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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亲迎

亲迎这日,依旧是晴好的天气。一大早,小姨娘就来给丽华梳妆。选了金玉步摇,赤金的花胜,赤金的博鬓。不一会儿,插了满头。丽华觉得繁琐又俗气,和小姨娘讨价还价了半天,小姨娘才同意换了几只粉色的珠花和翡翠的头饰。丽华主要是觉得赤金的不太配玄色的礼服。小姨娘说,这些都是礼数,要是在以前太平的年月,这些还远远不够,还要赤金的凤冠,光是一套鸾凤发簪,就有一十八支。想当年你娘出嫁的时候,梳妆都梳了两个时辰。”丽华说:“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招摇”小姨娘说:“听说刘秀现在也是侯爷了,也算门当户对的,什么招摇不招摇?你娘就你一个女儿,当然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一听小姨娘要啰嗦,丽华担心小姨娘说着说着扯远了,赶紧说:“小姨,你累不累呀,我叫丫鬟给你倒碗水去。”小姨说:“你不说我还忘了,早饭还没吃的,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去。”小姨娘一阵风似的走了。丽华一个人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却是忐忑的。她就要嫁给刘秀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生,就要和他牵手走下去。心中有甜蜜的忧愁,还有期待的酸楚。这个窗前,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绣楼,也许,是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这里,曾经承载了少年时多少绮丽的梦想,多少甜蜜的记忆。与他相遇,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重上心头。那一天,霏霏细雨中,他来问路,少年时懵懂的自己,他热切的眼神,让天真的她初尝情爱的滋味。以后的几多聚散,他对她的爱,都如同光芒,引领少年的她向前跌跌撞撞的奔走。如今,终于要嫁给他了,年少的岁月里,所有的梦想,总算有了归依。纵然这样的时刻,重重地危机和算计,年少时的真纯,面对悬崖峭壁,总有纵身一跃的勇气。而这一切,比起今日的甜蜜,都不值一提了。不想这些了,看着镜中盛妆的自己,珠环翠绕,眉似远山,目若朗星,唇似娇花。含着笑意,想像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惊艳的样子,一双黛眉,擦了又描,描了又擦,太浓了怕他不喜欢,太淡了又怕不适合今日的气氛,弄了半天才弄好。装扮好了,又被娘和小姨娘叫住,一一打开箱笼让她清点嫁妆,一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了。

按照规矩,亲迎是在黄昏的时候,刘秀骑着高头大马,峨冠深衣,淡然的笑着,在迎亲的队伍,他走在最前边。依然是神采出众的男子,走到哪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境遇,都能在不经意间绽放出华彩来。按照礼节郑重的在阴家的祠堂前祭拜,哥哥和娘亲亲自在大门口迎接,街市两边,都是看热闹的人。对这样一对璧人,众人的祝福和赞扬不绝于耳。娘和哥哥,还有小姨娘,把丽华送到了家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心中有多少的不放心,有多少的不舍就有多少话别的言语。看到丽华出来了,刘秀有一个瞬间的凝眸,仿佛眼前一亮。今生何幸,能娶丽华为妻。她的美,在人群中,明艳的似能照亮人的眼睛。刘秀迎亲的伍,长长的,送亲的队伍也是长长的。娘和哥哥,给丽华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几乎是聘礼的二倍。以示新娘子的贵重。哥哥拉起丽华的手,交到刘秀的手上,对望的眼神里,含着甜蜜的笑意。哥哥阴识郑重的说:“我把妹妹丽华交给你了,十八年来,丽华在家里,没有吃过半点苦,没有受过半点累,全家人爱若珍宝。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对她。”刘秀也郑重的说:“哥哥放心,刘秀也会用自己的一生,爱丽华如珍宝。”旁边的娘和小姨娘,早已经热泪盈眶。不能耽搁了,彩霞已经红遍了西边的天空,刘秀扶丽华坐上马车。她坐在马车上,再回头看一下娘亲,哥哥,小姨娘和弟弟。看一下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也禁不住,垂下泪来。怕他们担心,在滴泪的瞬间,拉下了马车的帘子。车子开始动了,她知道,对于娘亲和哥哥,心中的不安是多过祝福的。周围嘈杂的人声,祝福的声音,艳羡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远了。她的心里,像是空出了一大片来。前途未卜,只知道,有他在身边,就是心安的。

这个时候,阴家却是乱做一团的,丽华刚走,娘亲回到房中就开始哭了起来,小姨娘在边上温言软语的劝着。哥哥阴识,正在指挥几个家僮收拾洒扫庭院,听到娘的哭声,就赶了过去。娘说:“识儿,你说把妹妹嫁给刘秀,到底对不对?娘就这一个女儿,就怕她过得不好。”阴识面无表情,劝道:“好不好都算是她自己要嫁的,嫁都嫁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各人自有各人福。咱们只能管好眼前的事情,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了。以后的路,只能说,看他们怎么走了。”

娘的泪水,还是似乎流不完一样。娘说:“自从你们那天,带了那个什么娘娘到我们这里来,还把孩子生到了这里。我就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头呀,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但是我还是担心丽华呀,她走了,我心里好像是掉了一块肉一样的。”阴识把娘扶到床上躺了下来,冷静的说:“娘,别难过了。人家嫁女儿,都是欢天喜地的,你也不要哭了,大喜的日子的。早点休息吧。”小姨娘也劝娘宽心。娘这才好了一点,晚饭也没有吃,就睡下了。

丽华在马车上,心中一会儿甜蜜,一会儿酸楚。马车转弯的时候掀起了车帘,看到外边漫天的晚霞,璀璨的照耀眼目。天光渐晚,仿佛前路未知的路途。再一个瞬间,看到他在马上望向自己,眼神中,是甜蜜和期待。不禁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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