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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钧一发:(GATTACA)DNA的故事

17世纪来了又走了。18世纪同样,周而复始。远征军重新开始进发,注定永远不会停止,而此时脚下,一个地质项目正悄悄地连接过去和未来。如果有人用一个非常先进的显微镜低头看耶稣骨灰盒,他或她会看到一小丛磷灰石晶体和矿化的玻璃,美丽的程度不亚于任何显微镜下的雪花。在加积层--就是由晶体一层层形成的--有些许碎布片或者说是裹尸布,裹尸布是用最普通的纸浆“织”成的。带着DNA的光滑表面,混合着里面的体液和人骨的碎片,多数纤维已经成了黑霉生物群的支撑体后,晶体才在上面生长,因为纤维已经预先阻碍晶体分解。

米利亚姆和耶稣骨灰盒的底部,骸骨碎片的中心矿物质沉积得像茧一样。最大的碎片像人的牙冠那么宽。

IAA80/503号骨灰盒:耶稣,约瑟之子”

IAA80/500号骨灰盒:也是‘主人’的米利亚姆(骨灰盒)

假如这两个骨灰盒真是拿萨勒人耶稣和玛丽·玛德琳娜的,DNA检测会显示被埋在里面的两个人没有关系。所有手抄本记录--不论真伪--在宗谱学一点上是清楚的:拿萨勒人耶稣和玛丽·玛德琳娜--如果能读出他们的DNA,将是两个没有家庭血缘关系的人。但另一种说法呢?埋在同一座墓穴中的人是有血缘或姻亲关系的。

安大略的桑德贝(Thunder Bay)不是旅行者要去的目的地。

冬天,温度降到零下30华氏度。学生们成群来到湖首大学因为即使这里没有阳光灿烂宜人的气候,但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五个古DNA实验室之一则让这里盛名远扬。

古DNA实验室专门收集其他正规DNA检测设备无法检测的“人类遗骸”的DNA。詹姆斯·泰博是湖首大学(Lakehead University)实验室主任卡尼·马特森(Carney Matheson)博士的朋友。因为得到了在湖首大学实验室工作的机会,卡尼·马特森从遥远的澳大利亚悉尼海滩来到了冬季雪花飞舞的桑德贝。

样本上面没标名字,只有“80-500”和“80-503”的编号。希姆查和泰博想让检测仪给出一个“匿名结果”因此,他们告诉马特森博士加积层和骨头样本来自一座耶路撒冷古墓。当然,虽然故事不全,可绝对真实。

泰博说:我们想要重建一个皇家血统的家人之间的关系。为此,马特森开始尝试从骨灰盒底部的古代遗骸的碎片中抽取DNA。这样做是为了为两个个体分别做DNA轮廓描述,来建立他们中任何可能的家族关系。样本通过快递送到,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几天变为几星期,几星期变成几个月后,马特森博士有一天打电话给泰博,虽然他没有手机也不常查邮件。他告诉泰博,DNA被成功地提取出来。希姆查和泰博史无前例地在电话中说:不要在电话中告诉我们结果。我们要尽快赶到你那里。我们要带着一个摄制组去,那时再告诉我们吧。

马特森博士问:这些是什么人的骨头?

希姆查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实际上,如果他们最终显示是我们想的那个人的,我们一知道,你就会知道了。

古DNA。

这个故事就是这样开始到结束的。

马特森开始说:你们送来的样本的确和有几个世纪的历史的骸骨相一致。他们有中东血统。

为了限制人手拿它或现代人打喷嚏到加积层上造成污染,样本必须要在刚到实验室时掰断,以便能在最原始的每个碎片表面下面找到相对来说最原始的原料。

马特森解释说:但当我们第一次检查样本时,他们看起来不太好:非常干,非常碎,相当小,不连续。

“因此,我们知道做这次分析会困难重重。马特森继续说道。”

他解释道,骨头是在“超净间”破开的,技师穿着“太空服”提取新鲜的样本,开始工作,尽量--在每个阶段--评估并解析DNA的质量。在这个特别的案例中,马特森表示它们的确相当古老,DNA样本退化很严重(当然和现代空气污染的环境下发现的相当不同)

退化了并且呈碎片状。泰博给了马特森做了个提问的表情,那么有多糟呢?

马特森说:时间对DNA造成的破坏,限制了我们的工作方式。

希姆查说:问题是样本里是否包含足够作有意义的分布图。

马特森说: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你看,因为我们专门研究古代的DNA,我们有真正灵敏的设备和方法--非常非常专业地对付像你们发现的墓穴里这样破损的DNA。

马特森然后解释说:从骨头中提取细胞核DNA之后--每个细胞核所复制的主要的基因蓝本--证明恢复起来极为困难。实际上,2006年的技术不可能做到。

他继续说:但是我们没放弃。相反,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线粒体DNA上--当然,它来自母系遗传,就是从母体传给孩子的DNA。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辨认母系关系。也就是,我们只能回答诸如:这两个个体--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是母子关系吗?是兄弟姐妹关系吗?或者没有任何关系?卡尼变得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泰博打破了沉默:这个?

“我们成功地提取了线粒体DNA。马特森博士笑着宣布。”

世纪轮回的进程中,周期性地水分进入肯定对染色体不好。然而,在每个骨灰盒的样本中,像细菌一样叫做线粒体的细胞,却相对完好地保存下来了。因为它们自己细菌状的细胞膜的保护,线粒体实际上就像细菌一样,存在于所有动物身体里面--不可避免地追溯我们遥远的祖先,并设法一直存在后代的体内。重建完整的耶稣基因组似乎超越了人类所及范畴。可是在线粒体中,自然保存了足够多的信息,刚好够了……

地球上每个人种的线粒体DNA都只有女性传下来,大约开始于公元前100000年的非洲一个小部落,接近公元前76000年传至同时拥有非洲-亚洲血统的一个分支,在大约两千年后传到了有亚洲-欧洲血统的一支。线粒体基因组发生的某种快速的地区变化记录了包括祖祖辈辈所有种族、部落、家族的所有分支血统--开始于非洲的一个女性的部落(科学界称作“线粒体夏娃”

通过这些变化,有可能绘制出一种“线粒体钟”并实际观察人种演变,例如希腊人和闪族部落人是如何导致分支偏离成德国人或英国人的。

1980年,年轻的西蒙·吉布森做梦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能够听到像“我们已经能够研究线粒体DNA”这样的话--尤其针对从他发现的墓穴里出土的“耶稣”和“米利亚姆”说这种话可能性更小。从1980年的观点看,只有科幻小说的作者能想象到卡尼·马特森能够在日常工作中完成这样的任务的可能性。

马特森继续说道:我们得到了线粒体DNA。现在因为它们非常碎,我所谈的数量很少。但能把它们放大并排序。然后我们继续复制那些经过排序的DNA碎片。通过复制DNA,我们能比较很多复本--当我们试图把一个个体的序列和另一个的序列比较时,会提高工作的正确率。本质上,我们做的就是这些,所以今天能让你们在这里看到结果。

希姆查和泰博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肯定的配比就意味着这个米利亚姆和耶稣是兄妹或姐弟,那么米利亚姆就不可能是使徒菲利浦的姐姐玛丽·玛德琳娜。这样,IAA80/503骨灰盒的耶稣和IAA80/500骨灰盒里的米利亚姆就不可能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人。“耶稣方程式”马上就是无效的,这个墓穴的出土的名字集合也随之土崩瓦解。

泰博深吸一口气说:我准备好听结果了。

“好的,这就开始。”马特森说。

他给我们看电脑显示器屏上下排列的两幅曲线图。

80/503:标记140:CTACCC.

80/500:标记140:ACCTAG.

两个图都像心电图一样,只不过不代表心跳,波峰代表具体的核酸基的信号:腺嘌呤(A)胞核嘧啶(C)鸟嘌呤(G)和胸腺嘧啶(T)基因信息就储存在于作为由A,C,G和T组成的线性码DNA分子中--有点类似于21世纪电脑软件使用的二进位码,但只是“有点”类似,因为基因组四进位码提供比任何能找到的二进位闪存驱动无穷大(更优雅的)变异。

另外,马特森指着在两个平行的图表中的标记“120”说:我们这里有两个个体间的一些变异。现在上面这个我看作是80/503的,下面这个看作是80/500的。

80/503;标记120:CCAGTAGGAT--“耶稣,约瑟之子”

80/500;标记120:ACCCACTAGG--“米利亚姆,也是主人”

这位古遗传学家说:简单地说,我们这有多态性,就是遗传变异,开始于这个“C”和这个“A”在它们中,可以看到一个清楚的错误配对。咱们正在看两个个体的变异,在相同的基因顺序上沿着相同的记号。这个多态性表明这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不同点。有其他不同点,包括这个在标记130处的例子。

80/503;标记130:ATCAACAAAC--耶稣

80/500;标记120:ATACCAACAA--米利亚姆

马特森继续道:因此,当我们在两个顺序间看到很多多态性,就可以得出这两个个体没有关系的结论--或者至少说在母系方面没关系。

虽然马特森还不知道原因,希姆查和泰博两人都咧嘴笑了。

希姆查问:这个意思是--”

马特森很快用下结论的口吻说:就是这两个人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不可能是母子。不能是同母姐弟或兄妹。所以,对于这两个样本,因为来自同一座墓穴--我们怀疑它是家族墓穴的话--这两个人,如果没有关系,最有可能是夫妻”

《詹姆士国王圣经》的读者都知道玛丽·玛德琳娜,她在《诺斯替福音书》中被说成是“耶稣的伴侣”在这些文中,像教会认可的《福音书》中,耶稣复活后第一次现身是在抹大拉面前。事实上,在《诺斯替福音书》中,就是耶稣受难一年半后就是在玛丽·玛德琳娜面前出现,并且也是来到她面前委托给世界最后的启示。在《玛丽福音》中,对于玛丽·玛德琳娜有这样的说法,救世主爱抹大拉的玛丽多于其他女人……当然救世主非常知道并了解她”

在圣经世界里,知道”的意思非常特殊,也非常亲密:亚当知道夏娃是他的妻子;夏娃怀孕生了该隐,该隐知道了解他的妻子,她怀孕生了以诺。

拿萨勒人耶稣和玛丽·玛德琳娜?

当他们给他讲故事的其余部分时,卡尼·马特森认为不可能。

不可能。但是从墓穴提取的细节一直没有能否定结论,实际上在发现另一个细节后增加了肯定的暗示,支持这个结论。不可思议。

耶稣的线粒体DNA表明是典型的在彼拉多和希律王时代住在约旦河谷地区的闪族人。基因组也有远至希腊和印度的痕迹,但是线粒体大部分反映出今天可能被称为“闪族”的祖先,带有向南部直到非洲的遗传基因。

没有人能准确说出耶稣和玛丽·玛德琳娜长什么样,但马特森可以相当肯定地表示他们的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耶稣的头发可能是卷曲的,甚至可以称为“毛茸茸的”无论如何,耶稣可能不像文艺复兴以来的画家在几乎所有的教会描绘那样,是个浅色皮肤、直发、蓝眼人。

希姆查现在最想得到一个来自“犹大,耶稣之子”的DNA样本。但令人不快的是,尽管屡次努力,他的找到IAA80/501号骨灰盒之路都是完全封锁的。没有人特别清楚这个骸骨发生了什么。有一种说法是,为了准备新约名字集合的骨灰盒在博物馆展出之前的清洁工作中,犹大骨灰盒的加积层已经被擦除。另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未来在骨灰盒墓墙上刷除污渍的时候,有可能找到DNA。

没关系。因为骨灰盒碑铭所告诉的,假如耶稣是约瑟的儿子,假如年轻的犹大是耶稣的儿子,那么当然(假如耶稣和米利亚姆的线粒体都给予恰当真实的指示)小犹大的母亲和耶稣的妻子可能除了米利亚姆不会是别人“也被看作是主人”也被看作是玛丽·玛德琳娜。

假如这些想法正确,那么现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只是通向玫瑰土的通路,玫瑰土在墓里墙上和每个骨灰盒中留下了自己地质化学签名,提供的线索可能解开一个历史谜团,要比任何幻想小说家的想象要更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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