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来了,我决定做最后的努力。
午后,确定他在宿舍里,我去传达室打传呼找他。
虽然临近考试,但是这一天是公众假期,我们早就说好一起出去玩的,可是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他却始终没有动静。无奈的我只好主动出击,并将这次出击当成是最后的考验。
传呼机响了十多声,没有人接。传达室的大爷都在拿眼角的余光瞄我了,我还不愿放下……终于,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喂!”
“能出来一下吗?有些事想对你说。”
“我在睡午觉。”很明显的冷淡,难道蔡子秋已经将我那天说的话告诉他了?
“反正已经醒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厚着脸皮,做最后的努力。别拒绝我啊!我的勇气只剩下这么一点点而已……
“好,你等一下。”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暂时的放松。只是待会见着他,我该怎么说呢?
楼道里人来人往,我没有好意思站在里面,于是,我走出楼道,站在太阳下——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等了好久,沈雾才从楼道里探出头来,看见我,他面无表情。
我心里一沉:“对、对不起,吵你睡觉了。”
“嗯,没事。”他垂下头,低声道。
“这个——今天是国庆节。”我想提醒他以前我们的约定,可是我似乎看见他撇了撇嘴角,一脸不屑的样子,是不是我看错了?顿时心中一涩,我强忍着说完,“晚上一起去看焰火吧?”
“晚上再说吧”他冷冷地。
我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我是不会相信真有什么到时候再说的话的,这种话就相当于拒绝不是吗?
“好、好吧!那你回去继续睡觉吧。”我顺着台阶下来,立刻落荒而逃。
——最后一次努力,也失败了。
晚上,独自出了校园,来到N市最大的广场,国庆的焰火将在这里燃放。焰火晚会尚未开始,广场的音箱中播着一首歌——我让自己忘了时间,任霓虹灯明灭,我丢开所有眷恋,不去想明天。
没有爱情的日子有点倦,注定的孤单也无可避免,为自己准备更多的香烟、更多的音乐,陪着熬过漫漫长夜。
决定离开你的那一天,你并不在身边,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你我断了线。
没有等待的日子很清闲,没有传说中魂梦两相牵,就在这一刻,我发现,爱是禁不起考验。
爱情的开始求的是痴狂,爱情的结束却换满心惆怅,藏在我心中的那些美丽的欲望,不说不代表不想;爱情的开始漫天是星光,爱情的结束只见街上荒凉,我默默走在一个人的路上,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
也许,仅有过一次牵手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我开始在想:当初我迈出了那第一步是不是就错了?错在太冲动、错在一时激奋……结果让脆弱的自己陷入想保护自己又想去爱的怪圈。
爱情怎么可能让人不受伤?何况当初,我连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都没有来得及去了解。我只是讨厌当时那种混沌不明的状态罢了。真的喜欢他吗?我不知道……而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也许曾经,他让抱持独身主义想法的我一度改变,想要得到关于爱情的结果,可是他不是那种热情如火的男子、也不是那种踏踏实实的男子,他无法带给我激情,更无法带给我平平淡淡却相伴一生的幸福!
眼看就是绵长的暑假,在离校的最后一天,我给了沈雾一封信,借用了一首歌词——
很想对你说
不曾真正了解你
哪怕一点
分开日子里
也没太浓的思恋
也许感情只能那么多
我的世界,你可以占据
我只要你同样付出
可是我对你,有多重要?
我从来不知道
从不希望你能对我再好
也不以为你会变得更糟
不如我们都把曾经的彼此忘掉
那么淡的感情
就不如不要
接过信,看完,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掉。我想我的心思他应该明白了……
炎热而又漫长的暑假开始了,因为工作调动,妈妈带着我搬来了N市。整个暑假,我就窝在位于N市东的新家里。
大学生活过去了一年,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很多,我却没有胆量去回味。新家和位于N市西的C大隔着一座城市,我却仍旧可以不停感觉到从那座空旷的校园里传来的寒意。
N市的夏天是无比酷热的,我却没有体会到这一点。
蔡子秋知道我新家的电话和地址,所以长长的暑假里,只有他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不过,我想,蔡子秋知道的事情,沈雾没理由不知道,可是自从我给他那封信后,两个月他没有任何消息。于是,我的心情又跌入了深深的谷底——就连试图挽救的努力他都不曾做出……
那么,在过去的一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付出的感情又算什么呢?如果,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的话……
蔡子秋说他看过了我给沈雾那封信的内容——是他抢过去看的。他在来信中第一次说,他将不再继续撮合我和沈雾,因为他发现沈雾很冷血,配不上我……
他一直在撮合我们吗?
为何沈雾一直对他存有敌意?
失败的感情已经蒙蔽了我的眼睛和思维,我看不清也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了。也许,开学后,我可以一切重新开始,撇开以前所有的人,继续做个独行侠,过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不是吗?
我该学会不再有幻想……
如果没有自己期望的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么,不如什么都不要!
一旦心中有所决定,日子便不再那么难挨了。暑假过去,我成为了一个大二的学生。
来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发现情况有了奇异的改变——原先,在偌大的校园里,我们总是努力找寻着彼此,可是如今,才是开学的第一天,我却频频在校园里遇见沈雾。
如此情况持续了将近一周。
我快崩溃了——才说要疏离,但是在抬头不见低头又见的校园里,我该如何让过往的一切淡去?何况,我似乎感觉沈雾在努力鼓起勇气接近我……他心中又有了什么样别扭的想法?
我开始不愿住在宿舍里,尽管家里没有太多的温暖,可也是我逃避问题的一个好去处,我开始频频地回家,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于是,真的渐渐和沈雾远了距离,只是,间或会从别人那里听说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有人说,在中秋节那天晚上,看见沈雾、蔡子秋、韩湘萸和纪眉四个人一起游船。
有人说,周末看见沈雾、韩湘萸、纪眉一起逛街。
有人说……
沈雾终于要和韩湘萸在一起了吗?如果是这样,也不错啊!也许,他们才是最适合的……可是,我的心中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它使我对未来既期盼又恐惧——若他们果真在一起,那么我想我可以彻底断了想念;但是我又有一些不甘心:如此快的时间他就可以张开怀抱迎向另外一个人了么?这次他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呢?不过无论真或假,都是我难以接受的答案。
只是我何必接受呢,这一切早与我无关,我决定选择漠视。
渐渐地,日子在我刻意的漠视中一点点的逝去,我仍旧察觉了一丝不对——原先关于四个人的传闻慢慢集中到了两个人身上:沈雾和纪眉一起上自习……沈雾和纪眉一起吃饭……
怎么会?是沈雾和纪眉。
我心里又不禁开始难过起来。为什么不是韩湘萸?如果是韩湘萸,我想我更容易接受、也可以放得下,因为她是比我出众的一个人。可为何是纪眉?沈雾的眼光怎么了?真希望这谣传不是真的……
可惜,我开始看见沈雾和纪眉一起上课,他们挨在一起坐,窃窃私语、耳鬓厮磨。
他们就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手拉手在校园内走——这些事情,都是以前我和沈雾不屑做的,而他更曾经说这些事情属于无聊的级别。
曾经,我们是一对秘密的地下情人,而如今,他却愿意将和纪眉的感情公开。
知道内情的人都来问我:你和沈雾怎么了?
怎么了?
我想不用我回答,大家都可以看见了。而我,已经没有这个力气去回答了……我就像一个游魂一样,独自一人在校园里飘。
所以,当十月蔡子秋生日那天他来找我时,我感到十分意外,我和他也久久没有什么交流了。没想到,他生日的时候,还会想到要邀请我。
意料中可能会遇见不想看见的人,可是我还是决定去了,就当作还以往我欠蔡子秋的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