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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合卺

此时,天色将晚,天空中的云朵轻盈如同羽毛。天空湛蓝,倦鸟归巢。无休无止的蝉鸣此时似乎也减弱了声息。夕阳这样的明艳,天空中晚霞在蓝天的映衬下,灿然如锦缎。亲迎的一行人,最后到了宛城一处修葺一新的庭院里。庭院里,早已经人声如沸。已经有人在门口大喊,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正在席间饮茶的众人,都站起身来,挤到前边看热闹。

刘秀微笑着下马,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请娘子下马。旁边的车夫打开了马车的门帘。丽华低首走出马车,嘈杂的众人在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有刘秀的乡亲,刘秀刘演的族人,和部下。刘秀牵着她的手,她手心中,微微的沁汗水来。刘秀知道她在这么多的陌生人前边,有些怯生。转过头微笑的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鼓励的眼神,也回给他一个微笑。两个人,就这样,眼睛里含着笑意,牵着手穿过众人复杂的目光,向院子里边走去。亲友们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昏礼正式开始,喧嚣声隐去,人们开始庄重起来,不再谈笑。刘秀拉着丽华的手向里边走去。这是刘玄新赐的宅第,本是前朝一个大官归隐的住所。院落不大,但布局严整。进了大门,便是前庭,一条青石小路一直延伸到底。前庭两侧是左右厢房,应该是给宾客休息的处所。过了前庭,是一道门,门后边便是中庭。堂屋筑在高高的石台和石阶之上,是会宾客的地方。后边应该还有内室。中庭除了中间的青石路,边上铺满砖石。砖石之上,吊起一只大大的铁釜。有煮肉的香味传过来。刘秀拉着丽华的手,并不松开,径直走到铁釜的边上。大姐刘黄看到二人过来了,赶快用长长的竹箸从铁釜里捞出一块肉来,用漆盘盛了出来。微笑着捧到二人面前。她虽然微笑着,但是却可以看到眼睛略有浮肿,想来刘演的事情,她也经常在深夜里独自哭泣。刘秀松开丽华的手,拿起盘子,吃了一口煮熟的肉,丽华这是握着刘黄的手,关切的看着她。刘黄会意,眼睛里却闪出了泪光。刘秀却用眼神制止了她。她眨了眨眼睛,硬是把泪水给逼了回去。刘秀把盘子里没有吃完的肉递给丽华,丽华也依样吃了一口。周围观礼的人甚多,所以什么滋味,也无暇顾及。大姐刘黄手艺自然不错,吃着倒是很顺口。这叫共牢而食,也是昏礼的一部分。刘黄看到二人吃完了,就接过盘子。刘秀重又拉起丽华的手,向里边走去。昏礼如此冗长繁琐,天色已暗,暑热渐渐的消退,一轮玄月,悄悄升上天空。二人踏上高高的石阶,又别有一番洞天。陈设着竹席和矮几,上边都是供客人食用的瓜果肉食。

媒人蔡少公笑吟吟站在一只酒瓮前,手中拿着两只系了红线的瓢。瓢中已经盛满了美酒。

蔡少公看到二人走了过来,把手中两只瓢的酒都倒在了酒瓮里,又舀了出来。奉给二人。二人向前,给媒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一人接过一只瓢,饮下瓢中的美酒。美酒甘甜,新切开的葫芦却是苦的。想到这一生都要与他甘苦与共。丽华看向刘秀,刘秀也笑吟吟的看着她,一颗心,仿佛被施了法术一样,觉得安定无比。蔡少公说:“合卺礼成,新人送入洞房。”

便有几个族中的青年子弟,将二人引到后边的内室。昏礼结束了。亲友渐渐的散去,天色已经黑透了,丽华局促的站在偌大的新房里,心情又开始忐忑起来。刘秀的笑容也隐去了,不复白日里的坦然欢喜,只是温和的说:“你累了吧,坐下来歇歇。”丽华知道因为刘演的事情,他心中的伤痕还没有平复。所以就怔怔的坐在床上,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刘伯姬用朱漆的托盘端了饭菜过来,给他们二人用晚饭。两人在矮几上旁相对而坐,安静的吃晚饭,谁也不说话,快吃完的时候,刘秀娘过来了,新婚第二日才是拜见公婆的正日,刘大娘肯定是不放心,才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丽华赶着站起来行礼,被娘拉住了,说:“丽华不必多礼,今天这昏礼,委屈你了。”丽华慌忙说:“不要这样说,娘,现在虽是战乱,却礼数一丝不乱,谢谢娘费心操持了。”刘秀娘慈爱的看着这一对璧人,眼神中,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喜气和神采。拉过二人的手,说:“你们二人,从此以后要不离不弃,甘苦相依了。”两人点点头。刘大娘连说了两声好。看到二人用完了晚饭。就和伯姬一起把撤去碗盘,吩咐丫鬟去打水给二人洗漱,叮嘱二人早点歇息,就带上门出去了。

一对红烛,立在床前的青铜朱雀灯盏上,屋子里充盈着暗黄的温暖的光线。刘秀脱下外边穿着的玄色的深衣,里边是家常的月白的衣服。大热的天,却穿这么许多衣服。丽华突然想,这应该是刘秀给刘演穿的孝衣吧。在人前,他必须装出欢天喜地的模样,谁能知道此刻他心中的苦呢?刘秀还是席地坐在矮几前的席子上。丽华依在床沿上,两个人,半天不说话。夏天的夜,空气中有些许闷热,时间仿佛凝滞。丽华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一起陪着他苦闷。

丫鬟端来了一木盆的清水。刘秀起身接了过来,把盆里的帕子捞出来拧干,唤丽华过来:“过来吧,你都这样拘束一下午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也大方点,又不是不认识。”丽华听了想笑,却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忍住不笑了。顺从的过去净了面。刘秀就着她用过的水,也洗了一把脸。又吩咐丫鬟打来一桶水。打发丫鬟回去休息。刘秀让丽华坐在床上,伸手要脱去她的鞋袜。丽华却执意不允。刘秀无奈,只得由着她坐在一边的较暗的地方,在木桶里浣足。丽华洗了一会,不放心,说:“你不准过来偷看。”刘秀说:“我为什么不能看?”丽华说:“就是不能。”话还没有说完,刘秀已经站在面前了,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说:“你的双足还挺白的。”丽华笑着嗔他:“这里这么暗,你都看得见?你快过去了。”刘秀温和的蹲了下来,把她的双脚从桶里拉了出来,用帕子擦干了水,抱她起来。他一个箭步把她抱到床上,吻住了她。她急忙挣扎,说:“你还没洗呢!”刘秀附在她耳边说:“等不及了。”狂热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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