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说着,就弯头把刚才没拣完的菜,再次拿到手里,细细拣起来。梅香、秀儿,亦起身从箩筐里把所有蔬菜倒了出来。
敢当媳妇凑到娇娘跟前,瞄着梅香、秀儿、桂枝三人说道:“娇娘,你家这三个丫头,你选的挺好的。我观她们三人,都是机灵十足的。莫怪你刚才不愿应了小年氏的说媒。只是你家奶奶和大伯母怕是没那么容易罢手。回头恐怕还是上你家来闹,你这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娇娘撇头望着敢当媳妇说道:“敢当婶子,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刚才没直截了当的回绝墩子婶,就是考虑到我奶奶和大伯母的感受。我奶奶和大伯母要不是憨的,那就绝对不会带着我堂哥和杨威上门来闹。”
敢当媳妇对娇娘如此肯定的语气相当质疑。“娇娘,你这信心从哪儿来的。我听你敢当叔说,你大伯母家的那弟弟杨威,可是自打媳妇跟人跑了之后,就三天两头的找他姐姐嚷着要重新给他张罗一门亲事的。好不容易瞧上你家的丫头,她姐弟俩能这么轻轻松松的罢手?要如你的意,怕不大容易。”
原来,是那杨威的媳妇跑了啊。我说呢,怎么大伯母好巧不巧的就说看上自家丫头了。娇娘微微笑道:“婶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大伯母和奶奶是要面子的人,她们没敢过来跟我说,就是怕我在这儿直接回绝她们,丢了面子。故而才会支使墩子婶过来。另外呢,就是我直来直往的性子。我奶奶和大伯母都是知道我被逼急了,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们要是敢过来闹,我就敢把石全和杨威的名声,彻底毁了。杨威到没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可我堂哥不同,我大伯母和奶奶,可是把他当宝一样疼着,一点都不许旁人说他哪儿不好的。她们顾忌着这点,所以绝对不会给我毁了堂哥名声的机会。”
敢当媳妇听了之后,当下没再多说,加上柳氏切猪肉切的也差不多了。她就赶过去搭手炒菜。
余下娇娘,就带着梅香、桂枝、秀儿,把洗好的蔬菜,分门别类的放到嘎子媳妇和栓子媳妇旁边,交由她们二人持刀切菜,然后再递给刷好锅,拿油炼锅的三顺媳妇。
几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弄出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素菜、荤菜。香味飘过去,惹得围观看热闹的婆子们纷纷侧头来看。
不多时,石松领着干完活的乡亲们从荒地里过来了。
闻着味道径直走过来,个个干巴眼的直往灶台那儿望。柳氏瞧着,赶忙让灶膛那儿烧火的刘全把火灭了。用锅铲把最后一道菜抄上海碗里边来。然后才朝石松说道:“三叔,可以开饭了,让大伙儿都排着队,一个一个过来盛饭、舀菜吧!”
闻得柳氏这一句话,上工了一天的乡亲们,纷纷自觉的站成数排,挨个到柳氏这边舀菜,到石柱和刘全那边盛饭。每个人都是一大碗饭,几大勺菜。
柳氏这边有刚才帮忙拣菜的几个媳妇帮忙舀菜,石柱那边则是媳妇们的汉子们。娇娘带着梅香、秀儿、桂枝,则是退在一旁,用小火温着一锅杂菜汤,汤头是用剩下的骨头熬的,菜放的是菜心及炒菜剩下的菜叶子。她们熬这杂菜汤,是为大伙儿饭后消食准备的。
盛了饭菜的乡亲们,抬着碗,夹着筷子,也不走远,就在旁边席地而坐,也没人说一句地脏的话,捧着饭碗,就在那儿说笑。不时就赞上几句,说今儿的菜,烧得极好,菜里面的油水,都是极足的,而且菜的品种还挺多,就跟过年似的。
杂菜汤,最后也被席卷一空。
再过不多时,人就都散了。柳氏担心娇娘的身子骨吃不消,让娇娘带着三个丫头回家去歇着,这儿有她和三顺媳妇她们收拾就成。娇娘不太愿意,柳氏就在那左催又催,最后搞得连石柱都过来催娇娘先回去。
瞅着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娇娘这才不甘不愿的带着梅香、桂枝、秀儿三人折返了家中。第二天,就听说小年氏昨晚肚子真的疼了,好在没什么事,今儿早上又好了。
娇娘正在纳闷小年氏昨晚肚子疼的原因。出去走了一趟的娘亲气咻咻的从外进来了。进来一个劲的朝着娇娘说晦气。
柳氏为什么说晦气呢?这就得从小年氏从荒地回去之后的事情说起了。
小年氏确实是受郑老太和杨氏的委派到荒地上找娇娘为石全和杨威说媒的。只是小年氏没从娇娘这儿讨到好,反而夹着尾巴,被墩子娘和老年氏扶了回去。
郑老太和杨氏得知小年氏回到家,以为小年氏这么快就回转,肯定是达成了她们的心愿。第一时间,郑老太和杨氏就赶到了墩子家。见了小年氏,二人才知道,说媒的事情黄了,娇娘知道看上她丫头的人是石全和杨威,就说自家丫头瞒着她,跟人私相授受,还不待她言明事情的真想,娇娘就不管不顾的拿着烧火棍在那抽打丫头。看那情形,是非要弄出个好歹来才肯善罢甘休的。她瞧着心慌,怕弄出人命来,这才扯谎肚子疼,跑了回来。
郑老太和杨氏听了,婆媳两人同气连枝,都说心狠手辣,不给就不给,干嘛要拿三个丫头出气呢。郑老太想着桂枝和梅香那娇俏的模样,那好生养的样子,就问小年氏,娇娘把她们俩打成什么样了,还能不能见人。
那杨氏想着弟弟杨威,想着他一直嚷着跟自个要媳妇,就也问小年氏,娇娘有没有把秀儿打得不成人样,要是还有口气,她就让人给弟弟带口信,让他过来一趟,把秀儿抬回家去养些日子,等好些了再圆房。
小年氏只能照实说,说她来时,梅香、秀儿、桂枝三个,已经哭得不行了。断没断气,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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