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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午后的阳光带着丝催人倦意的温暖,透过窗棂,照进了霓秀阁,在地上勾勒出窗格旖旎的花影。丝丝的微风,吹动着垂在一侧的窗帘,暗粉色的纱帘,随着微风摆出了窈窕的弧度。随风送进的似乎还有隐隐的花香,清淡的带着股爽心的甜。

窗边的案前,红木雕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袭秋香绿长衫的少年,白净的脸上,淡淡的带着抹剔透的笑容。手中执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的茶杯,握着茶杯的手指,修长白皙,在阳光下映着,似乎与白玉的杯子一般,几乎是半透明的。杯中的清茶散着袅袅的水汽,氤氲中有些模糊了他的笑容。

少年狭长的眸子,黝黑而深邃,此时眼神中透着种别样的温存,正看着殿中央正在抚琴的二人。二人中的男孩儿也是一袭绿衫,只是这绿色要鲜亮许多,好似初春才发出芽般的嫩草,明快而富有生命力。衬得长衫的主人那张圆圆的脸,似也更有生气。男孩儿同样有着白皙的面孔和黑亮的眼睛,还有着长而微卷的睫毛,晶亮的眼睛似乎天生就带着股笑意,水水的,闪着明媚的光,他坐在女孩儿的身边,身子侧倾,一双手覆在女孩儿的手上,指导着女孩儿的指法技巧。

女孩儿淡红的菱唇微微地扬着,颊上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清澈的眼睛里闪着兴味盎然的光彩,纤巧的手指,并不太娴熟地在男孩儿的指挥下拨弄着琴弦。女孩儿米色罩衫的纱袖被撸到了手肘处,露出大半截玉白的手臂,男孩儿的眼神便在这双手臂上,飘来飘去。女孩儿的样子似乎有些陶醉,男孩儿却有点心不在焉,倾过去的身子与女孩儿越贴越近,两颗头近乎碰在了一起。

霓秀阁的午后,两位皇子和林小弄三人,似乎构成了一副十分宜人的画面,此时看来格外的宁静而美好,云皓天安静地品茶看着,而云皓月貌似认真地教着,学生林小弄也尽职地扮演好了一个好徒弟的虔诚。

只是,空气中飘荡着的音律却有些不太和谐,平白地破坏了这唯美的画面。完全不会弹古筝的林小弄,虽说并没有制造出什么丧心病狂,人神共愤的噪音,却着实也没弄出一点好听的动静。

云皓月这个老师似乎并不挑剔,仍在热心地教授着指法,只是,往来迂回间,手肘似总是不经意地滑过林小弄的胸前。林小弄米色的罩衫下,是一件绣着梨花暗纹的淡黄色裹胸,柔缓的丝缎包裹出她婀娜的曲线。米色的纱衣在胸前扣着,只露出一角淡黄的边际和一方盈白的肌肤。

当云皓月的手肘第N次地扫过林小弄胸时,林小弄终于稍许地弹出了些调子,有点兴奋地偏过头去问云皓月:“二殿下,我弹得好么?”

两人的头原本凑得就很近,林小弄这一偏头,鼻尖扫过了云皓月的脸颊,林小弄下意识地躲开了一点,这短暂地肌肤相近,却让云皓月一阵心驰,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林小弄,有种砰然的心悸。

林小弄倒是丝毫不觉云皓月的神色有异,只道是刚刚的话他并没有听清,便又积极地重复道:“二殿下,我刚刚弹的行吗?”“嗯,弹性不错。”手肘再一次从林小弄身前滑过的云皓月意乱情迷地说道。

坐在一边饮茶的云皓天,忽地一呛,原本淡然的笑脸有点扭曲,一口茶水尽数喷到了地上,咳了数声才顺过气来。

云皓月听见异动,便也一下子醒过了神来,对上林小弄有些迷惑的神色,赶紧掩饰地咳了声道:“嗯,弹得不错,弹得不错。”

被吃了若干次豆腐的林小弄浑然无觉自己被占了便宜,这放在现代职场,足以构成******的罪名,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出,得了赞赏后,便更加饶有兴致地去拨弄才掌握的那点调调。

云皓天在一边看了半晌,此时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小弄若是累了,就歇息会儿,歇够了换个样学学,省的腻烦。”

林小弄虽说是对这古筝起了些兴致,但也并非着迷,当然,严格地说起来,这世上也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会让她着迷的。于是云皓天讲完,她便十分听话地站了起来,微微地舒展了下筋骨,说道:“好呀,那歇一会儿,大殿下教我吹箫。”

云皓月也跟着林小弄一块站了起来,看向云皓天的眼神颇有几分哀怨,似是在抱怨大哥打断了自己的兴致。云皓天故意忽略掉那双水盈盈的桃花眼中的控诉,只是温和地冲他笑笑说道:“二皇弟,你也是累了吧,刚好歇一会儿。小弄这边的茶不错,该是皇祖母特意赐的,很清甜。”

云皓月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一边,拿起茶水气呼呼地喝了一口,看着对面的林小弄用手掩面似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中一喜,带着期待的眼神,关切地问道:“小弄是乏了吧?若是乏了就去眯一会儿,让大皇兄改日再来教。”

林小弄拿下捂在嘴上的手,轻笑道:“还好,也没有很困。”

云皓天忙说:“小弄,没事,若是困了就去休息,也不差这一天的。”

“不不,其实我一直最想学的就是吹箫呢,就算不学筝也是要学箫的。”一句话说的云皓天面露喜色,云皓月却面色有些发黑,狠狠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轻的哼声。

林小弄完全没注意到云皓月的表情,只是拿起来云皓天那天送给她的玉箫,对云皓天说道:“大殿下,开始吧。”

云皓天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云皓月愤懑的表情,微不可辨地扬了下唇角,走到了林小弄身边,拿起自己手中的箫,示范着手和唇该放的位置,然后认真地教着小弄,纠正好手该放在哪,又耐心地指导她如何用气。

可是林小弄吹了几次,却没弄出任何声响,不禁有些气馁。

云皓天放下自己手里的箫,贴近林小弄的身侧,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扶住她的手,把小弄手中的箫凑到她的唇边,拉着她的手指堵住按音孔,便示意小弄可以吹了。林小弄一口气出去,箫却很不配合地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嗤声。林小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云皓天道:“我太笨了吧?”

云皓天摇摇头,暖暖一笑,低头凑近林小弄的身边,一边把箫靠近自己的嘴边,一边道:“你的姿势稍微有点问题,身子站直,头要微微向前倾,不要后仰,不能影响出气,要像是这样……”说着对着吹孔,吹了起来,一边还拉着林小弄的手指,在按音孔之间来回跳跃。

吹完,又把吹孔放到林小弄的唇边说,“你再试试。”

这一次林小弄终于吹出了一个不太成功的单音节,但是音量却很足,林小弄对这个成果表示很雀跃。于是云皓天便自己吹一下,再拉着林小弄吹一下。两个人比刚刚云皓月和林小弄一块抚琴时,依偎得更紧,几乎是脸颊贴着脸颊,鼻尖碰着鼻尖的。

云皓月在一边看的暗暗运气,自己也不过只是假装不经意地跟小弄制造点肌肤相近的机会,大哥倒好,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这会儿看起来对着姑娘,可是比自己有手段多了,不费吹灰,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耳鬓厮磨。

云皓月心里恨恨地想,原来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大哥要选教小弄吹箫呢,这可比抚琴来的直接的多。不仅仅是软玉温香,耳鬓厮磨,两人还同吹一只洞箫,才从小弄唇边离开的吹孔,马上贴上大哥的嘴,这也忒暧昧了些。

看着眼前其实很和谐、温馨的一副画面,云皓月有点恼火。这个林小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点也没个姑娘的自觉呢,不知道和一个男子这么亲近于礼数不合吗?脸上丝毫不见羞涩,反倒是一片自然。

云皓月一边在内心深处深深地谴责着林小弄的不知道自重,一边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茶水解心腻,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去占小弄便宜时,可丝毫未觉得小弄不知自重,对于她的一派天真似乎还是很满意的样子。

又看了半晌,云皓月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忍无可忍,站起身打断了眼前教学相长的一双璧人,“大皇兄,小弄,这洞箫好像也是能吹出些调了,要不先歇息会儿,喝些茶润润嗓子。一会儿让小弄再弹会儿筝,换换脑子,也巩固下才学的指法。”

云皓天缓缓收回环过林小弄肩头帮她扶着洞箫的手,淡笑地接口道:“也好,这吹箫一直要站着,小弄怕是也累了,坐下歇会儿吧。”

林小弄和云皓天坐下,云皓月捧着手中的茶水对着云皓天,似笑非笑道:“还是大皇兄教的好啊,这么会儿工夫都能吹出些小调了。”

云皓天客气地一颔首,道:“二皇弟教的也不错呢,这筝可比箫要难学些。”

兄弟俩彼此客气够了,第二轮的教学便又如火如荼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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