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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君命有所不受

小仓山地处林县县城西北约一百里处,虽然不是很高,却雄峻险要,易守难攻,不仅是从潞城、黎城、涉县等地进出林县的门户,也是保卫林县县城的一道天然屏障和坚固防线。第二十四集团军第四十军占据林县期间,庞炳勋便一直将第三十九师安插在这里,以防日寇突然南下奇袭。而陈政节部据此天险,坚守阵地,之所以能够与数倍于己的日军相持长达两天之久,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占尽了地势之利。

其实,为了寻找国民党第二十四集团军进行决战,日本华北方面军共出动了三万余人,要拿下小仓山可谓易如反掌。不过,冈村宁次毕竟老奸巨猾,获悉庞炳勋所部均藏匿于深山之中,为了逼其现身,竟将第三十九师当做“诱饵”,尽管日军第六十九师团、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及日军炮兵第一三九联队久攻不下,却也没有再额外增加兵力,只是安排日军第十二军第三十二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七旅团注意加强外围的防守,一旦发现有庞炳勋所部前来增援,则立即将之包围、分割并各个歼灭。

但柴山兼四郎终归不是冈村宁次肚子里的蛔虫,连续进行了两天的疯狂进攻,而小仓山阵地依旧固若金汤,中国守军的火力也丝毫不见减弱,又见第三十二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七旅团在旁侧窥觎已久,心中难免有些发慌,深恐二部前来抢功,看到暮色降临,遂又亲自指挥部队发起了今天的最后一次冲锋,并向日军炮兵第一三九联队下达了指令,命其集中火力,立即往小仓山山顶东侧及西北角的两处主要隘口发起了地毯式的狂轰滥炸。

“轰隆隆!轰隆隆!”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落到了第三十九师的阵地上,小仓山上顿时战火纷飞,浓烟四起,密集的枪炮声撼天动地,响彻云霄。

在日军强大的火力和轮番进攻之下,那些本已残余不多的掩体工事遭到了更加严重的摧毁,第三十九师的伤亡进一步扩大,弹药也已经所剩不多。

眼看部队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陈政节更加焦灼万分。他昨天下午三时许就得到了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部的回电,说第三军分区已经派出了一支独立营,绕道辉县,途经张村、大池山、东拴马、五龙、东姚、采桑等地,预计于今日下午五时左右即可抵达小仓山,并约定傍晚时分发起进攻,双方里应外合,乘着夜色一举营救第三十九师脱离险境。而现在与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部约定的进攻时间已到,但日军的后方却迟迟不见有什么动静,从种种迹象判断,很可能是八路军太岳军区第三军分区独立营还没有到达。那么,究竟是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部敷衍搪塞,还是八路军的援兵在路上遇到了日军的阻击了呢?

日军的炮声仍在轰鸣着,陈政节在指挥部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五时三十分,不禁心中越发不安,正在这时,翟远山忽然低着头从外面跑了进来。

“八路军的援兵到了吗?”陈政节急切地问道。

“还没有。”翟远山一边摘下帽子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答道。

“莫非八路军记仇,在故意欺骗我们吗?”陈政节问道。

“不可能。”翟远山说道,“八路军向来言出必行,特别在当前这个生死关头,如果不是因为不可预知的事件阻碍,他们是断然不会食言毁约的。”

“不可预知的事件?”陈政节一愣,“你是说路上……”

“不错。”翟远山答道,“从阳城绕道辉县,再从山间小路抵达小仓山,一路上不仅行程长达数百里之遥,还不时会遇到日军的骚扰,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那依你之见呢?”陈政节问道。

“等,我们眼下只能等待。”翟远山说道,“再说天马上就要黑了,日军连续折腾了两天,士兵都已疲乏,今晚肯定不会发起进攻。如果八路军能够及时赶过来,到明天黎明之前都是歼敌良机。”

“嗯。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陈政节点了点头,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直尺,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军事地图前,又一次仔细地测量着从阳城到林县之间的距离,心中暗暗地推算着八路军援兵可能抵达的大体时间。

“轰隆隆!”一颗炮弹落在了指挥部的左侧,指挥部的房顶霎时坍塌了半边。

“师座,小心!”一个卫兵舍身扑到了陈政节的身上,挡住了纷纷坠落的砖瓦石料,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狗日的,老子和你们拼了!”陈政节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手枪,大喝一声,便带领着翟远山和卫兵冲上阵地,亲自指挥部队与敌人展开了战斗。

又过了十几分钟,枪炮声渐渐停了下来,一天的战斗终于即将结束。

小仓山上弹坑累累,满目焦土,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道。看着工事后面稀稀落落的士兵和旁侧横七竖八的尸体,陈政节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便站在一块巨石后面,抬起头,举起了胸前的望远镜,他没有观察山下的日军,而是久久地向远处眺望着。

透过弥漫的硝烟,依稀可以看到群山起伏,峰峦如聚。

陈政节静静地伫立着,向远处眺望了许久,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却仍然不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这一刻,他的心里猛地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也许一个奇迹就要在今晚发生了。

下午五时许,太岳军区第三军分区独立营顺利抵达了小仓山以南约六七百米处的一片树林之中,但却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立刻发起进攻。主要是周大路看到第三十九师阵地上火力还算强大,打得也很有章法,丝毫没有露出即将被敌人击溃的迹象。相比而言,滞留于半山腰的日军却显得比较狼狈,只是一味龟缩在岩石的后面,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扑。

尔后,周大路又举着望远镜缜密地观察了一下日军的阵地,却见敌人虽然已经连续进行了三天的战斗,其兵力依旧充沛。另外,尤其让他倍感担忧的是,日军的炮火正源源不断地在小仓山上爆炸着,而从炸点的密集程度来看,这很可能就是陈政节在电报中所提到的那个炮兵联队了。

按照日军的编制,一个炮兵联队共有三个大队,各装备十二门山炮。而太岳军区第三军分区独立营却只有区区六百余人,如果此时发起进攻,日军必会以炮兵轰击,这点儿兵力很可能还不够给敌人塞牙缝的。周大路当即意识到--如果要将第三十九师营救出来,则必须具备两个前提条件:其一,不能让日军获悉我军的具体兵力;其二,要避开日军的炮兵部队,使之无法发挥作用。只有实现了以上两点之后,才有可能取得此次行动的胜利,而如果只是蛮打蛮干,那么就不仅无法完成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部下达的任务,反而还有可能将自己的这支部队也搭进去。

可是,怎样才能做到既不暴露目标,又能够使日军的炮兵联队变成“聋子的耳朵”呢?看完地形之后,周大路立即召集排级以上的干部开会,具体探讨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小仓山上火光冲天,尘烟飞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在山间回响着,如同声声战鼓,重重地敲打在大家的心头。

张远方和杨驱虎等人的意见还是主张马上发起进攻,与第三十九师里外夹攻,争取速战速决,即刻营救陈政节部于水火之中。

“敌人的力量是我们的数倍。”周大路说道,“从开战前期所获得的情报来看,日本华北方面军共出动了三万余人,而小仓山不过弹丸之地,如果要将之攻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即便第三十九师为一支钢铁之师,也早已碎为齑粉,岂能坚持到今天?”

“对呀!”张远方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我一路上还纳闷哩,从以往与第三十九师交手的经验来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只能说是一般,这次为何却能表现得如此神勇?”

“难道是冈村宁次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杨驱虎这时也看出了门道,“日军故意不以全力对小仓山实施围攻,其目的就是为了逼迫第二十四集团军前来救援,再趁机将之击破?”

“不错!”周大路继续说道,“庞炳勋很可能也是因为看破了冈村宁次的险恶用心,才宁可舍弃第三十九师,也不肯派兵前来相救!”

“即使日军真有这样一个阴谋,我们又岂能临阵退缩、见死不救?”张远方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意见,“更何况太岳军区司令部已经与陈政节约定于今天傍晚时分发起进攻,如果我们爽约,则不仅违反了上级的命令,还会被国民党军耻笑……”

“是啊!”看到天色越来越晚,杨驱虎也不禁越发焦躁,随即大声说道,“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我认为现在根本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而是应该立即集中兵力,向日军最薄弱的环节发起攻击,以配合陈政节部往外突围!”

周大路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正要解答张远方和杨驱虎等人的困惑,忽见高志峰始终不发一言,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高志峰,你有什么想法?”

“周营长,我觉得目前不宜发起进攻!”高志峰正在思考着什么,猛然被周大路点将,不禁一愣,很快又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另外,即使在行动的时候,也不能集中兵力,而是应该将部队分成几个部分,从各个方向打击敌人……”

“这个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张远方起初还侧起耳朵静静地聆听着,期待着高志峰能够想出一个奇招妙策,不料其所持的意见与自己大相径庭,心中顿感失望,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大声说道,“我们一共只有六百多号人,倘若再分散兵力,岂不自寻死路?!”

“正是因为我们的人员太少,才必须要分散兵力呢!”不知什么原因,高志峰今天的脾气特别犟,竟然直接与张远方来了一个“针尖对麦芒”。

“你……”张远方被噎得够呛,再也说不出话来。

对于高志峰的意见,不光是张远方,连旁边的杨驱虎、孟国柱、岳成隆和孙智勇等人也都觉得甚是荒谬。在众人的眼里,他始终还是一个孩子,不论其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谁也不会与之计较,随即大家便岔开了话题,想要继续探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此时周大路却摆了摆手,正色说道:“高志峰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咱们最起码应该给他一点儿时间吧?”接着,又转过头去,紧紧地盯着高志峰的眼睛,“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现在天色还早,如果就此展开行动,我军的实力必将暴露无遗。”高志峰说道,“而敌人一旦发现只有几百人前来增援,势必有恃无恐,假如其主动在小仓山外围撕开一个口子,故意放我们进去,然后再用重兵包围起来,则不仅无法达到解救第三十九师的目的,很可能我军也会深陷困境!”

“不错,接着说。”周大路不禁连连点头,同时他忽然觉得高志峰仿佛瞬间又成熟了许多,不仅长高了,长壮了,而且具有了一定的逻辑思维能力和综合分析能力。

“今天是月末,晚上没有月亮,必会漆黑一团。”高志峰继续说道,“我认为我军应该充分地利用这一点,以夜色为掩护,分散兵力并大造声势,从各个方向对日军发起突袭,刻意制造一种‘大兵压境’的假象--这样,敌人摸不清我军的具体数量和位置,必会心生恐惧,并可能不战自乱。倘若再煽风点火,加以引导,则很容易造成敌人判断失误,自相残杀。到那时,不需费多少气力,第三十九师自然就会冲出日军的包围圈。”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化整为零,浑水摸鱼。”张远方当即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这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妙计,他用力地拍了一下高志峰的肩膀,爽朗地说道,“行啊,小子,还是你的鬼点子多!”

“同志们,”周大路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家,坚定地说道,“国民党第三十九师目前仍然具有一定的战斗能力,日军很难在天黑之前攻下小仓山。而我军的实力又极为薄弱,诚如高志峰所言,不如等待夜深之后再放手一搏,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那么,关于太岳军区司令部的命令呢?”有的同志还是心存疑虑。

“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周大路慨然说道,“古人尚且懂得因地制宜、灵活应变的道理,我军又何必拘泥于此?”

于是,在初步确定了大体行动框架的基础上,大家又开动脑筋,群策群力,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一个成熟的战斗方案在周大路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关于下一步的计划也已经了然于胸。

夜幕降临了,天空中没有月亮,沉沉的夜色将整个大地笼罩了起来,唯有几颗稀疏的星斗发出了微弱的光亮。大概是由于日军和国民党军开战的时间过长,双方晚上并没有继续交火,除了上半夜偶尔响过几阵零星的枪声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儿声音。周大路和战士们以大地当床,盖着一层简单的被褥,伴随着悠长粗重的鼾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这片黢黑幽暗的树林也隐入了孤寂而又落寞的静谧之中。

午夜时分,周大路一觉醒来,但见寒星闪烁,虬枝峥嵘,只能勉强看清面前的树影和周边群山模糊的轮廓,便站起身来,迅速集合了队伍,立即开始布置战斗任务。

根据赵有田的介绍,小仓山东侧和西北侧的山势较缓,其余方向皆为悬崖峭壁。通过昨天傍晚对战场的实际观察,虽然四周均有敌人,不过日军主要还是从小仓山的东侧发起进攻的,而落在第三十九师阵地上的炮弹则大多是从北侧发射过来的,周大路由此判断日军的炮兵联队很可能隐藏于小仓山以北的某个位置,遂将这两股敌人当做了此次战斗的重中之重。

“三连长!”周大路终于开了口。

“到!”听到周大路第一个就点了自己的名字,孟国柱心中大喜,连忙上前一步,悄声答道。

“命令你连立即往小仓山西侧进发,根据敌人的部署情况,以班为单位分成若干个行动小组,分头悄悄靠近日军。等看到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就马上投掷手榴弹并开枪射击。”说到这里,周大路特别叮嘱道,“注意--切勿吝啬弹药,即使打不到鬼子,也要对天放空枪,力求枪声激烈,制造混乱,并适时加以引导,尽可能地促使日军各部发生火并!”

“是!”孟国柱马上率领着队伍往小仓山的西侧去了。

“四连长!”周大路继续分配任务。

“到!”岳成隆上前一步,侧耳倾听。

“命令你连马上往小仓山南侧靠拢,任务基本与三连相同,也是以班为单位分成若干个行动小组,等看到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就立即开枪射击,制造混乱,尽可能地引导日军自相残杀!”

“是!”岳成隆和四连的战士们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连、二连跟我来,”周大路最后说道,“立即往小仓山的北侧出发,共同对付日军的炮兵联队!”

“周营长--”张远方一愣,以为周大路百忙之中有所疏忽,便赶紧提醒道,“还有小仓山东侧的日军呢?!”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周大路神秘莫测地说道,“小仓山东侧的日军自然会有人对付的。”

“这……”张远方一下子糊涂了起来,暗想:第三军分区独立营刚刚成立不久,这次连家底都搬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部队呢?不过,看周大路已经转身走出了树林,也只好率领着战士们跟了上去。

暗淡的星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影,脚下的道路也依稀可辨。再加之赵有田对周边的道路很熟悉,便在前面带领着战士们往东南方向走了过去,绕了一个大圈儿,躲开了小仓山东侧的日军,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小仓山的北侧,在一片较为平坦的山坳里面果然发现了几盏忽明忽暗的大汽灯,也发现了日军的山炮和连绵不绝的帐篷。

“这里很可能就是日军炮兵联队的营地了。”看到情况与自己的判断基本相符,周大路当即命令部队在一段山崖后面停了下来,对高志峰和赵有田说道,“你俩悄悄地潜入敌营,务必摸清敌人的岗哨--记住,一定要仔细侦察,切勿有所遗漏。”

“是!”高志峰和赵有田随即猫着腰往前去了。

接着,周大路又将张远方和杨驱虎叫到近前,低声吩咐道:“马上将‘大刀排’组织起来,等高志峰和赵有田摸清了敌人的哨位之后,你们就用大砍刀干掉所有的哨兵!”

经过几年的发展,尽管八路军的武器装备早已提高了不少,但为了保持敢打敢拼的优良传统,周大路依然把“大刀排”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并任命孙智勇继任排长,以应对战场上的不时之需。

“是!”张远方和杨驱虎转身便向队伍的后面跑了过去。

过了十几分钟,高志峰和赵有田兴冲冲地赶了回来,顺便还抓了一个“舌头”。原来当二人躲在岩石后面侦察敌情的时候,一个伪军恰好起夜小解,却被他们当场抓获,便捂着嘴巴将其拖了过来。

借着前面那几盏大汽灯所发出的光亮,周大路看了看那个伪军,只见他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的神色,便和蔼地说道:“我们是八路军,一向优待俘虏,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我们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呜呜……”那个伪军无法说话,唯有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周大路连忙示意高志峰松开了手。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那个伪军弯腰作揖,哀声求饶。

“日军军营里面驻扎着多少鬼子?阵地上共有几门山炮?”周大路问道。

“共有一千多个……鬼子,十八门山炮。”那个伪军哆哆嗦嗦地说道。

“有多少哨兵站岗?”周大路接着问道。

“鬼子打了三天仗,都躺在帐篷里面睡觉,只安排了‘皇协军’担任警戒……”那个伪军慌张至极,回答起问题来也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别啰唆!”周大路厉声喝道,“快说,到底有多少哨兵站岗?”

“两个班的‘皇协军’……”那个伪军急忙说道。

“呸!”高志峰实在忍无可忍,在旁边喝道,“什么‘皇协军’--还不就是伪军吗?!”

“对对对……我们是伪军……”那个伪军连声附和。

“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为了验证那个伪军是否说谎,周大路马上向高志峰进行了求证。

“我和赵有田仔细地察看了一下。”高志峰说道,“与这个伪军的说法基本一致。敌人的阵地上共有十八门山炮,二十六个哨兵,分立于东、南、西、北四侧。”

张远方和杨驱虎及“大刀排”的战士们准备已毕,正精神抖擞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出发的命令。周大路随即让高志峰向张远方和杨驱虎报告了一下敌人哨兵所在的大体方位,最后再次叮嘱道:“大家一定要尽快结束战斗,千万不可弄出半点儿声响,更不能让一个哨兵逃脱,以免惊动帐篷里面的日军。”

张远方和杨驱虎立刻率领“大刀排”的战士们往前走了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敌人的阵地。看到前方果然排列着一溜山炮,一字排开,炮口都朝着南面的小仓山方向,便在旁侧的一块巨石后面停了下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二十几个伪军分散于阵地四周,其位置与高志峰所说的大抵相同。张远方和杨驱虎低声商议了一下,立即根据敌人的多寡分成了四个小组,采用“一打一”或者“二打一”的战术,分别从四个方向同时靠近敌人的哨兵,并约定于二时二十五分统一行动。

长夜漫漫,寒彻刺骨。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钟了,那些放哨的伪军又冷又困,一个个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端着步枪,无精打采地站在阵地上,有的则干脆将身子斜靠在炮管上,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张远方拔出了大砍刀,猫着腰,踮起脚尖,在岩石和灌木丛后面慢慢地移动脚步,率领第一小组的战士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日军炮兵阵地的东侧,首先分配了一下任务和目标,然后匍匐前进,小心翼翼地潜伏在那些伪军旁边的岩石或者灌木丛的后面,虎视眈眈地瞅准了各自面前的敌人。

通过怀表表盘上微弱的荧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秒针正在一刻不停地跳动着。二时二十五分整,张远方收起了怀表,高举着大砍刀奋身一跃,飞快地从灌木丛后面冲了出来,前面的那个伪军还没有来得及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颗脑袋便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战士们也一拥而上,各自朝着之前选定的目标猛扑而去,一霎时,但见寒光闪闪,十几把大砍刀挂着风声,直往那些哨兵的脖颈砍了下去。敌人骤然遇袭,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纷纷倒地,顷刻间做了刀下之鬼。

“干得好!”目睹自己的小组成员刀法凌厉,并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张远方甚感欣慰,忍不住悄声赞叹了一句,然后放眼四顾,看到另外三个小组也已经干净利落地消灭了敌人,便立即冲至一盏汽灯的下面,朝着周大路等人用力地挥了挥手。

在今晚的这次行动中,周大路之所以没有往小仓山的东侧派遣部队,其目的就是准备夺取日军的山炮之后,再向小仓山东侧的日军阵地进行炮击。而对于第三军分区独立营的战士们来说,由于之前并没有开过山炮,要进行此种操作,显然具有极大的难度。

不过,在周大路看来,炮击的原理和技术虽然繁琐复杂,但却并不重要,因为他今晚夺取山炮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消灭敌人,而是想要制造混乱,震慑日军,并达到以乱取胜的效果。更何况在此暗夜之际,即使炮手的水平再高,也难免发挥失常。

张远方和杨驱虎等人出发之后,周大路立即挑选了十八名平日表现比较聪明的战士,任命他们为炮长,并以他们为中心,组建了十八个山炮小组,每组三人(另外二人分别担任炮手和瞄准手)。随后便将他们集中起来,做了一番战斗动员,要求他们对着小仓山东侧的日军阵地实施最猛烈的炮击。

“周营长,我们连山炮都没有摸过,却要用它打击敌人,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战士们顿时炸开了锅。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周大路笑了笑,“山炮这玩意儿,要说复杂,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要说简单,无非就是几个死板的操作步骤,只要记住了,任何人都可以学会。”

“那您就教教我们吧。”战士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周大路,七嘴八舌地说道。

“尽管我去年曾经在团部见过一门从战场上缴获的山炮,并且亲自动手操作过,但也只是一知半解,略懂一点皮毛而已。”周大路略带歉意地说道,“不过,好在今晚的行动比较特殊,我并不强求必须击中目标。只要大家记住并掌握一些基本要领,能够将炮弹朝着大体的方位发射出去就可以了。”接着,便将自己了解的关于山炮方面的知识及操作步骤归纳成了几个要点,简明扼要地传授给了各炮长、瞄准手和炮手,战士们牢牢地记在心里,很快就背了一个滚瓜烂熟。

此刻,见到张远方和杨驱虎等人旗开得胜,敌人的哨兵已被悉数消灭,周大路立刻把手一挥,那十八个山炮小组如入无人之境,马上跑步进入了日军炮兵阵地,迅速地将那十八门山炮移动了位置,使之呈东南方向排列。因为星光暗淡,无法观察到小仓山东侧的日军阵地,瞄准手便根据依稀可辨的小仓山的轮廓,大体估测了一下发射方位角,将炮口瞄准了小仓山以东的大片区域。与此同时,炮手也搬来了成箱的炮弹,并快速地塞进了炮膛。

直到这个时候,张远方才恍然大悟--周大路此前说“小仓山东侧的日军自然会有人对付的”,原来是打算先用两个连的兵力控制住日军的炮兵阵地,再用山炮轰炸小仓山东侧的日军主力,但考虑到战士们在使用山炮方面没有经验,更谈不上具有技术水平,为了避免误炸到自己人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就没有往小仓山的东侧派兵,也使他和战士们的心里一直留着一个悬念。

趁着那十八个山炮小组正在忙着调整山炮、搬运炮弹的工夫,周大路又连续下达了两条命令:其一,安排杨驱虎率领二连的战士们以炮兵阵地北侧的一道山沟为依托,立即搬运石块修筑临时工事,以防止敌人前来抢夺山炮;其二,安排张远方率领一连的战士们迅速疏散分布到日军的各个帐篷入口处,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等看到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升起,就同时往日军的帐篷里投喂手榴弹,以尽可能地对近前的敌人实施最精确的打击。

又过了一会儿,看到那十八门山炮悉数调整完毕,而杨驱虎和战士们也已经在炮兵阵地的北侧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周大路马上将高志峰叫到了面前,命其用弹弓将日军炮兵阵地上的那些大汽灯击灭。

高志峰尽管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狙击手,却依然随身携带着那支心爱的红木弹弓。只见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了几颗石子,走到阵地中央,从裤兜里面掏出弹弓,举手伸臂,一张一弛,旋即向四周发射了数枚石子,那高悬于树干或者支架上方的汽灯无不应声而灭,日军炮兵阵地顷刻间变得一团漆黑。

“啪啪啪!”周大路高举着信号枪,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霎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轰隆隆!”十八门山炮齐声怒吼,一发发炮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尾端携带着燃烧的火焰,纷纷落在了小仓山东侧的大片区域,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发出了一团团火红的光亮,星星点点,耀眼夺目,如同瞬间点燃了一堆堆熊熊的篝火。

趁着日军炮兵酣睡之际,张远方和一连的战士们悄悄地分散隐蔽在了日军军营的帐篷入口处,看到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立刻拉开了导火索,往各个帐篷里面塞进了一颗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随着轰然而起的火光和一声声震天巨响,数不清的鬼子在梦中就见了阎王。虽然看到日军军营变成了一片火海,但也没有恋战,而是率领着战士们撤到了那道防御工事的后面,与杨驱虎等人共同战斗,准备全力压制敌人的反扑。

驻守在小仓山西侧的是日军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其旅团长叫做原田熊吉。驻守在小仓山南侧的是日军第六十九师团独立步兵第五十二联队,其联队长叫做田中元三。根据周大路的部署,孟国柱和岳成隆率领着三连及四连的战士们早已分别抵达了小仓山的西侧和南侧,随即以班为单位各分散成了九个小分队,无声无息地靠近了日军军营,并且耐心地潜伏了下来,直至凌晨三时许,看见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才立即向日军军营发起了袭击。

刹那间,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再加之小仓山东侧的炮声不绝于耳,其攻势之浩大,宛若突然降临了千军万马一般。原田熊吉和田中元三不知道突袭者究竟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马,顿时惊恐万状,慌忙集合了队伍,分头向各个袭击点发起了还击,一时枪声大作,弹飞如雨,打得好不热闹。

在周大路的亲自指挥下,那十八个山炮小组已经试探着进行了多轮炮击。虽然战士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山炮,但因为发射的方向基本正确,仍有不少炮弹误打误撞地击中了日军的阵地。又因熟能生巧,接下来大家越打越顺手,尽管黑夜中无法精确掌握方向,但以小仓山的轮廓线作为参照物,通过目测炮弹的具体起爆点,不断地调整发射方位角,各小组的炮长、瞄准手和炮手相互配合,那十八门山炮竟然很快就发挥出了巨大的战斗力。

小仓山东侧的山坡较为舒缓,并且有山路可攀,最适合于发起冲锋,柴山兼四郎遂亲自率领日军第六十九师团独立步兵第五十一、五十三联队驻扎于此。为了防止第三十九师趁夜突围,便依仗人多的优势,不仅加强了各处的警戒哨位,而且还特意环绕着山体东侧广设军营,其连绵的帐篷长达数百米。

不过,日军的这种布局却恰好为周大路等人提供了一个天赐良机。那些初次掌控山炮的战士们几乎不需要过高的技术,也不需要任何数据,仅凭主观臆断,就可以奇迹般地命中目标,而那些随意而发、看似漫天纷飞的“流弹”、“臭弹”也大多在日军的帐篷之间开了花,历经了一通劈头盖脸的轰炸,敌人损失惨重。

“轰隆隆!轰隆隆!”密集的炮弹不断地在小仓山东侧爆炸着,不一会儿,敌人的帐篷就纷纷燃烧了起来,日军阵地霎时变成了一片火海。柴山兼四郎乍从梦中惊醒,即被两个卫兵拖至帐外,抬头一看,发现炮弹都是从小仓山北侧发射而来,显然其炮兵阵地已被对方控制,顿时惶恐失色,忙指挥部队往西北方向发起进攻,企图尽快将那十八门山炮夺回来。

周大路料到小仓山东侧的日军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组织兵力进行反扑,便一边判断着日军的前进速度,一边命令各个瞄准手及时调整发射方位角,依次缩短弹道射程,所以柴山兼四郎所部虽在不断前进,但那些横空而来的炮弹却依旧能够如影随形地紧咬着他们不放。

日军炮兵第一三九联队的联队长叫做津野恭三郎,看到国民党第二十四集团军早已躲进了深山,日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该集团军所有的防区,小仓山周边自然也就不再存有任何危险因素,特别是历经了三天的激烈战斗,他认为陈政节所部基本气数已尽,便安排伪军轮班值守阵地,自己则高枕无忧地在帐篷里睡起了大觉。猛然被炮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他即刻蹿至帐外,随后聚拢了队伍,一面大声叫嚣着,一面挥舞着指挥刀,命令日军向炮兵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张远方和杨驱虎等人用手榴弹和步枪组成了一道密集交织的火力网,死死地压制住了日军炮兵第一三九联队的火力,这也为周大路和那十八个山炮小组实施炮击提供了一个有利的保障。高志峰趴在工事后面,眼见前方的敌人虽然被打得不敢露头,却依旧攻势不减,料到必有日军的指挥官在现场督战,便在腰间别上了五颗手榴弹,提着那支毛瑟98k狙击枪独自离开了阵地,以夜色为掩护,从侧面迂回到了日军炮兵联队的左后方,睁大了眼睛,仔细地寻找着狙击的目标。

过了片刻,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一个手持指挥刀、正忙于发号施令的日军军官终于进入了高志峰的视线,便端起了那支98k毛瑟狙击枪,果断地扣动扳机,一枪将之击毙,周围的日军一阵慌乱,立刻掉转枪口,子弹如飞蝗般地向着高志峰飞了过来。

看到敌人的反应如此强烈,高志峰认为刚才打死的那个日军指挥官肯定官职不小,心中不禁一阵欣喜,又听到东南方向枪声甚急,知道小仓山东侧的日军正在往炮兵阵地反扑,当即灵机一动,急忙躲在岩石后面,又向着敌人投掷了三颗手榴弹,接着,便一面开枪射击,一面往东南方向跑了过去。

津野恭三郎久历战场,此次黑夜遇袭,为了自身安全,一直躲在队伍后面进行指挥,孰料人算不如天算,一颗子弹倏然而至,正中他的胸口,当即丢掉了性命。日军炮兵第一三九联队失去了指挥官,顿时军心大乱,而高志峰又不失时机地投弹射击,引得敌人越发暴怒,遂分出了部分兵力,跟在高志峰的后面追了过来。

此时,柴山兼四郎率领日军独立步兵第五十一、五十三联队冲过了重重炮火,终于靠近了小仓山阵地的北侧,刚刚喘了一口气,忽听迎面枪声大作,便想当然地以为遇到了国民党援兵的阻击,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很快与对方接上了火。而在引诱敌人自相残杀之前,高志峰早已及时地躲到了一旁,看到两股日军短兵相接,又掏出最后剩余的两颗手榴弹,给交战双方各添了一把火,之后,便美滋滋地返回了炮兵阵地。

战斗仍在进行着,纷飞的子弹如同疾去的流星,熊熊的战火燃红了半个天空。根据战前的安排,孟国柱和三连的战士一边放枪骚扰日军,一边往小仓山的南侧撤退,岳成隆和四连战士们则一路引导着日军独立步兵第五十二联队往小仓山的西侧而来。

柴山兼四郎困住了第三十九师之后,为了独吞战果,竟安排日军独立第五混成旅团驻扎于山势最陡的小仓山西侧,致使该部坐了三天“冷板凳”。原田熊吉求战心切,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机会,遂亲自率部穷追猛打,终于与日军独立步兵第五十二联队混战在了一起。

孟国柱和岳成隆等人趁机潜回日军独立步兵第五十二联队敌后,兵合一处,待到日军打得差不多了,便从后面发起了猛攻。原田熊吉以为来了援兵,立即命令该部全力配合,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即把日军独立步兵第五十二联队打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田中元三见败局已定,慌忙夹着尾巴往西南方向去了。

原田熊吉喜获“大胜”,正待迎接援兵,却见对方毫不领情,犹自往前猛冲,方知情况不妙,顿时懊悔不迭,眼看对方攻至近前,料到抵挡不住,只得率领残部往北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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