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一年的学习,孟云飞和殷无痕可以说得到了陵山老怪所有的真传,只是孟云飞修习的是医术,殷无痕则专修毒术。
孟云飞的眼睛终于从药方上移开了,看向笑得灿烂的殷无痕,“等我回来把药给我,我要回家一趟。”
“啊?”殷无痕可爱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如今又不过节,也不是年关,师哥回家干什么啊?”“又胡闹。”孟云飞板起了脸,“我今年要行冠礼,自然要回家。”“冠礼?”殷无痕来了兴趣,“冠礼是什么?”
孟云飞想起来从没给殷无痕讲过关于冠礼的事情,他久居深山,陵山老怪更不会跟他讲这些。“男子到了二十岁,都要行冠礼以示成年,所以冠礼对男人而言十分重要。你在等几年,我和师傅给你办。”
“好啊好啊!”殷无痕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重要,那师哥一定要早些回来,等师哥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就把毒给师哥,师哥也好早些研制出解药。”“嗯。”
殷无痕见孟云飞继续忙,就打了个招呼走出了房间,还帮孟云飞把门关好。关了门以后,殷无痕又向里看了一眼,偷笑着离开了。
孟云飞回到陵山之后,陵山老怪给了他一本医书做礼物,殷无痕则把孟云飞拉到自己房间,把一坛酒放在了桌上。
“无痕,哪里来的酒?”“为了庆祝师哥冠礼,我特地费了好大力气搞来的!”殷无痕把孟云飞摁在桌前,“快来,今日我陪师哥喝一杯!”
“你还未加冠,不许喝。”孟云飞一把打掉殷无痕想往嘴边去的端着酒杯的手。殷无痕冲孟云飞吐了吐舌头,“好好好我不喝,那师哥可一定要喝,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搞来的,师哥一定要尝尝!”
孟云飞没办法,只好喝了一杯,入口却发现闻着像酒,实则完全没有辛辣之感,“这是什么酒?”话音刚落,孟云飞却忽然感觉到从自己身体里传来一阵异常的热度,片刻就蔓延到了全身,令他昏昏沉沉,“无痕,这是······”
“师哥?”殷无痕看了看孟云飞的状态,笑了一下,“这酒好喝吗?”
孟云飞已经说不出话了,脑中一片昏沉。殷无痕扶了他一把,他忽然觉得被殷无痕碰触的地方异常舒服,便又靠近了些。
“师哥?”殷无痕见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孟云飞全然不同往日的状态,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孟云飞眼里,殷无痕仍然是个孩子,殷无痕也在平日里有着孩童般的性子,而实际上,殷无痕早就比孟云飞高了,力气也大了许多。
殷无痕抱着孟云飞,把房间落上了锁。
孟云飞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快正午了。
身上的异样和身边的殷无痕明显昭示了昨晚发生的事。殷无痕一脸的开心,孟云飞则是不可置信,“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吗?”“知道啊!医书上说过,两人心神合一便可行此事,我喜欢师哥,师哥也喜欢我,我们就算心神合一啊。”“那是男女才可!”孟云飞怒气上涌,“你我皆为男子,断然不可如此!”
殷无痕第一次看到孟云飞如此气愤,“师哥,你······”“你这几日不许找我,自己好好反省!”孟云飞忍住身体的异样,下床穿衣想离开房间。“师哥,等等!”殷无痕急忙下床拉住孟云飞,却让孟云飞险些站不稳,“你放开!”孟云飞甩开了殷无痕的手。
殷无痕知道自己闯了祸,不再嬉皮笑脸的了,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酒坛,“这坛里是水,我加了我新研制的毒,使这坛水有了酒的香味。我说过师哥回来要研制解药的······”殷无痕还没说完,孟云飞抱着那坛子就走出了房间。
一连三日,殷无痕都不敢去打扰孟云飞,结果没想到第三日竟出了如此大的意外。
孟云飞也不明白自己是在气什么,是气殷无痕拿自己胡闹,还是气殷无痕根本不知此中含义。孟云飞不像殷无痕不经世事,他是江南大家,对于龙阳之好,他并不陌生,也不觉得如何厌恶,况且——
今日一睁眼看到殷无痕,他首先只是惊讶,并没有很大的反感情绪。
相识十一年,孟云飞明白自己和殷无痕的关系非比寻常,只是殷无痕什么都不懂,如今还做了如此出格的事情,说不定将来为了好玩,还会对其他人如此。
想到这儿,孟云飞就心中不爽,手里的药瓶也倾洒了些,刚好沾到了他手指上,那是一瓶平日里常见的毒药,孟云飞急忙想要处理,却发现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手指也没有应该有的红肿。
孟云飞十分奇怪,这种情况更像是······孟云飞心中有所计量,急忙开始了实验。
三天后,孟云飞终于走出了药房,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师傅惨不忍睹的尸体和师傅身旁呆楞的殷无痕。
尸体全身淬毒,孟云飞看了半晌后,抬头看向殷无痕,神色冷漠。殷无痕从没见过孟云飞如此的眼神,即使三日前的大怒,至少有所波动,可如今却死水一片。“师哥,这不是······”“是你。”孟云飞走进了几步,“是你。”
“不,不是我!师哥——”“别叫我师哥。”孟云飞神色依旧平静,声音却有些轻轻地颤抖,“你杀了师傅,师傅身上是你的毒药······”“不,不是······”
“就是你!”孟云飞忽然拔高了声音,“承认,这是你干的。”“我不!”殷无痕不敢相信地看着孟云飞,“明明不是我做的,我······”“殷无痕。”孟云飞冷漠的声音传来,“你走吧,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师兄弟,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殷无痕犹如雷击,站在原地不动,连话也说不出。“听不懂吗?”孟云飞忽然使力把殷无痕拽到了木屋外,然后回头把门锁了起来。
“师哥,师哥!你这是干什么!师傅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师哥,你放我进去啊!师哥······”
殷无痕在门前拼命地敲,喊着孟云飞让他开门。孟云飞站在门后,听着殷无痕的喊声,很久后才离开。
之后的几天,殷无痕都在门口没有离开,孟云飞也铁了心不开门。
不知过了多久,殷无痕离开了。
孟云飞打开门后,看不到殷无痕的身影了。他默默的在门口站着,过了一会儿,便回头把门关上了。
陵山老怪去世,殷无痕离开,孟云飞开始管理陵山内陵山老怪留下的药田和药庄。
三年后,殷无痕其实回来了一次,那时候孟云飞并没有察觉,仍然在做着平常的事。殷无痕离开陵山以后险些丧命之时,被青玉门门主带了回去,加入了青玉门,并有人教导武功。殷无痕学得很认真,也十分刻苦,很快就成为了青玉门中的高手。见过了生死和众多人物的殷无痕,也不似曾经的无知,开始懂了曾经师傅的死,孟云飞不一定看不出端倪,之所以赶自己走,也许有别的原因。
而殷无痕对孟云飞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并未消退,反而越加复杂,爱恨交织。
殷无痕在青玉门举行了冠礼,本想着回来将孟云飞杀掉,却在看见孟云飞之后,久久无法下手,只好离开。
离开之时,也完全没有看到,在自己的房间里,孟云飞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红冠。
第五卷 江南之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