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在此时占了上风——不是有很多谜题没有揭开么？为何不乘此机会问问呢？在此关头，或者我可以得到以前不能得到的答案。此外，只是问问而已，我并不一定要答应他什么。
“即使今天你站在这里，他也不会成功。”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没有男朋友么？难道你不是对他余情未了，还在等他？”没想到，时至今日，我仍旧受不了他这张嘴！
“我只是宁缺勿滥罢了。你不是说他对纪眉认真上了么？还来找我干嘛？”
“他们不是已经分了吗？”
“我和沈雾还分在他们之前。”
“哎，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样？”
“是——”
“嗯？”
“算了，我说了，不过你不要告诉沈雾是我说的——”见我点头，他继续道，“你还记得我曾经问你有没有给沈雾送过贺卡么？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
“我没有。”
“嗯，我后来也知道不是你，可以当时问沈雾，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那是谁？”记得我当时也是这样问蔡子秋，可是他不说，原来是他也不知道。
“就是纪眉。”
原来是她。于是，就这么隐隐然地，我可以猜想以后发生的事了。只是，当实情从蔡子秋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对已有准备的我来说，还是那么地具有震撼力。
“去年国庆，晚上沈雾和你约了一起去焰火晚会的吧？”蔡子秋问我。
我想起那天下午的不快经历，他约我了吗？他是在推托吧？
“晚上，他去找你，却没找到。”我一愣，难道他那些不是托词？他真的约我晚上？
“他的心情很不好，后来，他们宿舍一起去了，他一个人留在宿舍里——本来纪眉是和他宿舍的人一起去的，你知道，纪眉经常去他们宿舍玩。不一会儿，她却一个人折返来找沈雾，于是……后来，他们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蔡子秋的话说得不是很详尽，我却已经完全可以意会曾经发生了什么。
在沈雾伤心失落的时候，纪眉乘虚而入了。
虽然沈雾的伤心是我造成的，但是我却不禁怨恨他为何要给纪眉这个机会。人不是不可以伤心，不是不可以被安慰，但是一时的软弱不是可以朝秦暮楚的借口。就像我从来就不相信酒后乱性一样，真的醉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是根本什么也做不成的；真正酒后乱性是七分醉，三分醒，是种放任的错误，所以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沈雾的这一次软弱，伤害了三个人。而感激，从来都不是爱情。
我觉得纪眉有点咎由自取的味道。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下班回来了，她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奇怪：妈妈从来都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是什么事使她觉得难以开口？
于是，我主动问道：“妈，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母亲点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今天去公司。”
我笑了：“你今天确实去公司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今天去公司，但是已经是十年后……”
“什么？”我没听明白。
“就是说，你已经三十岁啦！”
我倒：“那就不是今天啊！”
“是十年后的今天——你听我说啊，你猜我梦见什么？”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母亲的梦素来古怪，我怎么能猜到？
“我梦见沈雾跑我们公司来了，他三十岁还没结婚，那个时候，你的孩子都四岁了……”
我又倒！
“好好的怎么会做这个梦呢？”母亲犹在那里自言自语，“是什么的征兆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是的，母亲的梦向来都有一定的预示作用，我想起了今天蔡子秋对我说的话。会是吗？会是那个原因吗？
因为当初太不明不白了，所以心中一直存着希望？
我的眼睛开始不自觉的瞄向电话。
今天考完试，学生们就会陆续离校返家了，如果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也该是在今天吧？我格外不安起来。
可是直到半夜，电话都没有响。
第二天早上，我出去了。快过年了，得置办些年货。
回家的时候，翻看来电显示记录，发现就在进家门的前三分钟，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想了想，我拨了回去——在平常，我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电话接通，说了几句，我发现对方是座公用电话，于是详细问了刚刚打电话的人的相貌、身材，证实是沈雾没错。而那座公用电话在火车站的近旁。
呵！他准备回家了，这样也好，我不觉松了口气——不用这么快面对这个问题了。
于是，我开始看电视，睡觉，准备弥补一学期来的疲惫。
下午，当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铃响，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起来：“喂！”我的口气不大好。毕竟冬眠被人打扰了是很不舒服的。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有点上火：“谁啊？说话！”
“是我……”
沈雾？我握话筒的手有点僵。
“方便不方便出来一下？”
“呃？你没有回家？”
“想找的人没有找到，我又回头了……”
就为了他这个回头，我想我不出去见他不行了。
他的眼里有雾——第一眼看见坐在街心花园长椅上的沈雾时，我这么觉得。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听他开始说话，我甚至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难道他在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我想。而他，竟然在哭！
之前的心理建设、表面的坚强所构筑的防卫堡垒在瞬间崩溃。我明白，我还是喜欢他，并且，这种喜欢，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哪怕他给了我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一直凝视着他垂着的头，并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待最后他说了个：“好吗？”便忙不迭的点头。仿佛犹豫了便迟了，就永远失去机会了。
重头来过的机会。
这年的春节是明亮的。喜悦满满地灌注了整个寒假。终于我们也像一对正常的恋人一样，在父母的眼皮底下找个机会通通电话，说些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
可惜相隔千里，无法见面，于是，格外期盼开学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