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非看着诺大的一个藏经阁,想着总得有些佛家魂术宝典,说不定就有那么一种适合自己的魂术,然而心中一想到偷看别人的藏经总是不礼貌的。唉,礼节这种东西总是做给别人看的,一个人的时候,去他的礼节!
在藏经阁巡视一遍之后,让石非大失所望,藏经阁里的书籍和卷宗虽然看起来都很古老,可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佛学典故,这些基本都是很大众化的知识,甚至连佛学经书都少得可怜,可怜的古寺一点底蕴都没有。有一个书架吸引了石非的目光,这个书架上摆的都是仙侠、神魔、鬼怪之书,在这里石非竟然看到一本《夕之录》。好奇之余便拿起了这本泛黄的书册,书是由厚厚的几本连在一起装订而成,里面的文字竟还是古体的字体,文字的顺序也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从纸张和墨迹看来这书确实有久远的历史。石非觉得,这有可能就《夕之录》的原稿,即使不是原稿,像这种珍藏版肯定也是价值不菲,没想到懿明寺还会有这种藏书,自己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偷窃之事还是干不出来的。石非翻了翻,翻到‘第一百回径回东方五圣成佛’发现没有结束,还有几本书稿被装订在书册后面,分别是《夕之录?圆奘传》,《夕之录?戒色传》,《夕之录?可净传》,《夕之录?白驹传》。石非仔细想了想,怎么就不记得作者还杜撰了几本夕之录外传,也许写了,没流传出来而已,另外为什么连《白驹传》都有,那《殇魇传》呢,怎么会没有看到。
等到傍晚时分子焐才回来,一进来便道歉:“寺里出了些事,让你久等了,实在对不住。这里一切都还正常吧。”
“别客气,正常得很。在你们这里看了些书,没意见吧。”石非见子焐这样客气,也不回避。
“怎么会,书籍本就是供人观读。只是这些古籍年代久远,放在外面供众人观阅容易损毁。”
“能不能问一下,你师傅现在人在哪里?”石非记起了自己来找子焐的目的。
“不知道。”子焐道。
“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小孩叫李束南,中了幽冥戾气,被你师傅带到他的一位朋友那里去治疗。”
“嗯。这个我知道,那小孩中戾气很深,但我也不清楚师傅把那小孩带到哪去了。”
“子焐,我一直相信出家人不说假话。”石非把口气压重道:“束南明明没有中什么幽冥戾气,你师傅用幻术骗了我们,你也在这里配合着你师傅。”
子焐沉默不语。
石非知道问不出结果,无奈道:“算了,不为难你,他们这种大人物行事,我们这种小角色猜不到的。我只想知道束南安全么?”
“安全。”
“那就行。”石非转身离去。
“明天一早你们都离开懿明寺吧,寺里可能会不安全。”子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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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白日的喧闹逐渐沉淀,秋虫声声鸣叫,凸显了夜的无边清寂。
石非回到房间时,石大仙仍在向胖子灌输着他的宏图伟业。石非没多理会,坐了下来,给自己沏上了一杯茶水。
见到石非这么冷淡,石大仙很不情愿地结束了自己的滔滔大论,道:“小非,一天都跑到死哪里去了?完全不符合你的风格呀!”
“我的风格怎么了?”
“以前你最喜欢看热闹了!懿明寺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见你人影了!爷爷这么有想法的伟大计划你也不参加了!”
“哦?我在藏经阁呆了一天,出什么大事了,我不知道啊。”石非回过头。
“原来你是真不知道啊!”石大仙兴致勃勃地又开始了他的演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觉知住持一大早把香客们都遣下了山。”
“那你怎么不下去!”
“别打断我。我还有大事未了,自然不走,他们难不成还能赶我走啊。可惜少了这么多香客,我的驱魔神术失去了大量的见证者,会缺乏一定的群众效应!该死的觉知,恨得我牙痒痒!”石大仙说得痛心疾首,仰面大悲,半晌过后,又接上之前的演说:“然后便把寺里的和尚都召集到大雄宝殿,说要把住持之位让给觉夜。觉夜不要,觉知非要给,觉夜硬是不要,觉知就硬是要给。还有这种事,你说搞不搞笑!觉知便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堆故事,故事我是没听懂,可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觉夜你对我有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说,没必要到背后偷偷搞破坏,为了不搞分裂主义,我可以把住持之位让给你。觉夜又回了一堆故事,那些故事我也没有听明白,意思肯定就是说他没有搞破坏。其实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爷爷几句话就能说得明明白白,他们硬生生地连说带吵地讲了一上午的故事,真不是一般的啰嗦。两伙人还差点打了起来,还是一个叫子焐的年轻和尚才把他们给劝开了。两伙人刚要散,大雄宝殿前面一个大香炉突然熔化了!”
“什么叫熔化了?”
“就是香炉本来还好好的,然后就化成了铁水。那个香炉是个钢铁大鼎,据说有几千年的历史,今天和往常一样点着香火,就这么一个钢铁大鼎被烧化了。觉知就更怀疑觉夜,因为寺里只有觉夜的烈焰术才有这种威力,能在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把这么个大鼎给烧化。后面还发生了好多怪事,反正矛头都指向了觉夜的烈焰术,我估计呀,明天他们就要真的打起来。”
“这样啊。那爷爷你还认为是天狗食日的影响么?”
“难说,也许是,打吧,打起来了,如果真被给爷爷猜对了,才能显示出爷爷的伟大。唉,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上苍要成就你爷爷,难免有些人要牺牲!”石大仙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胖子,明天计划照旧”。
胖子无意识地‘哦’了一声,估计也是听累了。
“胖子,今天你不会真的跟爷爷在胡闹吧?”石非问。
胖子抓了抓脑袋,“今天我在观音殿门口蹲了一天。”
“哦?有什么收获吗?那人理你了没有?”
“我听你的话,跟他一样一直蹲在那里,到了下午,我跟他说我饿了,他终于开口了,就问了一句。”
“问了什么?”
“那人就问:你也是石头吗?”胖子道。
石非冁然而笑:“看来他以为自己是石头,那你是怎么回答?”
“我就说‘是’啊,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我只能记住几句,他说他自开辟以来,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已承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日晒,很快就要以幻化成形,等他修得无尚法门自然会来帮我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