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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名茶与生活的相遇(4)

清朝乾隆年间,有一个名叫袁枚、号简斋的读书人,就是《随园诗话》的作者。他一生最喜欢饮茶,一天不饮茶就感到坐立不安。他考中进士后,不愿做官,立意周游名山大川,品尝各地名茶。在游览浙江西湖,饮过龙井茶以后,他又到江西,登庐山,过湖口县石钟山,至婺源县饮过阳羡茶,赞不绝口,称其为好茶。又从江西来到福建,他风尘仆仆地到了武夷山,沿着羊肠小道攀登幔亭峰,凭吊了太姥、武夷君太空乡人的遗迹;登上天游峰,站在一览台放眼望去,见云海出没在山谷峰岩之间,似觉成了神仙,怎么也不想离开了。

袁枚每到一处,不论是道观的道士,还是寺庙的和尚,看他举止风雅,一表非凡,无不争相献茶,端出果品,殷勤招待。袁枚急着要品尝一下武夷岩茶,以实现夙愿,可是接过茶杯—看,茶色太浓,叶片又大,第一印象就不好,小尝一口,如同喝药,他就放在一旁茶几上,再也不看一眼。几天来,他跑遍武夷山寺庙,饮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茶,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徒有虚名,不过如此……”因此他对武夷岩茶失去了兴趣。

但是袁枚对武夷仙境还是很感兴趣的。他乘坐一叶扁舟,逆九曲而上,水随山转,山沿水立,看山无须攀登,山光溪色尽收眼底,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袁枚游览名山大川,不是消磨时间,玩一玩就算了;而是要亲临其境,考察花草虫鸟和风物,以扩大眼界,增长见识。因此,他每到一处,凡事都要追根究底,远近闻名的武夷岩茶,连日来饮过几次,都非佳品,这是为什么?他在临走的前一天,为此事专门拜访了武夷官的道长。

这武夷官,历史悠久,规模宏大,有房屋三百余间,周围的祠堂、庙宇、亭台有几十座,南唐保大二年,元宗李璨的弟弟李良佐,就在这里修道,一住三十六年,死了葬在宫后面;在宋朝有很多名人,像刘于荦、辛弃疾、陆游、朱熹等一共二十五人,都曾经负责管理过武夷官。袁枚进入宫中,道长亲自接见。袁枚见道长年逾古稀,俨然神仙,肃然起敬地起身相迎。坐下后,尝过童子献上的武夷岩茶,寒暄几句,问道:“陆羽每次饮茶,都要满饮七大碗,还著有一部《茶经》,故此人被称为茶圣。但他的著作,都没有提到武夷岩茶,不知何故?”

老道长领会到他提问的隐含意思,没有立即回答,微微一笑,起身到书橱旁,抽出一部书回到原位,指着书上的诗句给袁枚看。袁枚忙起身接过书,根据所指,只见上面是范仲淹《斗茶歌》中的几句诗。

袁枚早已看过《斗茶歌》,今天再看,想到连日所尝过的武夷岩茶,觉得歌中的“不如仙人一啜好,冷然便欲乘风飞”有点儿言过其实,但在老道长面前,又不好直说,只是默不作声。

老道长看了他一眼,说道:“武夷岩茶,没有见诸《茶经》,足见陆羽著书立说态度严谨,非道听途说者可比,据蔡襄考证,陆羽没有来过武夷,故没有提到武夷岩茶。蔡襄著的《茶录》,对武夷岩茶言之甚详,不知先生过目否?”

袁枚听了老道长一席话,既不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两眼望着老道长,一言不发。老道长知道,此人不是用言语可以说服的,便说道:“先生如果嗜茶,不妨将老朽饮用的茶试一试。”

袁枚一听,连亡起身,表示感谢。老道长命童子重新备茶,不一会儿,童子用精制茶盘,端出崇安遇林窑烧制的黑瓷茶具,杯子像胡桃,壶小如香橼。

老道长持壶在手,满酌一杯,最多不过一两,请袁枚品尝。袁枚遵照老道长的吩咐,持杯在手,先闻其香,再试其味,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吞下,顿觉心旷神怡,和这几天饮的茶,大不一样;他又自酌一杯,先闻香后试味,再慢慢吞下去,果然清香扑鼻,舌有余甘,精神倍增,疲劳顿消。他一连喝了五杯,才连声说:“好茶!好茶!”他起身谢了老道长,又一连喝了三壶。老道长看袁枚嗜茶如命,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微笑。

袁枚说:“不瞒老道长,袁枚的唯一嗜好就是饮茶。天下名茶不少,看来龙井味太淡,阳羡少余味,和武夷岩茶相比,不过是水晶和玉之不同。武夷岩茶,享有天下盛名,真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老道长见袁枚赞美不已,就告诉他来武夷数日所饮之茶,那是招待一般游客用的。袁枚听了大笑不止。

袁枚第二天没有走,一直和老道长饮茶论道。

老道长称赞他:“事必躬亲,态度严谨,当今之世,难能可贵!”袁枚也笑着说:“差一点儿失去了这个机会,领到佳茗,实在令人高兴。”袁枚住了三天,才和老道长依依惜别。

袁枚回到家中,还念念不忘武夷岩茶,对亲戚故旧称赞不已,在他有名的《随园诗话》中写有:“尝尽天下名茶,以武夷山顶所生,冲开白色者为第一…”

铁观音原产于福建安溪县西坪镇,自发现、栽植、培育、创制至今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铁观音的来历一直都存在“魏说”和“王说”的区别,两种说法都源于清朝乾隆年问。

关于“魏说”是这样的:清乾隆年问,安溪西坪尧阳林松头有一位姓魏名饮的茶农,善于种茶制茶,又信奉观音菩萨,他每日晨、昏泡茶三杯供奉观音菩萨,十年从未间断,可见礼佛之诚。一夜,魏饮梦见在山崖上有一株发出兰花香味的茶树,正想采摘时,一阵狗吠把好梦惊醒。第二天他果然在崖石上发现了一株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的茶树。于是采下一些芽叶,带回家中,精心制作。制成之后茶味甘醇鲜爽,精神为之一振。就把这株茶挖回家进行繁殖,把茶苗移植在几个破铁鼎内。经过两三年,株株茁壮,叶叶吐翠,便适时采制。茶品果然香韵独特,品质特异,凡饮过此茶的人,都赞不绝口地说是茶王。一天,有一位塾师饮到这茶,便惊奇地问:“这是什么好茶?”魏饮把梦中的经过详细告诉塾师,并说:“此茶尚未取名,先生学富五车,见多识广,就请先生起个名吧!”塾师想了一想说:“这茶既然是观音托梦得来,又曾种于铁鼎之中,就称‘铁观音’吧!”魏饮连声叫好。“铁观音”从此便出了名。

相对于“魏说”,“王说”则略显真实一点儿:清朝乾隆年问,安溪西坪尧阳有一位士人王士让,他到南岩山麓游览,在一片荒园的层石问,发现一株形态独特的茶村,散发出阵阵清香,遂移植种在苗圃里。经过细心照顾,茶树长得很快,枝叶繁茂。到春茶时节,他及时采制,加工成品,果然,茶样特别,气味芳香,滋味醇厚。他把茶带到京城送给礼部“茶仙”方侍郎,方侍郎一闻茶香非凡,便献给乾隆,乾隆品尝后称为“佳品”,立即召见王士让,询问茶的由来。王士让便把经过讲述一番。乾隆皇帝细细观察茶的外形,掂量茶的紧结度,发现它貌似观音重如铁,产地在南岩,便赐名为“南岩铁观音”。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铁观音”之名不会早于乾隆年问,两种说法皆生动有趣,从这两种说法可以看出,“铁观音”来源于西坪无疑,但是母本原株在哪里,怎样得名的,则各持己见。特别是为何叫“铁观音”,一“士”一“农”,大相径庭。从故事本身分析,“魏说”过于虚幻,有浓厚的神话色彩,难令人信服。“王说”也有诸多不一致的地方,茶树的发现,有说是王士让在书轩旁发现的,有的说是王士让偕友游南山发现的;“铁观音”的命名,有的说是方苞,有的说是乾隆皇帝。王士让作为一位乡村士人,与大名鼎鼎的大学士方苞有何交情,乾隆皇帝是否喝过“铁观音”,是否题过词,都无从查考。

于是,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应该是先有“铁观音”之名,才有“铁观音”不同版本的传说。那么“铁观音”是怎样得名的呢?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是源于地方方言,那是春茶采制的季节,一日农事忙过以后,茶农们聚集在一起,品茗消乏,斗茶取乐,偶然问喝到一种罕见的好茶,众口称赞。这时有人提议,应该给这种好茶起名。

在命名的七嘴八舌中,有人说要是拿它去斗茶一定夺冠称王;有人说它的茶色特别好看,有人说它喝起来韵味无穷……最后,茶农们把这些优点进行归纳,各取一字给它命名。当然,古时闽南地区乡下的语言交流,用的只能是闽南方言。斗茶的民间俗语也叫“玩茶”,“玩”的闽南语音是“七”。“看”和“喝”的闽南语音分别是“观”和“饮”。三个字闽南语音连在一起,就成“七观饮”。或许有些读书人认为这名字虽然悦耳动听,但是显得粗俗,不成名字,依照闽南方言的谐音把它改为“铁观音”,既文雅又高贵,从此广泛流传。

无伤大雅的虚实

有关“铁观音”的传说众口不一,并不奇怪。自古以来,只要是独具特色的物产,都会有许多附会的趣味盎然的故事衍生。对于这些故事,是虚是实倒也不必认真澄清。这些故事,无非是人们在表达对某一特色物产的喜爱和珍惜,“铁观音”也如此!

而安溪铁观音也因“观音赐茶”、“皇帝赐名”,更因其具有独特“观音韵”和“兰花香”的优异品质而一炮打响,为世人所喜爱,闻名遐迩,名扬天下。

铁观音的来历如此曲折神奇,那么制作它是否也会遇到各种麻烦呢?传统铁观音的制造工艺要经过凉青、晒青、做青(做青即推置)、炒青、揉捻、初焙、复焙、复包揉、文火慢焙、拣簸等工序才制成成品。从广义上说,新茶上市了,没有卖掉的铁观音都是陈年铁观音。从这个意义上讲,陈年铁观音也包含清香和浓香两种,制作工艺也无特别之处。但如今“陈茶热”中流行的陈年铁观音是由传统铁观音生成的,传统铁观音耐存放,而清香铁观音不耐存放,所以,真正意义上的陈年铁观音是以传统工艺制作的传统铁观音,而按传统的工艺制作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已终止,因.止匕在20世纪90年代初制成的铁观音还保留着传统工艺。

那么,如何鉴别陈年铁观音和当年铁观音呢?我们不妨进行对比,陈年旧茶干茶色泽枯暗,而且随着年份的增加,色泽更加枯暗,而当年新茶则色泽油滑;陈年旧茶汤色深黄,而且随着年份的增加,色泽逐渐变化,由深黄到褐色到红褐色,而当年新茶汤色金黄而亮。陈年旧茶味道温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平和,而当年新茶则味道鲜爽、浓醇。

铁观音茶能够让品茗者体验到什么是健康。闽南坊问至今还流传着陈年铁观音的神奇故事。民国时,安溪县长坑乡珊屏村的刘天保之妻长期忍受着肠炎的病痛。有一天腹胀得厉害,饭不能咽,尝试多种药方都没有见效。家里人急忙到刘家祖居祈求神灵保佑。当晚,刘天保睡着后依稀梦见高人点化。天微亮,他就急忙到祖居寻求良药。找来找去,只在角落里发现半两将近发霉且色泽乌黑如木炭的茶叶。刘天保将茶叶煮给妻子饮用,结果妻子病情转好了。原来那些茶叶已经放置了20年之久,有降火、助消化、杀菌止痢等奇异功效。其实,我国中医称,陈年铁观音具有减肥、降脂、降压、抗癌、助消化、清热降火、抗动脉硬化等功效。但是,在陈年铁观音的销售区,茶客更注重它的清热降火保健作用,所以炎热之夏成了陈年铁观音销售的旺季。

烟雨朦胧说御茶——西湖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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