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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戒衣老儿

两年后,冷府张灯结彩,红曼绸连,十七岁的冷千寻,出落的婀娜多姿,美丽高贵,再过不久,便要嫁入宫中,贵为皇后。冷千寻看着宫中喜娘送来的凤冠霞帔,却是一心的愤怒,一门政治婚姻,她只是被摆布的棋子而已,面对冷骥侯决然冷漠的脸,她的心在滴血。

深夜,冷千寻一身黑衣男装来到迁客雅堂。

“寒兄,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司徒煊一脸惊喜的从门外走来。冷千寻身子顿了顿,要说出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进宫之后,她如何能再见他,她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疼的炙人。司徒煊看着不言不语的冷千寻,奇异他今日的举动,询问道:“寒兄,你怎么了。”冷千寻凝眸望着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一下释然道:“哦,司徒兄,没什么,只是想,司徒兄方才读的是什么书。”

司徒煊闻言,拿起手中的书道:“【本草纲目】,近日突然对古人的药理很有兴趣。”冷千寻上前道:“是吗。司徒兄,我要走了。”司徒煊立即收起笑容,怔了一下:“寒兄,刚来就要走吗?”冷千寻再度开口道:“不,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司徒兄。”司徒煊以为他是要回去了,没想到,他。询问道:“寒兄要离开祈国了吗?”

“是,司徒兄,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千寻淡淡道,话语中夹杂着一丝绝望,他怎么会和自己一起走呢?司徒煊顿了顿身,这是他早就想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苦涩的笑道:“人生聚散,分分合合本是无常,今生能与寒兄,我已知足了,这一别,日后,若是有缘,希望还能相遇。”

冷千寻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是啊,自己太天真了,他怎么会和一个男人走呢?若他知道她是女人也未必吧!他是这般的豁达淡雅,没有什么能够禁锢他的心,顿然面色骤冷,轻声道:“司徒兄,告辞了。”“且慢。”转而端起两杯酒“寒兄,这送别酒,再次饮尽了。”“不必了。”转而,便匆匆离去。

出了迁客雅堂,回头望了一眼,强抑制住眼眶中的泪水,轻声道:“司徒煊,再见了。”

冷千寻回了府,推开房门,“寻儿。”一个美艳的女人,身着镶着金边的罗绸锦缎,坐在榻上,看样子坐了很久,“娘,你怎么来了。”千寻立即换下黑衣,一身浅蓝罗裙来到齐若雪身边,“寻儿,娘有话对你说,来,到娘身边来。”说着,齐若雪眼泪便齐齐滑落下来。

千寻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娘,你怎么了。”齐若雪看着自己的轻泣道:“女儿,后天你就要进宫了,娘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终于要嫁人了,娘心里高兴。”千寻心中一颤,她是不会进宫的,她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娘,怕是以后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娘,从小就疼她,可是----

齐若雪用手帕抹了抹眼泪,镇重道:“寻儿,娘知道你并非想嫁入皇家,但是你爹也是无可奈何,你千万不要怨他啊。”千寻看着她,不说一句话,“寻儿,其实你爹是不得已的,你知道,你爹和那司徒令鹤是两不相容的,如今,若再不巩固你爹的地位,只怕以后,祈国的丞相就只有一个了。”

“什么,娘,怎么会这样?”千寻心中难以置信,怎么会到达这一步。

齐若雪用手帕抹了抹眼泪道:“这两年,司徒令鹤凭着司徒骤平北侯的威望,招兵买马,表面上是为了精兵御敌,实则是为了培养心腹如今军中大多数都是他司徒令鹤的人。而且司徒煊的名声,让朝野百官都一心向司徒令鹤那边,不久之后,你爹的丞相之位就不保了。如今,国泰民安,哪有你爹立功的机会,只能指望你做了皇后,这样你爹成了国丈,才能让他们忌惮三分了。”

“娘,我知道了。”千寻安慰着齐若雪,她离开后,她的心情忐忑不安,一夜未眠。

天空微微泛白,书房里,冷骥侯站在窗边望着远方,深陷的眼窝,面容褶皱,一夜未眠,双手紧握,交叉于身后,似在思索着什么。

天大放晴,烈阳当空,焦灼一片。冷千肃耷拉着脑袋,从冷府的后门走出。府中正在筹备明日冷千寻的婚事,忙的不可开交。他知道这又是一场政治联姻,摇摇头叹了口气,便从门右侧向集市走去。

“走,快滚,没钱来喝什么酒啊,你这糟老头子,脏兮兮的,还来这,滚,快滚。”冷千肃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前方的咒骂声,使得过往的路人都停驻下来,围观着,像是看一场好戏。

冷千肃眉头一皱,疾步跑去,挤进人群,他才八岁,身材娇小,一下子便溜了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老头被一群拿着棍棒的伙计,从酒馆中赶了出来,老头倒在地上,爬起来又要冲进去,口中叫喊着要酒,伙计们见势又要挥棒下来。

千肃一步跨上前去,“等等”拿出一琔金子来“快拿出两坛好酒来。”伙计们看着那金灿灿的金子,眼睛都直了,赶忙就进去拿出两坛酒来。

千肃提了酒,对着老头说道:“走,老爷爷,咱们喝酒去。”老头看着千肃手中的酒,乐呵乐呵的跟了过去。走到郊外的一棵大树下,便坐了下来,开了那两坛酒,递一坛给老头,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阳光在稀疏的树叶间穿过,打在千肃的身上,衬得他的脸斑驳迷离,蕴上不真实的神色。“老爷爷,为什么人生在世要有那么多的烦恼,人就不能活得简单一点,真实一点吗?”老头似是没听见似的,顾自的喝着酒,千肃也不介意,他只是看着远方,一动不动,耳畔回响着爹爹和娘亲的话。突然转过头,笑道:“老爷爷,你有名字吗?”老头似是听见了,醉醺醺的回答道:“戒衣,戒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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