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明白了孟云天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们?”
“如大哥所说,殷无痕来到江南的原因应当是我没错,但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必是二哥。”孟云天说道,“他自己也说过了,此次定要解决这件事情。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做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看二哥自己。”
“可是······易安大哥真的会去解决吗,他根本就不想和殷无痕有任何交流啊?”周洛皱眉道。孟云天弯了弯嘴角,“大哥去看二哥了吧。”周洛点点头。
“那便是了。”孟云天长出一口气,“大哥一定还会劝慰二哥的,我也已经与二哥说过了,二哥此时定然已经明白,如今这件事只有他能解决。”
“所以,为了大家,易安大哥一定会去找殷无痕的!”周洛顿时了然。孟云天点点头,“二哥虽冷漠严肃,但极其正直,也心地善良,明白了此事的结局都因他所做的决定,就必然不会毫无作为。”
周洛放下心来,想着孟云飞的状态,微微叹气,“只是我们这样做,不是就如同揭开易安大哥的伤疤了吗。”“有些事情一味逃避已经解决不了了,二哥与殷无痕如今就是如此。”孟云天开口道,“揭开伤疤,兴许能长出新皮肤,若是不揭,伤口可能会在痂下糜烂。”
“也对。”周洛应了一声。孟云天站起身走了几步,“如今没有我们什么事,焕之也可回房休息一番,我们就只等二哥能做些什么了。”“我知道了。”周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花园走走,一会儿到了中午一起去正厅用饭。”“嗯。”孟云天点头,从周洛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孟云天重新坐在书案前,却发现手边那些纸张上的信不见了。孟云天向门口处看了一眼,摇头失笑。
果然对柔儿是有些感情,只是凭他们二人的心思,也不知何时才能发现。孟云天把刚刚的纸张也放在了一旁,顺势想到了月璃。
想起月璃在自己离开前一晚的状态,还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可如今事情悬而未决,也是不能立刻回去。这样想着,孟云天提笔写了封信,装好后揣在怀里,走出了房门。
孟云天走到一半,恰巧看到孟云易往自己房间走。“大哥。”孟云天向前快走了两步,来到孟云易身边,“二哥······”
“你们二人居然能吵起来,我也是没有想到。”孟云易依旧温柔的笑着,“不过如此也好,如今的事情是绝对不能顺着易安原本的打算来了,你这一吵,倒是能将他吵醒些,让他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说着,孟云易看向孟云天,“子卿,你和易安吵架的缘由,易安并没有告诉我。不过我猜,应当是与我有关吧。”孟云天一愣,眼神稍稍躲闪。
“没关系。”孟云易笑道,“我也觉得,易安对待人的差别着实大了些,你多担待。毕竟性子在这里,我是长兄,理应多关心他,他自然与我亲厚。对你和父亲,易安同样注重,只是不善表达。”
孟云天抬头,看着孟云易的神情,叹口气应了一声。
孟云易见孟云天听进去了,转身想走,孟云天却拉了他袖口一下。孟云易回头问道:“怎么了?”孟云天看了孟云易一会儿,问道:“大哥方才,与二哥说了些什么?”“还能是什么话,不过是些劝慰之语。让他看清楚些,好对现在的事情做些解决。”孟云易摇了摇头,“易安虽头脑灵活,却全都用到了医术之上,平日里说得不好听,像块木头。”
孟云天头一次听大哥这么描述自己二哥,顿时笑了起来。孟云易也笑道:“所以我们只能把话说开些,不然等他自己想通,没那么容易。”
说完,孟云易便回了房间。孟云天看着孟云易离开,叹了口气。
原本孟云天是想问一些关于孟云飞背上花纹的事情,不过孟云飞当时的状态明显没有告诉孟云易在内的任何人,说不定殷无痕都不知道。既然有心隐瞒,那自己还是不说为好。
转眼已然入夜。
孟云飞在房间里的药台前端坐着,一言不发。
“易安,如今你应当明白了,殷无痕一事除了你,没有人能解决。既然殷无痕在第一日就已放话当年之事不解决清楚绝不离开,那你就去和他解决当年之事。也省得全家人如此日夜防备殷无痕再次出手,人心惶惶,阿洛明明为客还要时时照看着我的安全······”
孟云飞皱眉垂首,时不时头痛的扶住额头,药台上放的平日里用来清神宁心的草药此刻也没什么用处了。
又过了一会儿,孟云飞坐直了,环视一圈房间,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在,出来吧。”房间里十分安静,没有任何人出现。孟云飞又说道:“你不是跟大哥说,除非我亲自来见,否则不会再出现吗?既然如今是我要见你,还不现身?”
孟云飞又等了一会儿,转头,殷无痕就站在自己的后方。
“真是稀奇极了,你居然会想见我。”殷无痕冷冷一笑,“不过我倒是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在的。”“如何不知。”孟云飞看着殷无痕,“在江南,你除了孟府,去哪里都是多生事端,你最怕麻烦,自然会呆在孟府。”
“那你又怎能确定,我就在你房内?”殷无痕朝孟云飞走近了几步,笑容大了几分但仍未尽眼底,“万一,我是在别处藏着,你如何能把我叫来?”
“你无处可去。”孟云飞答得极快,倒是让殷无痕有些意外,“大哥的房间有人日夜看守,你就算能够进入也要稍费气力;子卿和阿洛的房间离得极近自不必说,至于父亲······你必然不愿日日看见他。我可不相信你会露宿花园。”
“何必找如此多的借口?”殷无痕又靠近了些,已经到了药台边上,“我在你这里不过一个原因,你也心如明镜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就是不说。”
孟云飞的神色总算有了些变化,往另一边靠了靠。
殷无痕见孟云飞如此动作,也没表示什么,斜躺在了对面不远处的长椅上,“你找我究竟为何,劝我回去的话就不必说了。”
孟云飞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殷无痕,“我不是劝你回去,而是想如你所愿,将当年之事全部解决。”
殷无痕十分意外地看向孟云飞,看了片刻,又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过还是想让我走罢了。当年的事若不解决,我便不会离开,这的确是我曾说过的话。”殷无痕眼神一勾,“不过,既是我要解决,若非是我想要的解决方案,我依旧绝不承认此事已经了结。想着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让我心甘情愿地离开,不再出现在你和孟家人面前,我劝你提前死了这条心。”
“我并非是这么想。”孟云飞神色如常,“既然要解决,自然是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
“······当真?”殷无痕这回是真的觉得奇怪了。只见孟云飞看着他,不再躲闪,“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