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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意

宇文安烟在这个气势汹汹的宫女连着推翻了临近几个桌上的珍贵药材后,提着专用药箱走了出来。“走吧,我跟你去。”

秋菱打量这个高高瘦瘦的白面太医,质疑的眼神看着,“我从来没看见过你,你敢冒充太医?”

宇文安烟摇头,看着一地的药材平静的叙述,“今日是我第一天当值,姑姑好魄力,这些药童又要忙上好几个时辰了。”

“你是,今年太医院殿试第一的那个龙安?”秋菱不确信的指着他,这么年轻?

宇文安烟淡淡的笑看了她一眼,眼前这类‘女人’她可惹不起。“娘娘感染风寒可大可小,还请姑姑前面带路吧。”

秋菱见着他,容貌出众,为人温文有礼,不禁心生好感,也不再为难,遂点点头,“那就劳烦龙太医走一趟了。”

雁容宫,坐落于御花园后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殿内紫檀房梁,镶金圆柱,珍珠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青纱宝罗帐,帐上遍绣国色天香的映月花,风起飘飘,如坠云山花海一般。

一路走来宇文安烟左右观望,直到来到雁容宫,她低首进入内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起吧。”杨雁儿的声音如黄莺轻啼,悦耳动听。

宇文安烟将红绳交予秋菱让她给贵妃娘娘系上,这望闻问切她可是学习了许久,但着实不是她能驾驭的,看病就得详细了解病因、病情,这才有利于药到病除。而她握于红绳一端的手轻轻抖了下,眉宇之间,越皱越深,不得已她抬起了头。

秋菱急了,连忙说道,“娘娘,那些太医都让皇后娘娘那边给叫去了,要不是龙太医今日是第一天在太医院当值,奴婢都怕叫不来一个太医了。”

“本宫用得着你教吗,让你叫个太医,可没让你带回来个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奴才。”杨雁儿眉目一横,忽而找到了话中重点,“你是说所有太医都去了皇后那,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听说是昨日夜里,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失足落水的,昏迷了一夜,太医们也守了一夜。”

杨雁儿眼睛一转,笑的春风得意,“是吗,活该她倒霉。大半夜不好好呆在宫里,去什么御花园,昏迷吗,那就永远不要醒来好了。”

秋菱替自己主子捏了一把冷汗,“娘娘,小心隔墙有耳。”抬眼看去,发现宇文安烟还在盯着娘娘看,移步上前挡住她的视线,警告的看了一眼。

杨雁儿这才注意殿里还有这个新来的太医,不怒反笑的问道,“本宫真有那么好看,值得你盯仔细着看吗?”这太医虽失礼,但这却又更证明她天姿国色,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宇文安烟被那眼警告给晃回了神,她按捺住自己那颗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强装冷静的开口,“娘娘恕罪,娘娘仙姿玉色,微臣不敢冒犯,斗胆请问娘娘,您觉得您的肌肤柔滑水嫩吗,微臣仔细瞧了,娘娘的肌肤缺水,比较干燥,容易起小疹子对吗?”

杨雁儿原本恼火的脸,听到宇文安烟说完之后,渐渐平复,她最讨厌脸上这些小疹子了,听太医的多番忌口,仍然止不掉。“你有法子?”

宇文安烟自信的保证道,“微臣一日之内调制出来,明日再来给娘娘请脉时奉上。”

“好!”杨雁儿唇畔生花,慢悠悠的道,“希望真的有效。”

宇文安烟出了雁容宫,一个人满腹心思的走在御花园里,这是天意吗?

若真是,她绝对不允许,绝不。

哎哟……

宇文安烟头被撞了一下,脚心不稳摔倒之际,被人拉了一把。

“皇上!”宇文安烟抬头,惊呼。

东方辰后退一步,单手放于身后,声音清冷,“朕,有那么可怕?”

宇文安烟闻言,躬身道,“回皇上,是微臣走路闪神冲撞了皇上,这才惶恐出声。”

“做什么去了。”看着她手里的药箱,又经过御花园走来,他明知故问。

这皇上身后都没有人跟着麽,她余光微收,神色恢复自然,“贵妃娘娘感染风寒,所以雁容宫姑姑唤臣来请脉。”

“嗯,是吗?”东方辰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邪肆侧身,“那朕倒要去好好瞧瞧了。”

“微臣恭送皇上。”宇文安烟在他侧身走过之时,提醒了一句,“还请皇上记得服药。”

话毕,东方辰不做停留的踏步而去。

宇文安烟看着那坚挺而孤立的背影渐行渐远,重重的吐出口气,眼睛眨了眨,才发觉自己整张脸紧绷的厉害,这也怪了,皇上身边不带个人吗。想到这才第一天,如果再发生刚才的事情,她不能保证还能全身而退,后宫之中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忙了一天,宇文安烟回到城南的安府已是黄昏时辰,刚到家门口,福叔已经等在那了。

“大人,您回来了。”福叔看到回来的宇文安烟,高兴的迎上去。

她点下头,边走边说道,“福叔,这天渐渐凉了,你也别为我等门了,伤了身子不好。”

“不打紧的,老奴穿多点衣服就行了,明儿和泠儿两丫头,在等着大人一起用晚膳呢。”福叔一脸恭敬,始终跟在宇文安烟身后两步之遥。

明月和泠月听到声音,欣喜的走了出来,齐齐开口,“公子,你可回来了!”

“是呀,忙了一天了吧,累不累?”

她冲着她们摇了摇头,率步进了小厅内,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一股菜香扑鼻而来,“好香啊!还是你们有心,知道我呀,饿坏了。”

“可不是,我跟明月姐姐可是亲自下厨的哦!”泠月一脸得意,笑颜如花。

宇文安烟顿时放下碗筷,眼睛在他们身上转悠,“怎么,我就一个下人也请不起,要你们一个去等门、两个还亲自下厨?”

“公子……”

“不用说了,我让你们跟着我,不是来伺候我的。”宇文安烟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来,“我吃什么,你们就一起吃什么,明月,你明日去挑选几个利落点的下人吧。”

明月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的衣角被泠月轻轻扯了扯,冲她摇头,这才作罢。“一切但凭公子做主便是。”

“好了,一桌子饭菜这么香,都要吃完啊,我可真饿了,快吃吧。”宇文安烟听到满意的回答,这才不作计较,开心的享受这一顿美食。

月儿圆圆,银光闪烁照佳人。长夜漫漫,满腔心思谁人知。

桂花树下,一抹清瘦的身影,独立而孤寂。

借着月光,她的眼停在手中的白色瓷瓶上,这是她明日要赠给贵妃的凝玉膏,提炼了中药成分在当中,对肌肤的修复和保养可谓是上好佳品。

只是这样还不够,要如何才能让她得到信任呢,她进宫当差第一天,就听到皇后昏迷,御花园内失足落水,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闭上眼睛,她就当自己只是一次任性罢。

或许,潜意识里,她是真心爱过的。

夜深人静,凤鸾宫内,周边镂刻的红木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菜肴,香味散发,依附在每一个角落,大殿内宫女太监在旁伺候着。

“柔儿,来,多吃点。”东方辰温柔的声音蛊惑诱人,修长白皙的手,亲自为她加菜。

霍惜柔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甜点,抬眼望见皇上温柔的眼眸正瞧着自己,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红晕,小嘴里一声百转千回的低吟:“皇上。”

东方辰勾起笑,戏谑的看向娇羞模样的霍惜柔,“恩,柔儿这番,可是害羞?”

霍惜柔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但也是一国之君,而他听闻她醒来,立马便赶了过来,还吩咐宫人做了一桌子菜肴,可见他对她是非常上心。

这夫妻间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和话,来质疑他的那份情呢,当真是愚钝啊!

她初醒,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银筷。而她在东方辰的盯视下,满面绯红,遮掩了原有的苍白之感。

“柔儿,那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到御花园去了呢?”东方辰见她放下筷子,这才开口。

一个人在御花园?霍惜柔疑惑的抬头,“可是臣妾当时,不是在御花园呀!”

“那是上哪儿去呢。”东方辰俊脸微侧,眼睑半掩,将所有情绪都藏之于下,一条从御花园穿过的捷径,最近的便是雁容宫。

霍惜柔一双水眸注视着他的侧脸,也看不出半丝情绪来,这该是爹爹说的圣意难测吧。右手撑着桌面,轻轻揉着额头,努力的回想,“那夜,臣妾用过晚膳之后,带着玲珑出了凤鸾宫,一路走着便到了镜月池,遇着贵妃姐姐在逗鱼儿开心,忍不住上前也一起玩耍,后来姐姐说乏了就自行回宫了。臣妾因着贪玩,就久待了一会,玲珑见夜间风大,就回宫给臣妾取件披肩,后来,后来……”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想不起来,就作罢吧,夜深了,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需要多歇息,将身子养好了朕带你出宫透透气。”东方辰起身,两步走至芷萝身后,两手打横将她抱起。

“呀!”

这一动作惹来霍惜柔的惊呼,甚是娇羞的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强健而又有力的心跳声,伴着自己激动又紧张的心,肤如凝脂的小脸是越发红烫。

将她安放在六尺宽的床榻之上,伸手扯过龙凤呈祥的鸳鸯锦被,替她捏好被角,“好好歇息,朕,明日再来。”低首在她额前留下一吻,便转身而去,临了出宫门之际,面容一凛吩咐道,“好生伺候皇后。”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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