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打不赢的,他却凝眉不答,像胸有成竹,却又像丧失信心。
“这么晚还不睡么?”
趁着微弱的烛火,他进了来,一身寒露,脱了外袍便上床,将她揽进怀中,连带烨儿。
粗重鼻息落进她的肩窝中,“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手在她胸前又带着威胁似的加紧了几分,他怕听到她要改嫁的话,所以好好回答。
“你是我的,我不让你死!”阎王来了照样踹飞。
“我说如果。”他今夜变得异常反常,她觉得,像是生离死别,她坐起,挣开他的手,将烨儿放进被窝,指着他的鼻尖,“你要敢死,我就带着烨儿去陪你!”她的爱也是炙热的。
“你到是比我还狠。”一手拉过她,压下,揉进怀中,不肯松半分,“明天我亲战。”
“你。”
“别说话,睡觉。”
在他怀中,她想了很多,为什么没将自己的军队带过来,可是那可能吗?有得便有失,得了他失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不该自做主张,要忍着今日你这般,那明日我在阵前反了他,你到是有机会的。”
“我什么时候到要个女人来救了?睡觉不睡,不睡就做。”说着又倾身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最后……没做,因为烨儿在床上……他是神赐的王者,黑色长袍上黑色盔甲透着寒色,黑带束发,不着别色,手池黑龙宝剑,立于马上。
黑,那是神的色彩,神秘而妖艳,重叠在一片刺眼的银白之中。
她站在城墙上,看着他领军而去,最后一眼,就是一切。
清晨,醒来,她为他披上战甲,他抚上她的脸,说等我回来。
到时,就带着她和烨儿回去,给烨儿璃宫,那是公主的宫殿,给她宫殿上挂满五颜六色的琉璃灯,给她做最漂亮的衣服,带着她去游湖,看戏。
我的皇后,他最后说我的皇后。
他的眸子炙热,离走时又吻了她。
她想,这将会是烨儿的殊荣,但一切都得是他平安回来后。
其实,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的平安,能否在看见他对烨儿的父女亲情。
夕阳余晖染红了半边,飞沙夹杂着丝丝血腥,那是只有征战多年的人才能嗅到的残忍撕杀。烨儿在宫墙旁看着那只小白兔,褚无烟赠她的,薄野随了他去,整个宫中只剩他留下的1000兵士,那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银甲骑兵,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兵败,1000骑士将安全送她和烨儿回龙国。
“将军,我们起程吧。”
银甲走来,道。
这么快,打了一天,她甚至不知道是胜是败。
“他胜了吗?”仰头看着梅上压着的雪,如画般美好。
银甲静默,她也知道,他就算在神勇,一比二的悬殊,也将是场苦战,“你就直说,谁能罚你,你的君上现在生死不明,你们到是为我们娘两置他不顾。”
继续静默。
想必那人是下死命了。
明岩崖之上,血色染红了他的眼,他依然如神抵般不屈服,也许在他的骨血里从未有输。
“王叔,今日便是战至朕一人,你也坐不稳皇位!”
宁王居高临下,俯瞰,大笑一声:“为何?”
“可见侄儿身边少了谁?”
少了谁……无烟,褚无烟那混帐哪去了。
“朕早在一日前就命人将朕草拟好的诏书送了回龙国,如朕死了,无烟便即位,你就算杀了朕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乱臣贼子。”
剑支撑他的身子,手抖得厉害,大军已损耗过半,他果然带了草原十八部的人来参战,他才败得如此快。
“我朝历来与草原十八部无联络,多半因为他们窥视我边界数万疆土,你今日想必是许了他们什么。”
他有些支撑不了,薄野在一旁想伸手去扶,却被他挥手制止。
“是又如何?”汗血宝马上那人眼中肃杀,隔着那么远依然能感受到想要他死的那股欲望。
“那你当定了乱臣贼子,也注定将成为一个卖国之君,与草原分江而治,我公子孝辰不敢,你公子明也不敢。”说得坚定,带着狡黠,因为他身边便是草原个部的首领。
果然,那些首领齐将眼看向了他。
“你在挑拨,还是在等什么?援军?”
他确实在等待着什么。
但绝不是她。
明岩崖西侧,她抽出了宝剑,马在长嘶,没有身披铠甲,只是一身素白,他已经找不出形容她的字了,只是很美,很美,美中带着倔强。
为什么要来?
“看来,你的援兵只是这1000多你的死卫和一个女人。”
宁王嘲笑,手一挥,大兵在逼近,“一个不留!”
“保卫皇上!为了龙国!”她拔出长剑,大喊。
率着1000银甲冲下山坡,夕阳余光映进他们的身影中,带着血色与忠诚。
他在血色中一笑,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他动心,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他负心。
他长剑一挥,看着最后一抹夕阳落下,随后指着宁王的方向,大喊道:“杀了他们,为了龙国!”
只见四周风起,薄夜下是方阵跨步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们是哪来的?
几十个方阵从树林中出来,手持长戟……
三年前,他便想到会有今日一战,褚无烟在游历后归国就将宁王要造反之事告诉了他,月国早就国力衰退,要灭用不了他的几十万大军,他便让他们数十日来隐在明岩崖的茫茫森林中,只得他和褚无烟还有一个元帅知道。
只有一个目的,灭了宁王这个祸害。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将她从马上揽下,看着她脸上的血,“可是伤了哪里?”
不是她的血,她笑着骂他傻子,前方还在激战,宁王早不知道混在了哪里,但已不重要,她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