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月阳春,虽然世道艰难,桃花却还是如约绽放了。春光依然明媚,丽华独自在花园里看桃花,与刘秀相识相知,点点滴滴,重上心头。乱世里的桃花,更加显得明艳。拿着一卷书,独坐花下,心思却并没有放在书卷上,从哥哥的口中断断续续的知道了刘秀的情况,知道他打了几次胜仗,担忧之余,心中自然欢喜。
独坐花下的石凳上,春日午后的阳光悠长,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似有人走了过来,睁开惺忪睡眼,却是刘秀,着一身戎装,披着一袭阳光站在面前,一时间,不知是梦是醒。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刘秀的眼睛里,脱掉了稚气的清澈,更多的,是一种悲悯和坚毅。当他笑着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丽华知道,以前她所熟知的那个刘秀,又回来了。丧失亲人的疼痛,和战争的严酷,更加催生了他身上逼人的气质。战争并没有吓怕他,而是把他锻炼成更加坚硬的质地。
刘秀拿过丽华手中的书卷,笑说:“《庄子。人间世》,几日不见,越发有长进了!”
丽华笑着看向他;”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刚一见面,又来取笑我。”
刘秀在丽华边上的石几上坐下,一本正经的说:“怎么是取笑,这样的书,多读一些,终归是好的”
丽华说:“只是乱世里,多少珍贵的典籍都失散了,上个月去城南李庄小姨娘家里,竟然发现有村妇用竹简烧火,我用一只玉镯换下了她手中的所有的竹简,有相如的辞赋,还有战国时的,差一点都付之一炬了,估计烧掉的也有不少珍品。”
刘秀拉着丽华的手,看到她眼睛中不经意的流露出的叹惋之色,他说:“我懂得。”只是拥着她,在春天的花树下,良久。
丽华说:“余生,有你相伴,坐拥书城,一生足矣。”
刘秀说:“会的,等战争结束了,定会如你所愿。”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这一刻,他们暂时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忘记了世事的艰难。只这样温柔的拥抱着,沉醉在春花的烂漫里,沉醉在春风的微醺里。就好像他们真的,又回到了太平年月里,可以相知相惜,可以弹琴读书,不知世间忧愁。
刘秀小心的拂去她发间的落花:“花瓣上有蚂蚁的,爬到你衣服里边会全身痒的。”刘秀细心的叮嘱她。
丽华拉住他的手,眼睛里,变成了忧愁的神色,她说:“很多的时候,真的很担心你。”
刘秀说:“担心我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又回到你身边了?人要看远一点的,要是有一天,我战功赫赫,被封侯拜相的时候,你不是也跟着我高兴。”
丽华说:“你就是当了皇帝我也不稀罕,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好好的。一年又一年的,陪我看桃花开落,就好了。”
刘秀笑了:“等我真当上皇帝的时候,你再说不稀罕吧,我就等着这一天,看你还说不说得出口。”
丽华也笑了。刘秀说:“带我到你们阴家的大花园里逛逛,还没有认认真真的逛过你们家的园子呢。
丽华把书放在石桌子上,在前边带路,春光灿烂,年轻的她,和年轻的她,这一刻的相守,比桃花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