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就像一张网,千千万万分散开,它们的终点分散在城里的每个角落,它们的起点则集中在了天空中那个被云雾隐藏的影子。
脑海中千万幅画面构成一个巨大的屏幕。
宇凡的控制力很好,所以这种足以催跨同境界的精神力量,对他而言只是稍微有些疲惫。那道气息他抓的很死,只要再有一个刹那,他就能够抓到。
对方并不可怕,事实上这块土地乃至整个星球,从他打破屏障回来后,还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的力量。
跨过许多名胜景点,是过去与现代唯一的交流,传达着那些人曾经的思想与情操。只是这些景如今多了些铜臭味儿,那种庄重藏在了最深处,或者将一直沉睡。
到了那处最庄重的所在,看着地面上暴露或者藏着的力量。神念下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原来地下藏着空间,一层叠一层,像是个三层楼的微缩版倒挂金字塔。
最上那层有许多人,在一个守卫森严的房间内,许多看着已入了花甲的老人。满面肃容地听着前方那人讲话,内容无非是些国家机密,军事或政治类,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于是继续搜索。
期间看见了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
一把剑。
很精致的装饰小剑,木头雕的,陈放在一罐银色的液体中。透过神念,宇凡感知到了小剑隔着液体散出的波动,灵气旺盛,是好宝贝。
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宝器,因为它太强了些,没人能够控制。这就有了眼前的尴尬模样。一群科研人员,忙的焦头烂额,地球上最先进的仪器24小时不间断的超负荷运作。天文数字的数据,透过最大的那面屏幕展现给所有人。然而这些自诩聪明的人儿,脸上模样一片呆滞,就像个痴儿。
“院长,能量还在增长,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铂水了!”
博士女人鼻梁上的眼镜险些掉了,很有女人味儿的盘发也有些散乱,显示出了内心何等慌乱。
院长是个两鬓斑白的学者,看模样就是个肚子中墨水如海的大能人。但此刻眼神深处也不免升起了恐惧,毕竟是个大人物,情感上的惊惧短短几个呼吸,就被强大的理性力量压下。
沉着而有力道:“通知九宫,他们总该出手的,用我的权限调集全部铂水,提高电压,别顾忌后果是什么。阻止不了它,那才是最可怕的。”
他的沉着很快带动起了整场气氛,每个人在这儿都不是废物,他们的分工很明确。他们疯狂的奔跑,试图用身体上的亢奋,麻痹依旧烙印在脑海最深处的恐惧。
“终究是个暂时的方法,怎么能是你们可以控制的。”宇凡摇了摇头,对于他们试图控制宝器的做法,心中评价为了幼稚。
幼稚的反义词是成熟,那么就应该有带有这种思想与能力的人来阻止。
恰好这个地下基地中有。慌乱的疏散人群中,一道异常刺眼的火红,穿梭于人群的缝隙。一划而过,就像流水,划过了水草,尽管水草难以捉摸,但水更甚。
火红的身影停下后,场间温度徒然上升,无比的灼热令本就疲惫的工作人员难以坚持。
正要抬步的宇凡皱了下眉。这一记显出了许多东西,他猜想这大概就是九宫的人。本以为是个有些本事的修真者,却是个从未见过的奇异能力者。
小伙儿很风骚的穿这件红色加长版风衣,头发也是染了配套红,走在街上必然是当天回头率最高的。
一声很沉闷的撞击,打断了小伙儿自顾自放着的火元素,以及持续高涨的自信心。还未等他回过神,场间温度刹那间下降至了冰点以下,所谓的最先进器材,在温度下降的同时结上了冰霜。
“那样的温度只会让那液体迅速蒸发。他们连让你上学的机会都不给,就将你招收了吗?”宇凡的语言总是这样犀利。
少年人眼瞳突然闪过一抹妖异的红色,像是血,像是火。温度再次上升,而且更快、更高。
“砰!”
撞击所过,撞烂了无数价值高昂的器械。只是已经没人再会分心去心疼,他们被眼前的一幕幕不科学所震撼。这些不科学原来这样恐怖,原来能在思想的瞬间左右他们的性命。
动作快得超越了思想,宇凡冷冷瞥了他一眼,体内法力涌出。空间内一阵狂风刮过,风中似有无数钢刃,被糟蹋了两回的实验室,彻底成了废品,只剩下在宇凡极微妙操控下得以存活的科研人员。
盛着铂水的透明容器禁不住这类狂轰滥炸,在一声脆响中成了风中毫不起眼的无数光点。其中的铂水被搅了个粉碎,而那柄小剑,原本的躁动在宇凡强大的威压下乖巧得如同邻家小猫。
无主而孤独的小剑,自然会依靠一个绝对的强者。
木头的雕刻形状多了份韵味,捏在手中就像一个惹人喜爱的万物。灌入神念,将自己的精神烙印其内部,变成了认主的东西。
过程快得令人不敢相信,直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并静静地看着自己,院长大人方才惊醒。宽松舒服的白色工作服,早已经被汗水淋湿,原本的沉着模样也变作了呼吸粗重的可怜人儿。
嘴唇启闭数次,总觉得气管被堵异常的难受,说不出话来。突然一道红色的光线映入眼角,接着只听一声尖啸,那道火红被动着以更快的速度倒退,狠狠地扎入了墙壁。
在他的肩膀有一柄剑,木头雕刻,散着充盈的法力。法力入他身,将原本就不多的元素力量彻底封印。刚才的玩火少年,顿时成了只会乱嚷嚷的无知少年。
“我希望能和最高领导说些话,某些事情上。”
出于某种原因,宇凡并没有离开。在这儿人们很喜欢将某些尚未确定的事情加罪于潜逃的人,这种例子屡见不鲜,他不想要麻烦,干脆搬了张凳子安静地坐在角落。
残破的实验室,破败的仪器不时冒出些火花,吓得工作人员暴退数步。这时他们就会拿余光扫向那个角落,而不用正视的目光,只是由于心底最真实的恐惧。
把玩小剑并没有多久,随着一阵踏踏声,地下一层被完全包围与隔离。全副武装的士兵持着最先进的武器,在地面上,早已经疏散了人群,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随时可能打击。
从中间分出一条道路,被士兵保卫着走出了个中年男人。男人穿着样式经典的中山装,看着很正式,头发是标准的三七分。眼眸里看不见丝毫慌乱或者惊奇,处变不惊的淡然态度,很容易给人留下映像。
从角落里走出来,这是面对一位真正的领导人该有的礼貌。手中的小剑在手指间灵活转动,遵循着适当的速度。
“小心那把剑!”不知是哪位吓破胆儿的技术人员,想着在危难时刻表现出自己的忠诚,鼓足勇气的喊道。
只是回应他的是一记很有力道且无比炙热的拳头。技术人员飞了,伴着空中几颗画出弧形的牙齿。
玩火男儿收回了拳头,以一种不屑的语气道:“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性格之一,别怪我,自找的。”
然后便用眼神示意宇凡一切有他,可以安心交谈了。这出乎意料的举动着实震了所有人一把,宇凡有些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顺便便从他毫不掩饰的眼神里看了个明白。
典型的崇拜型。
后面有了个将自己当做偶像崇拜的狂热小子,那么实力的天秤在这个破烂房间内显得更清晰。
“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对于眼前这位全国最具有权利的男人,宇凡只是表现出了一种平等的尊重。
中山装男人相貌平平,脸上有些许时间的刻痕。显然作为一国之首,他的心胸是很大度的,持着同样的态度道:“长话短说吧,你想要什么?”
“别想错了,对于破坏公共秩序没有任何狂热的愿望。”小剑依着某种速度不停歇地在他指尖旋转,“我需要有关修真者起源的所有资料。那处九宫应该提出了许多建议,但你要明白,我并不愿意打破某些既定的规则。”
破烂实验室,众多工作人员全当两耳失聪,眼观鼻鼻观心地做着抢修工作。亮而热的火星成了唯一的音种,显得那么独特,就像那个站在宇凡背后十分抢眼的玩火男人。
沉默了很久,众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紧张到好像即将有一场硬仗,会迎来的根本不是硬仗,只怕为了回去宇凡不介意做些什么出格事儿。
而且在那儿生活久了,总是会沾染些无来由的强硬。其实道理很简单,拳头大便能说话,那儿对这个道理很明白,且每个人都毫无怨言的接受着。在这儿却有了许多规矩,是不能打破的。
原本并不用这般麻烦,很奇怪的是,对方身上似乎持着某种能够阻断神念的东西。宇凡放出的神念如泥丸入海,一干二净的消失了。
显然他本身是不会任何修炼方法的,不论自己或者体制上,都会最彻底遏制这种可能的发生。那个听了不止一次的九宫,自然成了最值得关注的目标。
扩散开去的神念很轻易地发现了隐藏于暗处的数拨人,以及正上方等着自己的数量坦克自己天空中轰鸣而过的战机。这已经是人间最接近顶峰的力量了,他有理由相信,为了消灭自己他们可以动用更可怖的武器。
如此紧张,如此安静,直到中山装男人亲手打破,道:“可以。但我们掌握的并不是全部,上个世纪,以及更久至少那些战争,夺走了许多我们的财富。”
他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因此回答很简洁,“一天。”
“首长,就放他这么走了?”
偌大会议室,每个人都过了四十好几,岁月下沉淀的是经历、是经验。
军人这时候会显得比政客更冷静,冷笑一声道:“或者你有能力在他消失前弄死他。”继而表现出了疑惑,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这是两个问题。
前者问的是为何让宇凡离开,而不是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彻底抹杀。在与修真者接触的许多年中,平凡的人们研究终于有所得。
后者则是疑惑于首长为何将那玩儿火男放走。少年人的性情使他在无比崇拜中随着宇凡而去,也不知去了哪儿。这时庞大的国家机器正因为两个极度危险的人而运转,各处部门全力下确实得到了情报。
详细的情报,记录了有好几页,但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没有谁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理所当然。
这个结果很糟糕。
一个国家,各处全力下只得了这些资料,尽管详细,却见不到能够着手的有用讯息。会议室的气氛凝重着,就像窗外那场雪,难得的大雪,不知多少盼着回家的游子凝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