纯,白先生的事情你不要着急,我们都会为你想办法的。”
祁然见我呆呆发怔的样子,出言打破沉默,“你应该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吧?”
若是放到以前,我一定会豪情壮志的对他说道,当然,我信,一定信!
可是现在,我只能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却无法正面回应他的问题,“有些事,还是命中注定的。”
祁然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对劲。”
我笑的温和淡然,“没什么,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
“那就好,”祁然点点头,“我们都是衷心的想看你和白先生好,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否则,”他不动声色的瞥了我一眼,“受苦的可是我。”
我当然知道他所指是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心吧,无论出什么事儿,我都不会轻生,我没有那么脆弱啦。”
“你是个坚强的女人,”祁然注视着前方笔直的公路,专注之下淡淡发声,“有时候,沙漠里的仙人掌要比温室里的花朵更引人注目。”
我忍不住摇头,“如果换成你,你会选择满身带刺的仙人掌吗?反正,我是不会的……”
“我会,”祁然回答的痛快,“仙人掌也会开花结果,那比温室中的花朵更加珍贵。”
我闻言沉默,仙人掌的确会开花结果,但那是要等上多久?
祁然所说的明明是我,可我却再次遥想到白谛,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垂目闭眼。
祁然再也没有说话,将车子停在楼下之后,便将我送了上去。
“早点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他站在门外,楼梯里柔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发顶,让他整个人沉浸在柔黄的光柱中,显得极温柔。
“恩,你也早点休息。”
祁然点头恩了一声,便迈开腿,顺着楼梯离开了门外,在我关上门的前一刹那,一只手忽然扶住了门框,使得正在关闭的门势停了下来。
我看着忽然冒出的手,吓了一跳,然后嗔怪道,“小鹿!”
小鹿探出半个脑袋,一双明亮照人的眼睛贼溜溜的转着,确定我的家里没有人之后一闪而进,顺带着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白谛没送你回家?”
“……”
再次提到伤心事,我连面上都挂着苦涩,忍住泫然欲泣的泪珠,别过头去。
在窗前我深吸了一口气,“白谛这些天都会住在朝歌酒店。”
小鹿瞪大了眼睛凑上来,“然后呢,你就不准备管他了?”
“不是我不管他,是我哪里管得了他?”
捏了捏酸痛的眉角,我疲惫的说道,“他失去了记忆,但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判断。现在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任由他胡来吗?”小鹿急切的抓着我的胳膊,“你不能眼看着他对你不闻不问啊,我不是说了嘛,你要主动出击,然后欲拒还迎!”
“哪里有那么简单啊!”我长叹一声,仰在了沙发上,委顿的闭上了双眼,“我没说过要放弃他,至少今天,让我先休息休息吧。”
小鹿看我的样子着实倦累,点了点头,“没吃饭呢吧,我给你送来点,吃了饭好好睡觉,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恩。”我淡淡应道,有时候我很羡慕小鹿。
至少周伯涛对她来说,是一个完美而亲爱的男友,在她的眼里,周伯涛是人,不是谛魔……
我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沉浸在脑子中,伴着睡意越睡越深。
梦中的一切杂乱无章,双手双脚都理不出头绪。
一会儿是一个红衣的古代侍女,一会儿是穿着黄袍的白谛,一会儿是蛇纹面具的天师……
无力的挣扎,依然逃不脱天师那双冰冷如蛇的毒眸,阴测测的盯着我,透过面具散发出的狞笑让人在梦中也起了一身冷汗。
红衣侍女又是谁?
为什么那般亲昵的陪伴在白谛身侧?
转而瞬间!
红衣侍女被天师狠狠的鞭挞!血珠迸溅,飞在我茫然惊疑的面孔前,血珠之中,似乎飞来一个人影,与天师纠缠在一起……
梦醒时分,我已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