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板说清明节之后一个星期出发,看看我在国内,还有什么事儿没了结的,让我回去办一下,这一走可是两三年,我才想起,原来现在是三月底,马上就是清明节了,我真想回去看看,给祖上的坟上添一添土,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准备回去看一看。
老板给我结了工资,还多发了一个月的。我拿着钱,辞了老板,去二手市场买了个手机,给楚汐沅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回去了,没想到她正在火车站,也是准备回家过清明节的,她约我在火车站门口见面一起回去,到了火车站,见她身穿一件水粉色的休闲外套,一条牛仔裤,一副耳机,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脑后束一马尾辫,东张西望,看到我的时候远远的给我打招呼,我突然觉得很眼熟,原来,晓暄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我拿起手机,突然很想拨通她的电话,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
回到家以后,我稍微收拾了些东西,去祖上坟前上了炷香,就回到原来那个城市跟尚老板会合,中途出了给雪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出国的消息,就没有再和任何人联系,抽出手机卡,扔进了马路上的下水道里。雪儿显然不舍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哭着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也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挂掉电话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泪眼模糊。
和尚老板一起在公司等了几天,后来一起来得还有一批人,都是一起去那边的,年纪和我相仿的也有不少,也有三四十岁的老师傅,全部是大老爷们儿,人到齐了以后,尚老板帮我们多有人都办好了相关手续,然后,把我们交待给接待的人,就一起上了民工专机,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只知道中途飞机还停过,让我们下去休息,在飞机上的时候,我甚至还一度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船,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老电影里面,旧社会里贩卖华工的片段……
后来总算是到了,下了飞机,有专车送我们去中国驻当地领事馆民工接待处,负责给我们登记和沟通的是邢领事,他们的语言,很平和很简洁,也很严谨,从来不多问一句话,不多说一个字,我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国外,我们的言行,不仅仅代表着个人,还代表着我们背后这个强大的祖国,一一了解之后,领导们稍微嘱咐了几句,然后就由专人送我们到相关的地点休息,稍稍安顿,我们也都倒头大睡了,毕竟坐了一天的飞机太累了。第二天,我以为他们会直接带我们去工地,可是没想到,他们却带我们来到了一个会议室,对所有人进行培训。
主要是告诉我们,一旦迷路了该怎么办,当地问路的一些基本语言,如果遇到虫蛇猛兽该怎么处理等等,那一种正式的气氛,在国内民工团队里是绝对没有的。负责我们一行人在当地安全的是一位名叫周学勇的年轻人,年纪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讲师告诉我们,一旦出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自己每个部门的负责人,也就是工头,工头不在就找我们在当地的负责人,我们这一批的自然就是周学勇了,然后,实在是有重大问题的,可以去领事馆找相关负责人,但一般情况下,是不要去打扰那些领导的,因为他们都很忙,忙着一些,国家大事,讲师是这么说的。
后来,我们就和周学勇混熟了,他原本毕业于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外交专业,是毕业后分配到这里的,来这里差不多一年,主要是负责中国民工在当地工作过程中的日常生活的供应,了解民工的行踪,保证他们的安全,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就会立即跟当地政府部门取得联系,寻求相关的帮助,他精通几国语言,包括英语和当地语言。据了解,他父亲是一外企懂事,家里其他人都移民新加坡,家境应该很不错,他不想和家人一起去新加坡,想趁着年轻,做点事业,就来这里了。
有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这些公子哥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偏偏来这种地方,人烟稀少不说,平时也没什么娱乐,当地很多地方,甚至连电话信号都没有,一年四季,不是对着一群民工老爷们儿,就是当地居民,大部分是一些黑色人种,他们大部分人并没有电视里长看到的黑人那么强壮高大,一般都比较瘦,甚至很多人要比我们矮很多,但一般都很友善,大概知道我们是来帮他们建设国家的吧。
我们在当地主要是在政府的指导下,给当地的学校建设一些体育设施,或者教学楼之类,有时,也会调去修一修马路、桥梁之类的,也会给当地无家可归的人们建造一些简易的住宅。
当地属于热带跟亚热带之间,除了短短的那么一两个月受季风的影响会稍稍降温意外,一年四季都比较炎热。一般在一个地方也就会呆上两三个月,然后就会转移阵地,当地的风景,看上去很漂亮,水流虽少,但只要有,一般都很清澈,是可以食用的,不像国内,到处都是臭水沟,当地经济相对落后,轻工业很少,主要是考进口,大部分日用品都是中国制造,当地人主要以耕种和矿产来维持生活,一些在国内很稀有很贵的矿产,他们却大都比较低廉的价格卖给那些资本家,来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当地民风淳朴,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当然,我去了那么久,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工地上,还是见过一些当地风情,至于像网上盛传的那些凄惨的、甚至有些恐怖的落后画面还是较少的,虽然也会有很多的地方,还没有通电,但是在国际社会和当地政府的努力下当地居民的生活也早就得到一些改善,大部分的小朋友们生活的也很健康,他们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一些娱乐。
在非洲,我一呆就是四年,期间去过,七、八个不同的小国家,帮助援建过十几个政府项目,从一个普通民工做到了,一些项目的负责人,工资待遇,也有大幅度的增长。因为在当地几乎没有什么开销,有钱也没有地方用,而且我的工资大部分是直接打到国内账户的,第一份合同到期的时候,手里也存了一笔钱,在周学勇的帮助下,一部分钱,用来做了一些理财,另一部分钱,做了点小投资,后来我回国的时候,也差不多赚些钱,虽然不多但总比干存在银行赚利息要强。我在非洲第三年的时候,周学勇任期满回国,他说他回国后放弃了国家的安排,想试着做点生意,至于做什么还没有想好,还说如果我有兴趣,回国后可以找他,之后我们也一直在联系,我们两个还算聊得来,都是年轻人嘛,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我那蹩脚的英语还是跟着他才开始说得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