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烟正要答话,却听一个声音冷嘲道:“冰尧妹妹,你没见人家冷脸不想理你吗?”
浮烟抬眼,见一粉衣女子正倨傲地打量着自己,一脸敌意,只好淡笑,不再言语。
马车内一时寂静了,只听得车外的马蹄哒哒声。
不多时,车便停了下来。
“各位主子,先下车吧。”随着公公尖细的呼喝声传来,秀女们都先后从车上下了来。一个个燕瘦环肥,花姿招展,好一番热闹景象。
“各位主子,请随我来吧,贵妃已经在等着了。”
几百个秀女随即排成几列,向前行去。
忽听前方有嘈杂的讨论声,浮烟望去,一人是之前在车中遇到的粉衣女子,另一人竟是当日在玉鼓楼街头起争执的颜若郡主!
浮烟一惊,忙又低下头去。
只听一人道:“莲贵妃可是我表姐!你又是何人?”
另一声音更高昂道:“不就是个贵妃吗?我可是端郡王府的颜若郡主。皇上哥哥最宠我了,你道你很了不起?哼……”
“各位主子,安静一下吧,快到莲心殿了。皇上可能待会儿也会来,惊了龙颜可不好。”
浮烟一听皇上会来,脚步一颤,竟要跌倒。谁知,一只手却将她扶住。
浮烟侧头,却见是一小太监,忙道:“谢公公了。”
小太监却不答话,见前面的秀女走的远了,这才回头悄声道:“您是浮烟小姐吧?请随我来。”
见浮烟惊疑,他又道:“我是受人所托,带你去一处。那人让我给你带句话‘砌下落梅待君开’。”
宫绍南?浮烟一喜,当日给他的信中便提到了他在恒城偏院的照水梅,“砌下落梅”更是她为他新研制的菜肴取的新名。难道他竟是在宫里也有办法将自己带出宫去?浮烟心里疑虑,但见那公公已走远,也顾不得多想,忙跟上前去。
浮烟随小李子过曲廊,绕宫殿,转朱阁,不一会儿,竟来到一个人际荒芜的偏殿前。
小李子帮浮烟推开了门,掉落的灰尘使两人都捂住了脸,他回头轻咳了一声,向浮烟道:“奴才就送主子到此处了,奴才还有事,就先走了。”
浮烟知他意,忙恭身谢过,又自袖中掏出一物塞与他,“微微薄礼不成敬意,望公公收下。”
小李子本待推辞,见远处似有来人,心里一惊,忙将那颗闪亮的东珠收进怀里。择眼一看,这颗东珠硕大圆润,该是价值连城之物,加上之前收到的钱,这次果真是值了!想罢,喜滋滋离了去。
浮烟一人进了殿门,轻掩门扉,左顾右盼之下朝殿内走去。正走了几步,忽听身侧似有人跟随,一时惊觉,正欲转身,一直大手忽将她的嘴捂住,她尚来不及挣扎,一缕异香自她鼻中钻入,她眼前一黑,被迷晕过去。
醒来时,正是夜间,泼墨般的黑夜一时令人分不清置身何处。
浮烟试图动弹却发现手脚均被缚住,她一时惊骇住。这里是哪里,难道不是宫绍南?那又是谁布了这个局,敢在皇宫劫人?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她大声喊叫起来。
“吱!”的一声,门开了。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抹光,细看之下,却是一只青铜油灯。
浮烟警惕地盯着执灯人,但微弱的灯光根本不容她看清来人,只觉他身材削瘦矮小,一身布衣与此处华丽的摆设极不相称,不清楚来人身份,她只得壮着胆子,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将我绑到这里?这里是宫内还是宫外?”
那人将房里的蜡烛点亮,昏黄的灯光下,浮烟才看到来人是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者,须发半白,手中提着一个木质食盒。只见他将食盒打开,自里面取出,一碗白饭和几样小菜摆到桌上。
房间很大,烛光所及之处,却是红木制成的桌椅和精致的雉水陶瓷,地面则由楠木铺就,一切无不显示了绑她之人的财势惊人。
“老人家,这是哪里?我为何会被绑来?”浮烟哀声恳求。
老人却只是摇头,不语。
“可否帮我解开绳子?”浮烟一抬手,便觉手脚被绑得紧,连动一下都觉撕扯得痛。
老人点头。
浮烟一喜,道:“谢老人家。”
老人果然将她手脚的束缚解开。浮烟一得自由,忙向外跑去。
谁知,老人竟堵住门口,一个劲将她朝屋内推,头使劲摇着。
“原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你却是同流合污之人!”浮烟一时焦急,用力之下,竟将老人退将出去。
老人一个咧跌,倒坐在地。
浮烟也顾不得,转身正要跑。低头猛跑之下,却撞到一人胸前!撞得她一个咧跌。她抬头一看,顿时愕然。
“墨昊?”
他黑长的发,静静飘舞在暗冷的风中,眸子黑澈冰冷,如极地不化的冰雪。
他一手伸来,浮烟来不及躲,已被他抓住双臂,困在怀中。
“你为何要抓我,这是何处?放开我!”感觉到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已被他抱起。
“放开我!”浮烟用力挣扎,他置若罔闻。
“砰!”他一脚踢开一间柴门,将她扔到地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完全桎梏于掌中。
冰冷的地面让浮烟冷得一阵战栗,杂乱堆放的柴木与草垛扎得她手心一痛。
他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吐气也如回魂的冥灵般幽冷,“看来你确实不该受人太优待了,景伯好心为你送来饭菜,又替你解开绳索,你竟是这般对他。这间柴房比较适合你。”
浮烟朝后缩去,试图远离他。
然而,他却步步逼近,冰冷的手慢慢攀上浮烟的颈间,浮烟一阵惊惧,手心冒汗道:“你要怎样?”
他一语不言,浮烟只觉颈间一痛,脸已被他按入草垛里,扎人的的干草充塞了她的口鼻,断了她呼吸的空气,更是扎得她脸颊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