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建房的时候我曾经跟叔叔说过多次的,要你们别建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们偏偏不听,还说什么这里依山傍水的好,这不,进了贼吧!”吴综祥批评着他死去的叔叔,同时也表现了自己的先见之明,“孤家寡院的,连个照应也没有,如果遇到凶狠点的贼人,还说不定会怎么呢!”
“当时如果听你的话就好了……”刘诗雨的婆婆后怕着,身体也禁不住哆嗦,好像真的会有强盗来抢劫她们家一样。
刘诗雨一时无语,建这栋房子之前,她还没有嫁到吴家来,即使那时她嫁过来了,她说不定也会支持公公的意见。她是个喜欢安静的女子。
“你看我们那条居民线上,虽然挤了点,但什么事情都有个照应。”吴综祥继续说着,“你看你们家里,连个防盗网都没有,从你们后山上,轻轻地一跃就能到剑锋他们的房间……”
吴综祥说着说着,突然顿了顿,似乎感觉哪里说得不妥似的。他的原意是想让刘诗雨婆媳俩产生一种害怕的心理,以使自己有机可乘,但说着说着却说到了她们家的后山,似乎他已经在她们家后山上观察过多次似的。
“是要装上防盗网,这样比较安全一点。”张志霖拨弄着被撬坏了的牛头锁,也附和着吴综祥说道。防盗网虽然不能真正防住贼人,但至少在心理上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明天跟剑锋商量商量,该装的还是要装上。”刘诗雨的婆婆说道。
“吴姨,拿把起子来。”张志霖说道,他想把撬坏了的门锁给修好。
刘诗雨连忙进到客厅里,从电视柜里找了把起子递给张志霖。
“你看我只顾着唠叨,都忘记给你们倒茶了!”刘诗雨的婆婆说道,她平时也不是个多嘴的妇人,只是因为受了惊吓,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她往厨房去了,吴综祥也跟了去,继续说着有关防盗网的事情。
张志霖把锁取了下来,拨弄了几下,看看凑合着还能用,于是想重新把它装上。但没料到取下容易装上难,他一手扶着锁,一手用起子上着螺丝,怎么也不得力。
“来,搭把手。”他不敢看刘诗雨的眼睛。
刘诗雨连忙扶住牛头锁,两人的手触到一起,张志霖忍不住心里一阵狂跳。他用眼睛偷偷地瞟了瞟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旁的梦中情人,猛然又看到了刘诗雨薄薄的睡衣下面凸得厉害的双峰!他不由又有点呆了,也忘记了手中该干的活儿!
刘诗雨脸烫得厉害,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狗看到了新旧两个主人,欢快地在两人的腿间钻来钻去的,它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快。
张志霖回过神来,两个人相互配合着,麻利地把门锁重新给安上了。
“这锁不行了,今晚凑合着用用,明天再换。”张志霖温柔地看着刘诗雨说道。
“嗯……”刘诗雨答应着,看着上好了的门锁,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踏实感。
很快,刘诗雨的婆婆煎好了茶和吴综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吴综祥还在说着孤儿寡母要注意些什么事情,但很明显,防盗网安装的事情似乎已经是说好了的。
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了一阵子,看看婆媳俩的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两个男人才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个毫无防备的农家小院。
两个男人走后,婆媳俩搬了张大桌子靠在堂屋的门上,仿佛这样就安全多了。已经很晚了,刘诗雨回到楼上,但睡意全无。呆呆地靠在床头,又莫名地想起了起先做的艳梦,心里却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电话响了起来,以为是吴剑锋打来的,却没料到是张志霖。
“我快到家了,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告诉你,普天之下皆是贼,用不着害怕,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着。不早了,晚安……”
张志霖说完就挂了电话,刘诗雨不免又是一阵小小的感动,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产生了感动的心理,那么她情感的天平也会慢慢地向他倾斜,刘诗雨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她的心灵深处在努力抵抗着张志霖情感的入侵,有时多么渴望老公能给她哪怕是一丝丝的支持,她也有信心能熬过这艰难的日子。
实在无法入睡,脑海里两个男人的身影莫名其妙地交替出现着,她直起身来,又拨打着老公的电话。
这次打通了,那边等了很久终于接上了:
“喂……”吴剑锋的声音懒洋洋的,很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了。
“老公,家里进贼了……”刘诗雨低低地说道,她多么渴望吴剑锋此时此刻能在她的身边啊!
“啊!……”那边一声惊呼,似乎突然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刚才来了贼……”刘诗雨说道,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啊?”那边又是啊的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传过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婆,我手机没电了,明天我给你打过来……”
刘诗雨呆呆地靠在床头,感觉全身一阵清冷,那边的电话里,很清晰地传过来一个女人半梦半醒的娇喘声!
睡不着,她索性起了床,光着脚丫来到阳台上,推开窗,一股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月亮不见了,起了风,黑暗犹如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阴森森的口吞噬着这孤独的农家小院……
张志霖回到家已经是零点以后了,他匆匆地洗漱完毕就回到了卧室,打开灯,老婆已经打牌回来躺在床上了。
“回来啦?”她的老婆说道,职业需要,张志霖这样晚归的情况是常有的,所以她的问候也是这么不咸不淡,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她已经是不太关注了。
“嗯……”张志霖应了声,换了衣服,躺在她身旁。
张志霖的老婆叫杨欣,比刘诗雨稍大,二十多岁的女人,正是人生最最美好的时刻。杨欣背对着张志霖侧躺在床上,她的臀部丰满而紧翘,身体的曲线充满了诱惑。书上都说丰臀的女人性欲旺盛,张志霖多么希望确实如此,可尽信书不如无书,杨欣的表现真的让他难过。
关了灯,脑海中被刘诗雨的影子填得满满的,闭上眼睛,也全是刘诗雨凸得厉害的酥胸,呼吸的,也全是刘诗雨身上醉人的体香。
想起了那天下午的激吻,张志霖身体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跑,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做过爱了,他下意识地把身体贴在杨欣的背后。杨欣把身体往外挪动了一下,张志霖也紧跟了去。他把手环了过去,在她小巧的双峰上轻揉着……
杨欣是个小胸的女人,在尺码上跟刘诗雨相比要低一个级别。可别看她平时感觉也是鼓鼓囊囊的,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假的。女人的胸,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这么晚了,睡觉好不好,我困了……”杨欣说道,任他怎么挑逗,她也没有一点生理反应。她性冷淡,这是真的。
然而,他没有停下来。他已经停不下来了,他的脑海中,已经全是刘诗雨裸露着的曼妙胴体!
褪下她的内裤,他翻身骑了上去,可她如一块僵硬的木头,依然没有丁点生理反应。她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任凭他折腾着。她没有配合,也没有反抗,为人妻,她有应尽的义务。
“这样下去不行的。”张志霖叹息着说道,虽然是医生,可他拿自己的老婆也没有办法,这样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还能过多久。
吴剑锋的电话是第二天上午打回来的。刘诗雨一夜都没有睡好,脑海里全是一个女人清晰的娇喘声,还有两粒蓝色的药丸Viagra。电话响了许久,她都不想去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仿佛已经出轨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他似的。
但该面对的总得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何况她又没有抓到什么真凭实据。她拿起电话,无力地“喂”了一声。
“老婆,怎么才接电话啊?”吴剑锋的声音似乎很是急切,也很是关切,只是这个关切来得太晚了点。刘诗雨一阵沉默,对于昨晚那暧昧的娇喘声,她本想要质问清楚的,但细细想想,即使真的弄清楚了又能如何?
“老婆,昨晚在陪一个客户喝茶,有点晚,手机又没电了……”吴剑锋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虽然远隔千里,他也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手机没电,陪客户喝茶,如果真如他所说该有多好啊!
“老公,你回来吧……”刘诗雨默默地叹了口气,“家里进贼了,我好害怕……”是的,她真的感觉害怕,但她怕的,倒不是家里财物的损失,财产损失了可以赚回来,而人被偷了,心被盗了,才是真正难以挽回的损失!
她感觉担心害怕的,不仅仅是吴剑锋的出轨。对于自己,她也越来越没有了信心,来自张志霖的威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多久。
“怎么会进贼呢?有没有损失什么东西?”吴剑锋急切地问道,看到刘诗雨没有跟他纠结其他方面的问题,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大门被撬了,进了偷车贼……还好,没有偷去什么东西……”刘诗雨把事情的经过跟吴剑锋简单地说了一遍,她最后说道,“祥哥建议我们去做个防盗网。”
“这该死的偷车贼!我在家里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是该做个防盗网了,”吴剑锋恨恨地骂着,他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他也担心着一家老小的安全,“等会我去给你卡上打两万元钱,跟妈妈说一下,要祥哥请人帮我们做吧!”
吴剑锋已经许久没有给刘诗雨钱了,包括上次去深圳都是她自己花的钱,看来最近是赚了些,刘诗雨想。
“你回来吧!咱们在家里随便做些生意……”刘诗雨说道,她真的希望吴剑锋能回来,她希望能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一个能遮风避雨,能给她温暖,给她安全,给她性福的家!
“不行的,我的工作刚刚走上正轨,忍几年吧,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们娘俩幸福生活的……”吴剑锋在那边柔柔地说道。
听着吴剑锋的话,刘诗雨心里一热,对付女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哄。她低低地饮泣着:“你在那边可不许胡来……”
“你放心,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唯一的老婆……”吴剑锋说道,在他的心里,不管有多艰难,他都没有想过要抛弃她,抛弃这个家庭,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给她幸福!
但真正的幸福生活又是什么?刘诗雨迷茫着。
挂了电话,刘诗雨感觉一阵轻松,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不曾发生过似的,眼不见为净,吴剑锋几句甜言蜜语,就让她感到十分的满足。下了楼,婆婆正在收拾着房间。
“妈妈,剑锋刚才来电话了,他说等会儿打两万块钱回来,叫祥哥帮我们请人装上防盗网。”
“哦,那好啊!剑锋给你寄两万块?剑锋赚钱啦!”婆婆说道,她也知道吴剑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刘诗雨钱了,这次他能给刘诗雨两万快,她当然高兴了。
“嗯,是的!他说打过来了就给我电话!”刘诗雨也很高兴,不管怎样,能往家里寄钱总是好事,否则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又有什么盼头。
“等钱打过来,就叫你祥哥去请师傅,这事快点办好,省得咱们娘俩担惊受怕的。”婆婆说道。
刘诗雨走出房门,补丁正和大黑猫在禾场上对峙着。看到主人到来,补丁放弃了和大猫的纠缠,卖力地摇晃着它那短促的小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在刘诗雨的脚上磨蹭着。
天气不阴不晴的,刘诗雨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就像她不愿意和张志霖不清不白地纠缠一样,对她来说,要么爱,要么不爱。
但天气她控制不了,情感也不是她所愿意的那样,有时,她也无能为力,她毕竟是个小女子。
山村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消息传得快,昨天晚上山这边的张三俩公婆吵架了,第二天一大早山那边的李四两口子保准就会知道。不像住在城里,楼梯口这边的老太太一个人死在家里,那边的邻居若不是因为恶臭难闻,一定不会注意到。
刘诗雨正逗着补丁在地上打滚,从马路上嘻嘻哈哈地走来了一群堂客们。走在最前面的是吴综祥的老婆张海燕。很显然,张海燕辜负了她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初衷,她的身材不但不是身轻如燕,简直就是一只笨拙的母企鹅。
企鹅也罢,燕子也罢,这些都是难以改变的事实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关键是心态要好。张海燕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哈哈哈,诗雨啊,你们婆媳俩昨晚没有被和尚背走啊!”张海燕老远就打着哈哈,一群堂客们附和着,从马路上走了过来。
补丁是个小人来疯,它看到骤然来了那么多陌生人,前前后后地围着她们猛吠着,大黑猫好不容易摆脱了补丁的无赖纠缠,它纵身一跃,跳过禾场边的篱笆,钻入翠绿的菜地里,去抓它的蚂蚱去了。
“嫂子,你们来啦,到屋里坐。”刘诗雨脸一红,连忙打着招呼,想起昨晚进偷车贼的情景,心里不免又后怕起来,是啊,如果真的碰上个窃财窃色的,那该怎么办!
一行人进了屋,在堂屋里围坐了下来,张海燕眼尖,发现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她在那里细细察看起来。刘诗雨的婆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海燕,芳芳……你们来啦,坐坐坐,等会我就煎茶给你们喝,开水正在烧的。”
芳芳名叫杨云芳,是本组吴浩然的堂客,组上大部分人家都姓吴,所以这些人算起来也都是亲戚。杨云芳跟张海燕的年纪相仿,都是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她平时话不算多,但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主儿。
“婶婶,昨晚怎么回事呢?”张海燕坐下来问道,几个堂客们也一个个地噤了声,伸长着脖子满眼急切地盯着刘诗雨的婆婆,想要知道事情的究竟。
刘诗雨的婆婆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又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她现在说起来比昨晚跟吴综祥和张志霖说的时候要淡定多了,当然,也要精彩多了。
“那个蟊贼想到我家来偷东西,哼,那是找错了门!”她的婆婆说道,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我一声大喊,吓得他是屁滚尿流!”
“英婶子,怕是那蟊贼看上你们婆媳俩了吧,哈哈!”杨云芳打趣着说道。刘诗雨的婆婆叫蒋翠英,所以杨云芳叫她英婶子。
“婆娘,别乱嚼舌头!”刘诗雨的婆婆作势要打杨云芳,杨云芳嬉笑着躲开了。
“堤坡那边早前几天也进了贼,除了偷摩托车,连鸡鸭都不放过呢!”说话的是个叫王贝的女人,堤坡是与刘诗雨她们这里相邻的一个村。
“现在的治安啊,真让人担惊受怕,家里没个男人,一点都没有安全感。”另一个女人抱怨着,“燕婆娘,你叫你老公管管这些事!”
“燕婆娘”当然指的就是张海燕,在这些女人的眼里,吴综祥长短是根棍,大小是个官,所以,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当然该村支书吴综祥管。
“他啊,想管也管不来呀!”张海燕摊了摊手,表示她的老公有心无力。
“诗雨,晚上怕吗?”杨云芳问道,她的老公也像吴剑锋一样,在外面打工,所以对刘诗雨,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的生活,要比刘诗雨“性福”多了。至少在生理方面,她不缺男人。这些几乎都是半公开的秘密,只是她的老公不知道罢了。
杨云芳的情人是邻组一个姓王的屠夫,大家都熟识的一个。杨云芳其实也没从他那里得到什么,除了解决一下生理上的需求,偶尔吃些免费而新鲜的猪肚猪蹄外。屠夫的老婆也闹过,但女人家的,闹闹也就罢了,还能怎么样,况且屠夫从来都不是只吃素的,一个耳刮子扇过去,老婆也就敢怒不敢言了。所以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相安无事。
“还好呢……”刘诗雨说道,这倒是真的,怕,她还真没有怎么想过。
“诗雨啊,剑锋现在怎么样?”张海燕问道,邻愿邻好,亲愿亲安,虽然吴综祥跟吴剑锋是堂兄弟,但张海燕跟他们家关系一直处理得蛮好的。
“嗯,还行……”刘诗雨答道,“今天一早还打电话回来,说是准备汇两万块钱回来,给家里装个防盗网,到时要麻烦祥哥了。”
“哦,你们也是该装个防盗网,孤儿寡母在家,想想都害怕。”张海燕说道,“到时叫你祥哥去安排就是了,自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几个女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刘诗雨的婆婆已经煎好姜盐茶从厨房里出来了。姜盐芝麻茶冒着腾腾的热气,特别的香味最能勾起人的食欲,所以这些留守在家里的女人们,最是爱串门了。这次几个女人相约来到刘诗雨家,一来是表示对她们家昨夜遭了贼的慰问,二来也是顺便来串串门,毕竟这山沟沟里的,要发生点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难得。
一帮子女人正喝着茶嬉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补丁外强中干的狂吠声,不用说,一定是有什么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