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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永恒的凝望

马恩慧回宫,那朱静仙自是要去看她的,她见到了马恩慧,却没有看到冷依寒和朱诗颜,既然他们没有一起回来,朱静仙便已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敢相信,所以,必须要听马恩慧亲口说出来。

“皇嫂,你总算是回来了,静儿好想你啊。”一见到马恩慧,那朱静仙便一下扑到她的怀里,她想她了,好想好想。

“静儿,皇嫂也好想你啊。”马恩慧抚摸着朱静仙的头,眼神里也露出一丝伤感,她看得出朱静仙眼中的悲伤,她看得出她猜到了,猜到了朱诗颜、冷依寒二人之事。

“皇嫂,紫兰呢,还有依寒那个家伙,他们两个怎么没有跟皇嫂一起回来啊。”朱静仙虽已猜出个大概,却还心存幻想,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朱诗颜、冷依寒二人只是因为有什么事耽搁了,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

“他们,他们……”马恩慧没有说完,便有些哽咽了,她说不下去了,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冷依寒、朱诗颜二人惨死杀手箭下,却可以想到二人难以逃脱。

“他们怎么了,”朱静仙望着马恩慧,她想要听到回答,却又能害怕听到回答,“他们怎么了,你告诉我啊,皇嫂。”

马恩慧叹了一口气,“回京的时候,遇上了杀手,紫兰和依寒他们两个将杀手引开,让我们趁机回来,现在,现在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生死未卜,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还活着,对,他们一定还活着,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去找他们。”朱静仙情绪愈来愈激动,她起身想要离开,虽然知道冷依寒、朱诗颜二人是凶多吉少,她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们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静儿,”马恩慧将朱静仙拉住,“你不要这样,不要吓皇嫂好吗,紫萱已经带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我们就在宫里等,好吗?”

朱静仙望着马恩慧,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直到自己平静了下来,才又道:“静儿没事儿,皇嫂不要担心,嗯,我就在宫里等。”

紫萱带着大内侍卫去之前那个岔口寻去,他们追到了崖边,却什么也没寻到,站在崖际,望着崖下弥漫着是烟雾,她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那个结果是她不可以接受的,朱静仙更无法接受。回去时,再经过那个岔口,她发现附近的山头上有几块墓碑,便上前去看。走近之后,发现共有四块墓碑立在那里,其中两座墓碑上面写有名字,分别是梁紫菱和梁子若,另外两座便是无字碑,只是每座墓碑旁边都插着一柄宝剑,宝剑靠近剑柄的剑身上都写着一个字,一柄是蝶字,另一柄是梦字,这两把剑是分别是兰蝶、玉梦的佩剑。这四座碑是高小风离开时让手下人立的,他们四人都是朱诗颜的朋友,也同她一样,是为了马恩慧而死,所以高小风才会将他们的尸体入土立碑。而其他杀手的尸体,则是付之一炬,就近掩埋,没有立碑,他们是燕王朱棣留在京师的杀手,生不得见人,死亦不可留名。

紫萱将墓碑旁的宝剑拿起,那是同她相伴了多年的好姐妹的遗物,而她们的也将长眠于这个陌生的山间。紫萱那拔出宝剑,在那两座墓碑上刻下了兰蝶、玉梦的名字,二人已经入土,自己不可再将二人的遗体带走,便只有将她们的名字留在碑上。她的心头浮现起了以前自己和雨、花、蝶、梦四人一起于御花园练剑的情景,那个时候,她们舞剑只是为了玩耍,为了娱乐,而从未想过会有那一次的生死决杀,而今,正值烂漫年华,二人便已离去,生死相隔是最惹人心伤的,她哭了,无声无息的哭了。斜阳洒下一片绯红,将那墓碑与紫萱的影子一起拉长,

是夜,朱静仙没有回驸马府,而是留在了宫里,她于幽暗的灯光前坐着,手里还拿着那块写满故事的玉牌。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是千落,朱静仙唤她进来。那千落来这个时候来找朱静仙,是将冷依寒留下的那封信拿给她看,也将自己是朱棣的私生女,还有帮助朱棣逃走的事情一并都告诉了她,她将这些事说了出来,不是想祈求谁的原谅,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心安一点儿。

“公主,对不起,我欺骗了大家,也愧对依寒公子。”说话间,那千落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朱静仙拉着千落的手,安慰道:“千落,你不要太自责了,我想,依寒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过去的都过去了,放下吧。”原本只是不羁玩闹的朱静仙,这个时候,却也变得深沉忧郁了起来,时间不会改变一个人,但经历却会让一个人改变,她就是这样。

“谢谢你,公主。”千落拿起那封信来,又问,“公主,还有,就是依寒公子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千落怎么也看不懂。”

“朱静仙接过信来,看着上面留给自己的那句话:既然我们出现在了不属于自己的年代,那就将过去忘了吧。是啊,将过去忘了吧,他们本来是忘记了的,却偏偏又想了起来,是啊,这句话千落不会明白,除了冷依寒与朱静仙,其他人也都不可能会明白。她只是浅笑,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千落没有再问,她知道她没有回答自有她的道理,她也知道了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自己没有必要知道,其他人也没必要知道。

朱允炆登基之后定年号为建文,这与朱元璋的洪武正是相对的,朱允炆是个仁善之人,他在位期间,便会主打仁政。

宽刑罚。朱允炆登基后,一改朱元璋在位时期的严刑峻法,废除抽筋、剥皮、阉割、凌迟等酷刑,这一点,在他还是皇太孙的时候便已想过,他曾向朱元璋进言修改《大明律》,结果当然是被驳回了。

轻赋税。建文元年,朱允炆减轻江浙地区的税赋,不再针对那一富庶地区征收重税。明朝初期,朱元璋痛恨江浙地区的缙绅曾依附张士诚,因而对他们征收重赋,以示惩戒。不止如此,朱元璋还特别规定不许江浙之人在户部任职,以免他们回偏袒乡里。朱允炆与朱元璋不同,他没有经历过战乱纷争的年代,从小便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其中“仁”的思想对其影响最大,这与他的性格也很相似,因而,朱允炆登基后便会实行仁政。

平反冤狱。洪武年间,朱元璋为了铲除朱允炆即位后的威胁,想方设法将那些开过功臣诛杀殆尽,胡蓝之狱收牵连诛杀者便又四万五千余人。陈可之对那些被牵连诛杀之人予以平反,比如向陈可之的父亲芒翼将军陈桓,建文帝追封其为忠义将军,并加封陈可之为右军都督,以示自己对陈可之的信任。

刑罚、赋税、冤狱这都是针对过去之事,眼下他所面临的的便是藩王的问题,藩王个个手握重兵,若不想法解决,恐日后忠诚祸患。

建文帝即位,召方孝孺回京,任命其为翰林试讲,后加封翰林学士,后更改官职改称文学博士。至此,建文帝身边的三大忠臣谋士便全到齐了,齐泰、方孝孺、黄子澄,这三位饱读诗书的文人,将会成为日后朱允炆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因建文帝而荣,亦因建文帝而死。

建文一朝重用文臣,他提高文官的地位,六部尚书全部提升为一品,文人治国,实行仁政,建文一朝是深受百姓爱戴,不过藩王权贵却心生不满,这也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洪武三十一年,腊月二十一日,北平

落花飞絮一般的大雪已经飘了一夜,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只是北平府,北方其他边镇也都为白雪所侵,化作一片雪国。朵朵红梅傲雪而放,它们并非不畏冰雪的严寒,只是在隐忍着,如果可以选择,它们宁愿不要这份独占枝头的傲岸,而是选择在春暖花开之时,与其他姹紫嫣红一起盛放,尽管那样与傲雪盛开相较,会显得有一丝平庸。红梅与圣雪的搭配,是高洁傲岸与玉质冰清的结合,至真至纯,也不知是红梅妖娆了圣雪,还是圣雪妩媚了红梅。而在傲雪红梅之间却有两座墓碑立在那里,这般的组合映入眼帘,不知是美是悲。

那是北平燕王府的后花园,那两座墓碑上分别刻着朱诗颜和冷依寒的名字,从京师归来后,高小风将朱诗颜坠崖之事告诉了朱棣,痛失爱女,朱棣自然会很悲痛,然而,他的女儿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敌人,被逼坠崖,因而,朱棣亦会有些怨恨,自己的女儿竟然都不帮自己,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有错,因为他觉得帝王之家古来如此,自己只不过是为了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而已。相较朱棣,那燕王妃却简单多了,因为朱棣不让高小风将事实告诉她,只是说女儿为了太孙妃遭歹人追杀,坠崖身亡,而没有说那些杀手就是自己派去的。虽然朱诗颜是自己的义女,但燕王妃却一直视其为己出,她们的感情绝不比真正的骨肉亲情要少。女儿死了,燕王妃万分悲痛,哭了一整夜,接连几天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人也不见。

虽然未曾亲眼见到朱诗颜的尸体,但从那样的悬崖出跳下去,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高小风将墓碑立在花园里,只是为了可以每天都有机会对着它,朱诗颜是被自己逼下悬崖的,他逼死了自己最爱的人;但他也知道,朱诗颜所爱之人并非自己,而是与她一起跳下悬崖的冷依寒,所以,他也为冷依寒立了一块碑,因为他是她最爱的人,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高小风着一身黑色长衫于风雪中,墓碑前伫立着,眼神里写下悲伤,却没有哭泣,衣衫上、头发间都落满了雪花,那是黑于白的相对,雪花衣物的颜色易分,然而,世间的黑白,人心的善恶却终究难辨,他是燕王的人,自小在燕王府长大,他只当燕王是自己的主人,所以,只要是他的命令,自己便不会违背,他从来不去想那些命令是对是错,因为,他只知道燕王的命令一定要执行,如果想的太多,恐怕会左右自己的决定。

苏州虎丘

两个月后,还是没有朱诗颜和冷依寒的消息,留在宫中只会触景伤情,朱静仙和千落便离开京师,出去游历。轻徭薄赋之下,果然效果明显,千落与朱静仙二人所到之处,都可以听到坊间的百姓对建文帝的称赞,说当今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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