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梦做得太逼真,亦或是在梦中有白谛的身影出现,鼻端萦绕着的,竟然有丝丝缕缕白谛身上特有的清新。
我苦苦一笑,看着自己身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的还是小鹿的毛毯,不由得叹思念过沉,已出幻觉。
天色尚早,微明的天光将天空扯成两半。
一半浸润在浓色之中,像深色染缸中的布块,一半透着纯白与湛蓝,剔透好看的就如透明的水。
异样夺目的天景出现在眼前,让我昨晚沉郁的心情得到缓解,我长舒了口气,眉头已经平复了下来,转而化的是淡然的心境。
抻了个懒腰,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瞥见刚刚熟睡的毯子旁,赫然是一个红绒的精致小盒。
目光一滞,呼吸紧跟着屏息起来。
拿起这个熟悉而令我心痛的红绒盒,眉头微蹙的开启,里面乍现两枚精致而闪耀的钻戒。
这不是昨天我拿去朝歌酒店,试图唤醒白谛记忆的求婚戒指么!?
昨天明明被白谛如弃敝履的扔在了地上,摔落在酒店角落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白谛回来了吗?
我想起刚刚睡醒时,鼻端环绕的熟悉气味。
可我立刻将这种想法否决。
别再做这种不符实际的美梦。
昨天离开的白谛,那样的怒气冲冲,怒容上的棱角还清晰地刻画在我的脑海里,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回到家,并将红绒盒子拿回来?
不会是他,那么,是祁然?
自然也不可能。
祁然甚至不知道我昨天为什么那么低沉,恐怕他尚且不知道红叶在白谛身边的事情吧。
连续好几个人选都被我排除,那么究竟是谁会将红绒盒子放在我的身边?
轻轻拿起钻戒,冰凉的戒环让我的手心触了个透,精致而小巧的戒指摆在手心里,似乎像一个故事匣,缓缓诉说着曾经的曾经。
我淡然一笑,或许这两枚戒指是想告诉我,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应该尝试着将曾经化为现在,与未来。
将两枚冰凉的戒指放回原位,小小的红绒盒在手里竟然沉甸甸的,载满了回忆。
冲动与愤怒都是徒劳,已经清醒的我理智的思考,白谛对于我们的曾经是一无所知的,那么只有让知道这件事不应该发生的红叶知道,她现在做的一切是多么错误,才是正确的。
半个小时之后,在小区楼下的咖啡厅,我见到了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红叶。
她的美事附在骨子里的,妖娆的如水如潮,密不透风的就让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再也舍不得移开。
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古小姐,找我什么事儿?”
红叶搅动着杯子中的热咖啡,笑的明媚张扬。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开门见山,我不想与她多做废话,“我和白谛是永生永世的恋人,不可能应为你临时掺进来的一腿而有任何改变。”
“所以?”她不置可否,只是扬了扬眉。
“所以请停止你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抢别人的男人,是最可耻的!”我眯着眼睛,寒声道。
“呵呵…”红叶掩口轻笑,“古小姐的威胁还真是可怕,不过…”
她眉峰一挑,“如果你真的相信你和白谛的感情,恐怕就不会来找我了吧?千辛万苦找到我的联系方式,还真是煞费周折呢。”
“红叶,上次荒山工厂的事情我就没有和你算账,那是我不想让白谛赶尽杀绝。”我皱着眉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没有阻拦圣婴对我的追杀,是想以此隐瞒腻在公司三楼与凝露想要将我灭口的真相!”
红叶眼神一凛,看着我多了几丝防备,“你说什么?”
我冷冷一笑,“那天在公司三楼,就是你和凝露,对不对!”
“当时你已经和她勾结在一起,做着不欲为人知的事,不巧被我撞到!”
“所以你在临走之前对凝露下了命令,让她灭口,谁知天不遂人愿,对不对?”
我紧盯着她面上起伏不定的表情,“因此在我与你正式见面,在会所中交易三魂木的那次,你才会试探我知不知道公司三楼是你的事情。”
红叶双目沉的如水,“这么说,当时你就知道是我?”
“我当时不知道!”我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直到我这次见到你,直觉告诉我,你一直都想杀我灭口,亏我还对你手下留情!”
“那又怎样!?”红叶毫不示弱,几乎紧贴着我,“你以为你现在说出来,就会有人替你报仇了吗?”
“会是谁?你的白谛,还是周伯涛,那个白岳灵?”
“我已经追随了白谛这么多年,他失去记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然在他恢复记忆之前遇到了我,那么我就不可能在让他找回曾经的记忆,不可能…”
她鲜红饱满的唇一字一句的吐出蛇信般恶毒般的话,让我目眦欲裂。
“你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我咬着牙,对她冷笑。
“呵呵呵…报应?”她狂肆仰头,“在认识白谛之前,那是我遭遇了无数次的事情…”
“比起你,我更加了解白谛,你应该庆幸白谛和我在一起,与比你在一起要安全的多。”她鄙夷的目光瞥了我一眼,“至少,我不会当他的绊脚石,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拖油瓶!”
我沉静的看她,对她咄咄逼人的话语表示不屑,“红叶,至少我知道先来后到。早在几百年之前,白谛愿意殉情的对象是我,而不是你。”
如炬的目光审视着她,“两情相悦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用你那些不能入眼的手段,我想,比起这种感情,白谛更想要细水长流的天长地久。”
“而不是为了得到一个人去伤害另一个人的下三滥手段!”
“那又怎样,”红叶笑的轻蔑,“白谛现在失忆了,这个机会就是你给我创造的,不是么?”
“你得意不了太久,”我静静的看着他,“即便白谛对我再不屑一顾,他也不可能爱上你。”
“因为,你脏!”
脏的是心,一颗化着脓水与涎液的黑心,即便百毒不侵,谁又能接近?
不过红叶显然会错了我的意,精致的脸孔扭曲起来,眼神越发怨毒,“我脏?那又怎样!白谛照样喜欢!”
她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端起桌前的咖啡就要像我泼来,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步的,是我的始终端在手中的滚烫咖啡。
哗啦一声,红叶的手怔怔的停在半空,滚烫的咖啡浇了她一个彻头彻尾,活像一个倒霉的落汤鸡。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狼狈的红叶,忍不住心里好笑,嘴角也大大的咧开了一个弧度。
当老娘好欺负?做梦!
红叶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几乎有将我吞灭的怒意,我心一颤,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总不会真的将我吃了吧?我料着她应该不敢,这才出手这么放肆。
果然,她眼中的恨意就如下湖的石子,顷刻无影无踪,转而换上了一副委屈娇弱,楚楚可怜的神情。
画风转变的太快,我却依然猜到是因为什么。
微微侧首,果然见到身后秀颀的身影快步走来,立刻将红叶护在怀里,淡然如云的眉头笼蹙,不悦的看着我。
“我昨天和你说了什么你忘了吗!?”白谛怒声道。
他昨天和我说的是,自己要知道保护自己……
“哦。”我慢吞吞的回了个字,不知怎的,虽然现在的白谛看上去冷冷的,但至少在看见他的一刻,我的心里异常安宁。
我看了看他怀中瑟瑟发抖的红叶,好心道,“你快给她擦擦吧,她都要冻成狗了。”
弦外之音自然是,大热天的你装什么寒体美人啊?你是鬼你牛X?
“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我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自己,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身后的红叶还在发出娇柔如花的糯音,“白谛,我好冷…”
冷你妹啊!我泼的是热咖啡好么!?
虽然表面平静如水,我心里着实气得不轻,回到家里开了冰箱,拿出摆放整齐的一列果汁,喝了个底朝天。
这些全是给白谛准备的,不过他身边有红叶,哪里轮得到我给他喝!
我赌气似的一口气喝光,不一会儿就感觉胃很不舒服。
叽里咕噜就像在场空城计,腹兄,这里面那么水你是不是唱错了音?
直到第三次从厕所爬出来,我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想着,赌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
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的公司里,红叶会明目张胆的过来与我会面,更过分的是,她的身边还带着白谛。
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和祁然在会议室中谈一个合作案。
红叶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颐指气使的坐在我的对面,随后进来的白谛彻底让我惊掉下巴。
“红叶?”
祁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古纯,这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