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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复杂的变数

韩敏被带到一间没有光线的黑屋子里。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仍然能够感到有几个人坐在她面前的桌子旁,轻声的呼吸。

那一声关门声的轻响似乎在耳边回荡了很久,屋里的人没有开口。韩敏也没有说话,她谨慎的个性知道,现在来临的,绝对不是小事。

“韩敏。很久没见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终于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响起。

艾德华?!韩敏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男人。

“不要太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原谅我不能开灯,这里有几位是不能让你看见的。”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沉稳,第二句话里竟然听不出艾德华应该有的老年的感觉。韩敏微微的侧了侧耳朵,现在的她也不确定说话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你是最早提出半尸的概念的科学家,虽然你的前任长官艾德华已经开除你的职务,但是你的专业知识和技术却是我们所需要的,在人类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希望你能够全力的配合我们。”一长串客套的话被程序化的说出来。

韩敏听到这时冷哼了一声,“审问就审问吧,不用这么客套。以我现在人在你们手中的处境来看,不问出你们想要的,你们是绝对不会罢休。更何况,问到了以后,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这也是很明显的。”

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再响起,又是一阵沉默,不过韩敏可以隐约的听到面前的男人在跟其他的人交流,一些声音仍是传入她的耳朵。

“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可以把结果告诉你。”几道柔和的灯光从上往下竖直打下来,照亮了韩敏和说话那人,和他们身边不远的范围。这种不会散发多余光线的灯光,完全不会曝露其他几人的面貌。

“是你!”韩敏在渐渐熟悉了灯光的情况下睁开了眼睛,略有些不适应的眼睛里,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一个熟悉的男人。

艾德华的手下里,不乏人才。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他叫拜伦。拜伦是个天才,据韩敏所知,这个男人以十一岁的年龄进入英国政府的秘密实验机构,并且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拿下人体基因原型拼凑和修改这两项技术,这些学术界的科学家对他只有一个称呼——上帝的助手。

“想不到你竟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方舟回来了吗?”韩敏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拜伦眼神有些波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丝的怜悯的神色。“方舟,是回来了。可是再也飞不起来。”

什么?!韩敏听到这话后,感觉整个眼前的世界都颠倒了起来,眼神涣散的倒了下去,昏倒之前,竟是她女儿的脸。

“妈!我走了,你一定要快点过来,我一个人在那边,肯定会不习惯的。”韩若青的表情不舍的浮现在韩敏的脑海。

看着那艘白色的方舟,缓缓的飞起来,在远方的大气层中撕开一个巨大的洞,慢慢的进入宇宙,韩敏的两行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虽然不舍,但这是保住自己女儿性命的决定,作为母亲,她并没有犹豫。

方舟是希望,是一切的梦想,不管使用它的人多么的邪恶和肮脏,但是能够去往救赎之地,就有人类的未来。

它不能飞了吗?它再也去不到那块女儿所在的地方了吗?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女儿,什么时候?韩敏的思绪混乱不堪,整个人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此刻的她,正躺在血盟医疗室中,被人严格的监控着,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一两位医生进来观察每一项的数据,认真的记录。

韩敏面前有一块很大的单光玻璃,拜伦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旁边一个大胖子正恨恨的骂着,“直接问问题就好了,你还非得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这个女人,真不知道你是脑子坏掉了还是想女人想疯了。”胖子的身边坐着一个老人,老人恨了胖子一眼,说:“你闭嘴,没人问你的意见。”胖子显得有些害怕这个老人,乖乖的闭上了嘴,但是眼神还是扫向拜伦那边,那眼神里的语言,仍是鄙夷之类的。

老人静静的看着拜伦,他知道,这个男人是新世界复兴的关键之一,没有谁能够打他的主意,虽然韩敏是他们来的主要目的,但是拜伦,这个暗恋了韩敏很久的男人,也不是他们能够去得罪的。

前面的拜伦并没有理会胖子的无理,而是关切的看着韩敏,时而点击数据,时而眉头深锁,认真的思考着。

昏迷中的韩敏,脑电波依然活跃,她的思绪在不停的跳跃着,从小时候到世界末日爆发,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都仔细的呈现在她的面前,同时,她的身体也在痛苦的挣扎着。

医生们束手无策,拜伦久久沉默,让这一次的行程变得好象是毫无收获,胖子也越发的愤怒起来,只有老人平静的等待着。

在事情发生的同时,安已经站在了血盟和撒旦两块地盘的交界处,身上已经脏乱不堪,自她从ANGLE给他留下的那跳通道跑出来以后,已经整整有三批人追着来抓过她,谁也没有想到ANGLE竟然可以利用第一次自己复制体打开的那条浴室通道做出一条又安全,又可直出血盟警戒范围的长距离通道。当安从那长长的通道里钻出来的时候,竟然在血盟最外层的警戒范围外一千多米的地方,那里是一大堆的废墟,原来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区域,而现在这些残留下来的房间和高楼却成了安去逃过追捕的最好场景。

安的手里握着一把枪,一把很大的手枪,这是刚才在前面的武器店里拿来的,虽然那里的武器被搜刮一空,但是被人看不上眼的武器仍然是一地都是,介于不能随便跨过那条警戒线,撒旦处的人也没有来搜刮过,所以安能够在靠近两块地盘交界处寻觅到这些足以防身的武器。

她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这里四处都是房屋,但是四处都见不到人,就连巡逻队的影子也见不到。“难道,真的要到那边去吗?”安看着对面那块地盘上已经注意到自己的人,已经有十几个男人聚集在那边,眼神淫麋的往安的身上看来。安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身上那条牛仔裤也在躲藏的时候被钢筋划破了几条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大腿,在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里,宣泄****的男人们总是会把到手的女人玩到死,这也是韩敏告诉过她的,所以安迟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手里的枪也紧了紧。

临走时,ANGLE说的话仍在她的心上,那个追着尸体残杀的男人,那个可以跳起来企图毁掉直升飞机的男人,也是久久的印在她的脑中,那种很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在她心里,这个问题久久不能解释。这也促使了她听话的跑了出来。

突然,后面的几幢房子后面,穿来了一阵机械的声音,搜寻队!!!安的第一反应,那些两米高的机甲是足以使她失去逃避的勇气的,怎么办,逃过去吗?那些男人的眼神,比那些或者的尸体还要恐怖。怎么办?

身后的房屋残骸随着越来越靠近的震动声,落下一丝一丝的灰尘,有些不牢固的,甚至大块大块的坍塌下来,那些黑色铮亮的机甲,已经渐渐的出现在安的眼中,那些黑色的枪洞看起来跟死神的眼睛没有区别。

安手中握紧了枪,眼神从那些机甲的身上移回来,看着前面另一片土地。

“他已经死了,韩敏也被捉走,ANGLE不知道到了哪里。”她喃喃的说着,“能让我觉得安全的,真的只有那个男人了,”安抬起头,眼神里无比的坚定,“在这里迟早也是死,去找他希望更大,我,我不会害怕那些丑恶的男人的!”安用一种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语气安慰着自己。

就在机甲来到她身后几百米的时候,安迈出左脚,稳稳的踩在了撒旦的底盘上。

“这么说,你倒是集所有科研于一身的了?”在长长的十分钟后,他有些明白彭泽的身份了。

十五个国家共同竞争的科学家,众多新生代武器的发明者,古生物与近代生物教授,基因学界的神话,这些使人头脑发晕的荣誉,就是现在他面前这个男人所共同拥有的。如果是在世界没有毁灭之前,能够见到彭泽的人,已经是世界上的精英人员了,但是在此刻,彭泽却在满怀热情的给一个普通的人讲解着这一切。虽然这个男人同样的不普通,但是在彭泽这个科学界的神话面前,似乎仍是低微了些。

“我那还有称手的武器,你可以选一些。现在的情况不比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现在可是比那时候危险数百倍。”彭泽看着前面那一些小小的实验室越来越近,用手指了一个地方,“那里的屋子里还有很多研究员,他们如果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会多兴奋。”

他哼了一声,“现在世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还为我这破身体兴奋,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那是他们的工作嘛,你就不要这么生气了。要知道,他们自学校一毕业,就来这里,再也没有出去过,对于外面,他们完全不知道。”彭泽的语气有些黯淡。

“从来没出去过?那不是变相的囚犯?还为你们不停的生产用来毁灭地球的东西,你帮这些政府办的,可真是好事啊。”这是第一次,他用这种语气跟彭泽说话,彭泽的脸上,有些难看。

车在一个实验室前稳稳的停了下来,他们下了车,彭泽在门前的指纹机上放上右手,门打开后,两人又走了进去。

“我希望你能够进入这个水缸里睡上几个小时,我会在这几个小时以内做完全身的检查。”彭泽指着实验室中一个很大的玻璃缸,玻璃缸里满是绿色的透明液体,整个长度大概在三米左右。他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彭泽,并没有进去。

见他犹豫,彭泽在仪器前坐了下来,很严肃的说:“你放心,我会亲自动手。而且,我保证,很快就好。”

他看着彭泽的脸,现在,那是一张充满科学神圣感的脸,于是他没有说话,脱下身上的衣服,躺了进去。

躺下去后,很多管子也就伸了出来,有前几次经验的他并没有排斥,反而现在看到这些小东西,还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心里的某处跳动了一下。

难道,我也是造出来的?

“你可能会睡一会,不要担心。”等那些管子连接在身上以后,彭泽对他说。

“什么?等”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脑的管子里一个东西快速敏捷的在他的皮肤上刺了一下,麻麻痒痒的,强烈的睡意跟着就袭来,他无法抵抗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沉沉的睡过去,彭泽并没有开始动手检测,而是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脸,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彭泽面前的屏幕将光映在他的脸上,那张脸上是一种让人无法看透的神情,复杂的神情。

没有人知道彭泽现在想怎么做,更别说猜测他此时的想法,只是在他的眼神里,透着股寒冷。

“叮!”的一声,彭泽的面前出现一副三维的影象,“什么事?”影象中一个人向他问道。

仔细看那个人的样子,竟然是韩敏的上司,那个脑袋被ANGLE复制品拿在手里的男人。

艾德华亚历山大。

“你要我带他过去?为什么?”彭泽阴沉着脸问艾德华。

艾德华看着彭泽,“他是血盟很需要的人,除了血盟,你不会把他交给其他人,我没说错吧。”

“你就这么确定我只会交给你们这帮子白痴吗?”彭泽的话里毫不留路。

“彭泽,我不管你有多聪明,也不管你有多傲气,只要你一天拿我们的钱,你一天就是我们的人,你不会不记得加入我们势力的时候所说的吧。”

“那是你们这帮子蠢货把地球毁掉以前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看起来像是从天而降的灾难,但是在这之前,蠢货与蠢货之间的战争,早就把地球给毁了,核子武器就像是棒棒糖似的让你们丢来丢去,你们还真是大脑秀逗了。”彭泽开始嘲讽起艾德华来。

“混帐!我们动用核子武器还不是因为你!”艾德华的话真是惊人。

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可以粗略的了解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竟然是为了一个科学家而发起,还因为这样毁掉了人类的家园。

“不要说得这么煽情,”彭泽依然是冷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海洋里已经有了新的发展,以为在海里造一个人造的城,就可以躲避这场灾难了?真不知道你们那些引以为傲的科学家大脑里都装了些什么,难道是你们那些过了期的红酒吗?”

艾德华脸色很难看,秘密被说破的尴尬,什么事都被看穿的尴尬。

“你是怎么知道的?”艾德华长久的沉默后,问道。

彭泽笑了,“难道你认为世界政府的电脑能力很强吗?我想进去逛逛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好了,你找我不是为这事,我们可以谈谈这个人的问题了吧。”艾德华突然把话题转了过去。

“告诉我,为什么血盟要这个男人。虽然他的身体构造是很独特的,但是似乎也不值得你们血盟的核心人物这么关注吧?”

“你知道我的研究计划,这个男人对我的计划有很大的用处。”艾德华略一迟疑,回答道。

“你是说半尸,”彭泽饶有兴味的说,“这个研究我一直很感兴趣,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刚才我才见识过那副身体的能力,他刚才通过了我的身体修复实验。”

听到彭泽这话,艾德华眼睛亮了起来,“什么?竟然通过了那个实验?好,好,太好了,太好了,那我的,我的实验他一定也能够通过。你说吧,你要什么才肯把他给我?”

“我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这破世界里到处都是那些尸体,还有变异了的生物,恐怕你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我了,艾德华,我哪天心情好,我会考虑考虑这个问题的。”彭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口风紧了起来。

“你!我告诉你,不要太小看血盟,如果你不按照我们所说的做,那么”艾德华话未说完,彭泽已经按下了挂断的按钮。

“哼,就凭你也想威胁我,不自量力。”彭泽低沉的笑了。

眼神扫向水缸里的他,彭泽同时想着如何来处置这个重要的男人。

当彭泽的眼神在他的身上移动时,两道冰冷的感觉射向了彭泽,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什么东西?彭泽心头一紧。

他躺在水中,漂浮在中间,他转向彭泽的方向,两只眼睛正向捕捉到猎物一样,死死的盯着彭泽。

“我听到了。”他淡淡的说,声音在水里显得那么沉闷,那么沉重。

彭泽嘴角不自觉的抽动起来,汗水大颗大颗的从背上流下,在这个温度合适的屋里,浸湿了整个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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