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本宫出宫办事,过了宵禁时间,你等行个方便,父皇还等着本宫的回信呢?”
守城士兵这一听,哪敢怠慢,赶紧开了宫门。
元澈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子在退回车内时,下意识回头看,除了一片漆黑别无其他,而那一片漆黑中有种东西是一直渴望的,那就是自由!然而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幻想,抬头看着灯火阑珊的皇宫,此刻他不再是花街买醉的落魄书生,他是沧溟王朝的太子——皇甫沅澈!
云臻在落月阁窝了三天,却不见柳细细归来,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得到的结果却是柳细细已经被三皇子看中,封了夫人!
云臻自然知道这不过是皇甫晟熠编织的瞎话,但是云臻碍于身份又不能告诉落月阁的人她们的花魁娘子不是当了夫人,而是当了阶下囚,一连等了三天,云臻的耐心终于耗尽,云臻决定再闯三皇子府,亲自确定柳细细的生死!或许有人说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冒险不值得,但是对于云臻而言,说出去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她想自己身上唯一可取也只有坚守信诺了,她既然答应救了柳细细,她就不会食言。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云臻也不再磨叽,简单准备了一下,天一黑就开始了行动。
先前云臻已经将三皇子府逛了大半,地形她都一清二楚,此刻借着黑夜的掩饰,云臻身形矫健,穿梭在三皇子府中如入无人之地,一圈下来,云臻几乎把三皇子府转了个遍,可就是不见柳细细的人影,心里正着急,云臻一个不小心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踪迹,云臻暗叫不好,猫着身子直接翻进了就近的院子里,看也不看,推开一屋就躲了进去。
云臻伏在门边,聚精会神的听着门外的动静,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传来,很快云臻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所在的屋子,云臻面色一沉,如今想要推门而出已是不可能,正踌躇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千钧一发之际,云臻顾不得其他,飞身爬到房梁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借着月光,云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烛火被点燃,黑沉沉的屋子瞬间大亮,而在一片的光亮中云臻惊讶的发现那个走进来的人居然就是皇甫战铭!
云臻眼一沉,不得不感慨冤家路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想到自己当日的狼狈,云臻就恨的牙痒痒,他居然敢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看光了她全身,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云臻一向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今天遇上了,那就新帐老账一起算!云臻还在思索着如何报仇,那边就有人敲了房门。
皇甫战铭脱到一半的衣服又重新穿了起来,起步前去开门,来人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云臻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皇甫晟熠的小妾之一嘛!
那女子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见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走动间,暗香浮动,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之态。
“战哥哥!”声音如出谷的黄莺清灵悦耳,那一声战哥哥寄托了多少缱绻情思。
女子含羞带怯的站在门口,明眸流盼,却见皇甫战铭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点点水雾慢慢在眸中聚集,看的人心都化了。
云臻趴在房梁上正好对着她,瞧着那我见犹怜的的模样,若是一般人看到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皇甫战铭却像个木头似的拄在那儿,云臻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何表情,只听见他无比冷淡的开口:“沈侧妃,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会惹人闲话,你还是回了吧!”
一句沈侧妃瞬间让女子变了脸色,那眸光似嗔似怨似怪似伤,捏着月色丝绢的手捂着胸口说不出的忧伤:“我知道你在怪我离开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三皇子看上我,我在家族里又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出,父亲为了仕途让我嫁入三皇子府,我一个弱质女流,除了乖乖出嫁,还能怎么办呢?”
“嫁都嫁了,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何意思?夜深了,沈侧妃请回吧!”
沈侧妃面容凄苦:“你非要跟我见外吗?沈侧妃?天知道我并不想做这个沈侧妃,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当你的阿柔……”
“多说无益,你这般贸然前来不怕被有心人看到,告到三皇兄那里去?”那些诉衷肠的话皇甫战铭不愿再听,眼前的女子就算曾经对不起他,但念及两人的过往,不到万不得已皇甫战铭不想让她太难堪!
皇甫战铭的意思她懂,若是以往她或许还顾及些,只是这些年年年有新人入府,皇甫晟熠已经很久没那来她那里,如今又传出皇甫晟熠得了重病,不然的话也不会请来医圣的弟子,若皇甫晟熠真有个万一,她这些年幸苦得来的一切岂不是要付诸一炬?
不,她不要这样,所以她才冒险来到这里,一是希望皇甫战铭能打探出皇甫晟熠的病情,另一方面她也存了为自己早作打算的心。眼前这个男子虽然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闲散皇子,但毕竟是皇家子弟,以后就算不能问鼎大位,封个闲散王爷也是不成问题的,况且两人过去有情,虽然之前她因为想要爬的更高选择了无论是权力还是背后势力都非常强大的三皇子,但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与其等到三皇子死后,守一辈子活寡,她倒不如好好抓住眼前这一根救命稻草!
一阵思量之后,沈柔更加确定此行的正确性,然而真让她对上皇甫战铭,沈柔蒙了,这个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男人真的是以前她只要掉几滴眼泪就会手足无措的皇甫战铭?
场面一时僵住,沈柔站在门外,身后冷风哗哗的吹着树叶,她满脸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甫战铭一声叹息,对她,他终究硬不下心肠,明明知道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派天真的阿柔,聪明如他,她心里的算计他如何不知,只是就算她没有嫁给三皇兄,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话现在说了也无益:“你且回去吧,好好做的沈侧妃,最好将全部心思留在三皇兄身上!”
沈柔一听,瞬间喜上眉梢,皇甫战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无不告诉她三皇子的病并无大碍。目的达成,沈柔也不再停留,很快就消失在皇甫战铭住的院落。
见她离开,皇甫战铭关上门,重新回到屋子,灯火迷离,映衬着他更加深沉,云臻伏在房梁上,指缝间寒光闪闪,她凝眸看着皇甫战铭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氤氲的雾气中云臻皱着眉头,不确定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他笑了?正迟疑着,下一秒先前还在皇甫战铭手中的茶杯就出现在云臻的眼前。
那杯身带着劲风,云臻不懂古代内功心法,只能用敏捷的动作闪躲,一个翻身,险险躲开杯子,身形却再也掩饰不住,而这时皇甫战铭的声音也在空气中回荡:“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喝一杯?”
夺门而出的念头被云臻打消,她纵声一跃,灵巧的落地,手伸出,轻巧的接过下落的茶杯,悠然自得放在抿了一口,特有的药香在齿缝间逸开,云臻忍不住赞叹,将茶杯递到皇甫战铭面前:“好茶!再来一杯!”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皇甫战铭有些讶异的看着对面的云臻,再看看她这一身装扮,想着一个女儿家三更半夜出现在男人屋内,还是一身飞贼的打扮,若是传了出去就不怕损了名节?不过又想起两人初遇的情景,这等彪悍的女子能当着众人的面将意图轻薄她的小厮打的断子绝孙,如此狠绝的手段就连男子也不如,再看看今日这等行径,皇甫战铭也见怪不怪了。
低下头,认命的当起奴才给眼前这位大爷上茶,看着她喝的眉飞色舞,刚刚因为沈柔而凝重的心情瞬间开朗了起来,看着她一股脑将杯中的茶水灌下肚,之后又觉不解渴,索性抱着茶壶仰头灌,皇甫战铭捏着白底青花的瓷杯,看着她粗俗却不失豪气的动作,目光中不禁泛起了笑意。
“这茶水不错,还有吗?”云臻拿着空空的茶壶,抬头问她。
皇甫战铭摇头,这茶叶是自己用千百种珍贵药材精心研制的,千金难换一两,她倒好一股脑往肚子里灌下去,一点都不知道心疼。
云臻当然不心疼,又不是她的东西,况且是他请她下来喝茶的,她不喝个底朝天岂不是对不起他?不过看到他摇头的动作,云臻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声:“小气!”
皇甫战铭简直哭笑不得,不过想想她异于常人的言行也就算了,现在她倒是很好奇她深夜翻墙入院不会只是瞎溜达这么简单吧!
“本皇子很好奇,你一个将门之女平日里不在家里弹弹琴绣绣花,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家里来干什么?莫不是色心又起,来做采花贼的?”
皇甫战铭眸中戏谑之色很明显,云臻看着他,心里不住的冷哼,目光如火,舌尖上更像是淬了毒:“放心,我就算是色心起,想当采花贼,也会挑个看的过去,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入我的眼!”意思就是说本姑娘眼光高着呢!就算劫色也绝对不劫你这个歪瓜裂枣!
皇甫战铭见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像极了他府内张叔养的黑毛,黑毛一看到人就喜欢龇牙咧嘴,浑身汗毛倒竖,见人就想扑,跟如今她这副浑身长刺的模样像极了。
“哦?那就好,希望你挑到满意的,这里只有本皇子这个歪瓜裂枣,我就不留你了,慢走,不送!”皇甫战铭丝毫不见生气的样子,反而微笑着扬手送客。
云臻咬牙,外面巡逻的侍卫一批又一批,现在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过让她开口求这个男人,那比万箭穿心还让她憋屈,走就走,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