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歌十二年十一月十日·大宛
日落西山,一行人马从北城进入城中,在一家客栈停住了脚。为首的少年将马匹交给马夫,叮嘱喂养的细节后进入了客栈。
那帐房先生只看了一眼,便跑过来迎接,唯唯诺诺道:“陆公子,您来了。”
少年目光冰冷,点点头道:“房间备好了?”
“是,全在二楼。”说着话,变要领少年和其他人上楼,却被少年一把拦住。
只听那少年道:“让别人带他们去,你留下。”转身又对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道:“你也留下。”
随行的人有些为难,有一人问:“不用我们?”
少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我解决的是私事。”
账房先生陪笑道:“那诸位楼上请。”
问话的人面色并不好看,板着脸上楼了。其余人鱼贯而上,最后一楼只剩下了三人。少年长长的呼了口气,冰冷的面庞也变得柔和,对掌柜道:“这丫头是我心腹,寒竹。”
掌柜连连点头,向寒竹鞠躬道:“寒竹姑娘,小老儿吴柳。”
寒竹连忙去扶,不知所措,“我,我只是个随行医生……”
“小人懂,小人明白。”吴柳深深一笑,不容寒竹解释,又请示寂歌道:“不知陆公子下一步有何打算?小人最近发现尊仙门的人……”
少年挥挥手,道:“不急,我更想知道的事不是你现在要跟我说的,先说说我二弟的下落。”
说着话,少年拉着寒竹做到一张饭桌旁,“白路飞给我的消息我信不过,咱们的眼线打听到了什么?”
吴柳没有坐,垂首站在少年对面,道:“白路飞说的是实话,二公子确实在凌云城,就是白路飞找到的那个人。”
少年往前探了探身,道:“你确定?”
“习惯、嗜好、相貌、特征,与您说的无异。”
“呵呵……”少年欣喜地笑了,点点头道:“很好。那么说说你刚才要跟我说的吧。尊仙门怎么了?”
寒竹低声问:“我、我一个外人,也要听么?不如我先回去睡觉……啊,你别拉我!”
要起身离开的寒竹狼狈的跌在了回了座位,只听少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把这些话老老实实的记住!”
寒竹委屈的嘟囔道:“关我什么事嘛……”
吴柳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尊仙门的人最近在凌云城和廖城走动十分频繁,而且一直有人跟着您,打听您的消息。”
“他们在监视我?”
“是。”
“嘶……”少年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两个人不是尊仙门的人?”
“额,公子指的是?”
“与你无关。”少年起身,对寒竹道:“走,上楼睡觉。”
“我们还要住一个房间?”
“废话,我晚上要是发病了怎么办。”
“可你这两天很安稳啊。”
“你只睡了两天,就这么肯定了?”
“我……我知道了。”
少年在楼梯拐角处,对楼下吴柳无声说道:三更城南。
叶无啼听了听更声:三更天。他扶着腰上的剑,在南城门来回走动。为搞明白那纸条上到底有什么名堂,他已经盯三个晚上了。这回若是还没有结果,他就放弃。可今天一出客栈,他便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心慌意乱的感觉让他没有耐心这么安静的等下去。
要不就这么算了?寂歌虽然不值得信任,可是……
“叶兄,好悠闲啊,三更半夜不睡觉来送死么?”
一声冰冷的问候让叶无啼在这漫漫寒夜中打了个冷战,他顺声音去看,是寂歌。脑子里瞬间翻了几十翻,再傻他也明白,自己中计了。
寂歌笑着走过来,道:“这倒不是陷阱,是你太多管闲事了。那上面写着什么?‘东方日出红,城南女歌欢。管弦四声起,不愿与君离’是吧?”
叶无啼冷冷一哼,道:“是我猜错了么?”
寂歌摇头道:“不不,你没错,只是这诗有三种解释:一指日出前城南见;二指东南四郡;三指东南酒楼送别。小呆根本不负责传书,传书的是我那匹马。你知道的,我住的每家客栈都是由雪部经营。马夫将密函塞在马鞍下面,而小袋的任务是告诉我一封密函要如何解读。”
叶无啼傻了半晌,嘲笑道:“雪部里的人果然都是变态!”
寂歌点头道:“谁让是我教的呢?”
叶无啼不再废话,拔剑刺过去了。寂歌轻松躲过,手上的弑杀闪着红光,轻易销断了叶无啼的剑。寂歌说道:“你猜的是第一种,实际上是第三种。正好这是离京后的第四座城池,我在这儿杀了你,算是第二种了。”
他向前探身,给了叶无啼一拳,打的叶无啼眼睛一黑,然后便觉得自己的头已经不在身上了。
无头尸体应声倒地,寂歌吹了个口哨,打算收刀回去睡觉。可突然之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数十名杀手,将寂歌围住。寂歌环顾一圈后,点头道:“很好,夜叉的人。呵,叶无啼你这个笨蛋!”
他当然不会怀疑雪部会背叛他去帮助原来的主子,可叶无啼一定会将看后的纸条扔掉——他想招来更多的人杀寂歌。
杀手团根本不想废话,对峙片刻便动手,一齐冲向寂歌。
但依旧要感谢夜叉,当初他逼迫寂歌上战场,已经令寂歌习惯了这种群殴似的打斗。而陆家天生的格斗天赋和嗜血的性格让寂歌变得更加强大。八年前的魔君,今朝的魔王。
四更天时,寂歌浑身是血的回到了客栈。吴柳已经等待多时,慌张的迎了上去:“公子,你……”
“带几个兄弟去城南收尸,我去冲个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