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
仿若即将触及鼻尖的声音,在咫尺的范围里响起。
季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手中的公案,来到近前站定,低头俯视。
管陶立刻有种被人看穿窘态的尴尬,垂下颈子,身体不自然地朝着后面缩了缩。
季钦觉察到她的躲闪,脸色在一瞬间微垮,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恢复如常,沿着床边缓缓坐下。
床很柔软,承载了另一个人的重量,很容易便向着更深的地方塌陷下去……
带着某种莫名的暗示,有些……说不破的暧昧。
管陶不受控制地绷紧神经,连耳边传来的呼吸声都被放大数倍般清晰可闻。
一片静寂中,她听见自己强作镇定的开口:“叫我来,有事吗?”
“我仔细想过了,”季钦沉下嗓音来,眉宇间带着些凝重,“千盛的事,很有可能与我父亲有关……因为你跟解千阳来往过于密切,他一
直心存芥蒂,我猜想他在临走前就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
季绍东已经在不日前飞往马来西亚休养,这样功成隐退的结局对他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
“你们是父子,他如果要做这些,为什么要瞒着你?”管陶低头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在怀疑我?”
“……”
“豪门无父子。”季钦的口吻有些冷,像是在叙述一个在平常不过的事实。
“所以嘉嘉在你心里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只要触及到利益线,随时都可以被拉出来作牺牲?”管陶不禁有些激动。
她不可抑止地就想起一个月前庭上发生的事……
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她再也承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孩子收到那样的伤害,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可难受的其实只有自己吧……
他此刻的表情那样疏离,好像满世界都没有一个人能入了他的眼,进驻到他的心……
管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揪紧似的疼,到了此刻她才真正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的离谱。
她跟他根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感情之于她,是全部,之于他,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所以他能够气定神闲,来去自如,而她注定弥足深陷,无处可逃……
“恰恰相反。”
季钦的目光紧紧逼视过来,像要打破她全部的质疑,“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跟我之间重蹈覆辙。我在努力构建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关系和秩
序,现在来看,不配合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