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面色乍青乍紫,一群人风里干站着,人群中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她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妥协。
“楚儿,渺渺,蓉儿,安排客人们入座,让厨房准备上菜!”
云臻满意的一笑,悠然自得哼着小调。
一群人落了座,云渺的视线瞄向那威武的黑毛,问道:“五妹妹,这狗坐这儿,不合规矩吧!”
云臻看了一眼黑毛,黑毛似乎也意识到有人想要赶它下桌,里面拉开嗓子对云渺嘶吼。
“黑毛,素质!”云臻提醒它,“人家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吗?身为神犬,清虚道长就这么教你的吗?”
云臻狠狠的将黑毛教育了一顿,黑毛脸黑看不清颜色,倒是对面的云渺一脸黑沉,那色泽直逼黑毛乌溜溜的毛发!
她这哪里在训狗,明明就是在训她啊!
云蓉气不愤,刚想拍桌而起,痛骂回去,却被云渺拉住。
“真是不好意思,畜生不懂规矩!”云臻训完之后,非常友好的冲云渺一笑,一句“畜生不懂规矩”骂了一群人,让二姨娘等人的脸黑跟包大人似的!
热菜陆续上桌,二姨娘吆喝一声,大家齐齐动筷,想来经过云臻这么一闹,大家都没了祝寿的心思,巴不得早早吃完回家睡觉!
想这么轻易结束?她玩的兴头正高呢!
开席好一会儿,二姨娘一直忙着应付大家敬的酒,连筷子都来不及伸一下,一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话听下来,二姨娘的脸色也渐渐回暖,刚伸筷子准备夹面前的肉,又有酒敬上来了,抬头一看,见是云臻,好不容易爬上笑容的脸又垮了下来。
“怎么,二姨娘见本小姐来敬酒就这么不高兴?”
“五姑娘说的哪里话!”二姨娘笑的牵强,端着酒杯就要喝酒,心想早点喝完,这煞星快点离开,否则谁知道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说二姨娘真是云臻肚子里面蛔虫,连云臻还想耍花招都猜得到。
“二姨娘真是好酒量!”云臻赞叹,“我匆匆忙忙赶来,拜寿也没赶上,索性就在这里拜了。本来想磕个头,毕竟二姨娘是长辈,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又怕坏了规矩,传出去人家又说我们云家没教养,尊卑不分什么……”
“好了好了!五姑娘的心意我知道!”二姨娘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从怀中摸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云臻。
云臻欣然接过,笑语盈盈的说道:“多谢二姨娘了,这红包我也不好白拿,绿芜,将本小姐的寿礼拿上来!”
绿芜拎着食盒走上来,云臻亲自打开,端出一盆馒头和一碟咸菜,正是先前厨房准备给她们吃的!
“五小姐,你这是寿礼?”二姨娘脸皮抽了抽,指着面前的馒头和咸菜。
云臻诚恳的点头:“是啊!我就想着爹爹镇守边关,那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子,边关士兵们为了咱们有太平日子过,饱受离家之苦,经常是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的,爹爹一向与士兵同吃同住,有粥喝粥,有饭吃饭,想来平日里最好的饭菜也就是这馒头配咸菜,二姨娘贤惠之名在外,寿宴最大的愿望定是想让爹爹陪在身边,可爹爹不仅仅是二姨娘的丈夫,也是沧溟的将军,身负重任不能说回来就回来,所以我就想着送你一些爹爹平日里吃的饭菜,也算是和爹爹同甘苦共患难,说出去也是段佳话不是吗?”
二姨娘浑身抽搐,硬着头皮说是。心里恨的牙痒痒,这云臻是存心给她下套,她若不点头,她定会说什么边关饥寒,她们却在奢侈浪费,若是传到边关,会让将士寒心,老爷难堪之类的。
所以她只能忍,捏着馒头往嘴里塞。
云臻见她埋头吃,脸上笑意更深:“二姨娘别吃的那么急,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够你吃的!”
二姨娘朝后面一看,就见绿芜那食盒里面还有三四盘,顿时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好在云渺机灵,连忙给她端来水,二姨娘总算缓过气了。
云臻见此,还不忘凉凉的说道:“哟,怎么噎着啦,二姨娘你要配着咸菜吃,不然嘴里没味道,肯定吃下去,这可是咱们家黑毛吃了十天总结出来的经验,不信你问它?”
此时正在埋头痛吃的黑毛大人,一听有人提到它,立马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根啃了一半的红烧肘子。看到对面的馒头加咸菜,黑毛大人不禁背脊一寒,果断埋头不去看,它对那馒头咸菜有阴影,一连吃了十天,它现在看到馒头咸菜就觉得胃疼。
二姨娘刚顺了的一口气又憋着了,她那是什么意思?拿狗吃的给她吃!
云臻不去看二姨娘也知道她的表情有多憋屈,整完人,云臻心情也舒畅了,喜滋滋的开吃,不但吃,她还动手拿,尤其是瞅着云渺姐妹爱吃的拿,那吃相着实有些丢人,整盘整盘的端在到自己面前,夹了几块放自己碗里之后,也不放回原地,直接将剩下的递给身边的红袖绿芜。
红袖绿芜起先还比较含蓄些,沾了沾味道就不敢再动,后来云臻越拿越多,她们都端不下,只能埋头吃。等到云臻再想递给她们的时候,绿芜委屈十足的端着厚厚一叠盘子说道:“小姐,奴婢真的吃不下了!”
云臻瞄了一眼,见她是真的饱了,也就不再整碟整碟端,只是时不时递上一些她觉得味道不错的菜。
再说二姨娘啃了一盘馒头之后,实在吃不下了,刚想伸筷子夹菜吃,云臻的魔音又在耳边响起了。
“哟,二姨娘的咸菜吃完了?绿芜还不去厨房看看还有吗?还有三盘馒头呢,没个咸菜配着不好吃!”云臻分外体贴的冲二姨娘一笑,“当今皇上最崇尚勤俭节约,俗话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咱们吃的每颗米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用汗水浇灌的,二姨娘你可别浪费了啊!”
二姨娘呕的翻白眼,却无可奈何,只能埋头啃馒头,一顿寿宴下来,她啃了三盘馒头,肚子胀跟球儿似的,而那罪魁祸首呢?吃饱喝足之后,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得意洋洋的离开!
宴席散了之后,二姨娘面色铁青的被云渺云蓉扶回了院子,关上门,二姨娘手臂一挥,桌上的杯子碎了一地。
“该死的云臻,她是存心让我难堪,这哪里是做寿,分明是找罪受!”
“娘,您先消消气!”云渺伸手为她顺了顺气,“蓉儿,让人进来收拾一下,顺便重新上壶水来!”
“好,我这就去!”
“渺渺,我这是做的什么孽,怎么遇到这么个煞星?明儿个还有一天,要不都散去了吧,这生辰过的比死还难受!”二姨娘捂着憋闷的胸口,作势要哭出来。
“娘,您别急,女儿知道您受苦了!不过这可不是您说的算,帖子都散了出去,而且明儿个月妃娘娘,诸位皇子都要来捧场,不是咱们想不做就不做的!”
二姨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这也是被云臻气糊涂了!
“那你说说,明天有什么办法能让云臻别出现在我眼前?我可不想再受今晚这气儿!”
“为什么不让云臻出现,明儿个我们不但要请她过来,而且还要把她捧上天!”云渺嘴角勾笑,眼里满是算计,她早就想好了,明日定叫她云臻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渺渺,你这是?”二姨娘不解的看着她。
“娘,你且听女儿道来……”云渺凑到二姨娘耳边,不停的说着,只见二姨娘皱紧的眉头越来越松,最后整个人眉飞色舞起来。
“渺渺,你真是娘的好女儿!”二姨娘满脸欣喜,忍不住夸赞!
云臻回到倚梅院,一屁股坐下凳子上,嚷嚷着绿芜给她倒杯水,突然一个猛嗝涌上喉咙!
“嗝!有点吃撑了!”云臻笑眯眯的捂着肚子。
吃撑何止她一个人啊,这客厅里面站着的哪一个不是撑到不能再撑才撒手离开的,就连黑毛大人也是,一改往日趴姿,此刻躺在它专用的毛绒垫子上,腆着圆鼓鼓的肚皮,某私密地方毫不掩饰的暴露在众人面前,狗蹄子学着人的模样不停地揉着小肚子,绿芜送来一杯茶,它享受的咪了一口,一张大囧脸瞬间舒展开来。
“把你们怀里面揣的,袖子里面藏的,都拿出来吧!”云臻斜着眼,恨铁不成钢的瞅着他们,瞧这胸前塞着比她这有两团肉的还鼓,袖子里面藏又藏不住,一路上走来,这边掉颗丸子,那边掉根鸡腿,她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一群家丁憨憨笑了一声,乖乖的将私藏的食物掏了出来,云臻傻眼了,她还真是小看这些人了,怀里揣着,袖子藏着,帽子里面顶着,这都还说得过去,至于连靴子里面都藏吗?难不成嫌御厨手艺不行,特意塞在靴子里面,用脚气加工?
云臻摇头,斥责道:“瞧你们这出息!”
石头等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求饶:“小姐恕罪,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你们知道错在哪儿了吗?”云臻眯着眼看着他们。
“奴才不该又吃又拿贪得无厌!”小凳子说。
“奴才不该藏着掖着丢了小姐的脸!”小桌子说。
“奴才不该擅自做主,不听小姐指示!”小虫子说。
“奴才不该……”
一圈罪状数了下来,到了石头的时候,他只能哀怨的瞅着云臻:“小姐,这都让他们说完了,奴才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