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遥姐姐,刚刚我路过芙蕖池时听到有宫人在说那千顷芙蕖不会再开了,为什么呀?”仙缘刚踏入月神殿,见着殿前的月遥便问道。
“你说什么,那千顷芙蕖不会再开了?”月遥诧异道,倒茶的手僵置在半空,颤抖的洒出几滴茶水,莫不是青荷她已形神俱灭,可是,就在昨日她还见过她,莫非......
月遥忽而想起昨日青荷的微笑,如此悲伤,她话语淡淡道“受人所托,来寻一个人,也许,他早已超出三界五行之外了。”难道,青荷她也曾有那样一个消失在三界五行的人?
“对呀,月遥姐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仙缘看着月遥那副不可置信的诧异表情及洒出的茶水,感觉她是知道什么的。
“也许,是青荷仙子仙逝了吧,这千顷芙蕖没了花魂当然不会再开。”月遥想起那样一个融入骨髓的寂寥微笑,如此结局,也许对青荷是再好不过的。
“蹦”的一声响,琴弦断裂,不知不觉中月遥端着茶水答着仙缘的话已走至院落中,月遥与仙缘猛然抬头看见月若抚琴的手僵置在半空,那样落寞的神情是她们极少见的,也是她们不想再见的,这样的月若,如此陌生,仿如挣扎在红尘之中,又隔绝着众生。
“月遥,我说过这种端茶递水的活交给宫人伺候就行,”不等月若说完,月遥便毕恭毕敬的放下茶盏,“月若尊神您身份尊贵,由不得半点闪失,何况现在您灵力虚弱,更不能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月若微弱的笑着摆手,“那好,先退下吧,在院外守着,有事我自会叫你。仙缘,对不起,今天我累了。”
“累了就休息吧,”仙缘弯身抱起石桌上断了弦的九弦琴“这个呢,我让司乐修好了再还给你。”
月若木然的点了点头,目送着月遥与仙缘逐渐远去的背影,仙缘回头看着月若,她觉得他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溃烂成伤,痛却只能自己承受,月若,为什么要骗我们,即便你生于神轮之中你也是记得前尘过往的吧、
仙缘不知道为何会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实则是担心月若,假意离去的她,隐在月神殿的宫墙中。
良久,月若只是默然的坐在石桌旁,仿如一座石像,雕刻着记忆的时光,却终究沉寂在这一刻的忧伤。
仙缘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月若终于动了,他拔下束发的碧玉簪,三千银发飘散在风中,他弯身脱下自己的鞋袜,赤着脚站立的风中,及腰银发,白衣翩然。
仙缘忽然觉得害怕,总有一种错觉,那一点点的白会乘风而去,永远无法再触及。
月若闭起眼念念有词,手中的碧玉簪变成一把青色的女式长剑,拔剑出鞘,昔日锋利的宝剑早已暗淡无光。
月若跃身而起舞着剑,可细细看来却不似在舞剑,一招一式都透着绝狠的煞气,都似与人在打斗,而剑法中漏出的阴柔之气,显然是女子的剑式。
仙缘隐在宫墙中看得分外疑惑,为什么月若听到青荷仙逝会这样,莫不是他的前缘过往便是青荷仙子,青荷仙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没听说过?
良久,月若终于停下,唇角微颤“青荷,你说三界五行终究不过是个空,那三界五行之外呢?会是什么?”
仙缘隐在宫墙中听得清楚仔细,月若的过往前尘委实是与青荷有关的,三界五行之外会是什么呢,是另一场沉沦还是另一种相逢。
青色的长剑被月若握在手里,转眼间又变成那束发的碧玉簪,他看着它,仿如承载着千万年记忆的忧伤,慢慢的沦陷在那段时光里。
月若未束起银白的发丝飘散在风中,微乱的却似仙缘此刻的心,她抱紧九弦琴,月若好似特别钟爱这九弦琴,她得尽快让司乐修好这九弦琴,那样的话,月若是不是会开心一点?仙缘撤出隐身之法,抱着九弦琴向乐章殿而去。
月若侧眸看向刚刚仙缘离开的宫墙,挽起手腕上的白裳,姻缘神的红线格外的刺眼,而那一头的人,尘世间的那段情缘他记得清清楚楚,为何她却忘得干干净净?
他的一生只执念于青荷,纵然凡尘那一世他不记得她,他也独独偏爱荷。月若无奈的笑了笑,神主天戈告知天界说他是应劫而生的尊神,应劫而生,应劫,谁的劫,仙缘么,是为她正式成为姻缘神的宿世情劫么?那个时候,仙缘那个丫头还会笑得那样明媚么,而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