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尚早,但是我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前几天从前村到后村只用了半个小时,这一次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爷爷和奶奶所在的院子里一片荒芜,就连大叔家也是那样,院子里有几座黄土堆起的坟墓,上面虽然没有刻字,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哪座坟是谁的。坟前的饭桌上,还有我前几天看望爷爷奶奶时买来的水果牛奶饼干等东西。
我忽然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一阵眩晕袭来,双腿也不听大脑支配,开始颤抖了起来,不远处,还有我扔下的烟头。
种种迹象证明,我前段时间的确是来过此地,但那天夜里究竟是住在窑洞还是住在坟墓,我却是不清楚的,因为我前几天留下的脚印,只到坟前。而且,我前几天在三叔家吃的,到底是什么?
我心中一阵恶心,然后拿出手机翻找起了通话记录,但是这一翻找之下,心中更加恐惧。手机上根本就没有父亲的通话记录,而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删除过手机上的任何东西。
“之前还是猜测,现在基本可以断定。”陈楚婷缓缓开口,然后绕过坟堆,取来两把已经生锈的不像样子的头,转身向河滩走。
走到一颗枯树下时她才停下,然后拿着头“通通通”挖了起来。老师做事,我这个当学生的自然要帮忙,而另一把头显然就是为我准备的。
只过了片刻功夫,一个土坑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土坑里,是一具泛黄的白骨,两颗眼珠子还在,从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断,这就是我梦中梦到的那个女人。
天空飘来一团黑云遮住了阳光,远处,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热闹非凡。那是一个大约十多人的迎亲队伍,迎亲的那些人一个个胸前绑着红花,中间是一个脸色白的让人看着就想吐的男人,手上牵着头小毛驴,一晃一晃的向这边走来。
迎亲的队伍速度飞快,我心里清楚,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人了,这些人的出现,很是蹊跷……
忽然,一阵飓风刮来,带起地上的灰尘,用句俗话说那就是只见黄尘不见人。
飓风很快停止,但是此时此地,只剩下我和陈楚婷两人,艾雪却不见了。旁边的土坑也消失了,地面很是平整。
天上的阴云也很快散去,陈楚婷脸色狂变,拿起头,立即在刚才挖的土坑上挖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救人心切的缘故,我们两个人挖坑的速度飞快,只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便挖开,艾雪静静的躺在里面,双脸已经变成酱紫色。
我和陈楚婷急忙把她从土坑里抬出来,然后架着她急忙向村外跑。这个地方,我连一刻也不想呆了。
半个小时后,我和陈楚婷、艾雪三人出现在了村口。此时还能看到太阳,我觉得我已经够幸运了,只是艾雪却双眼紧闭,依然在昏迷中。
“回子长,把她送进医院。”陈楚婷咬着牙,我急忙点头。要是再不把她送去医院,很可能这妮子就要嗝屁。
回到子长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正是夕阳西下时分。
我和陈楚婷坐在县医院过道的椅子上,我的手上夹着跟香烟,只是抽烟的时候,却忍不住颤抖着。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颤抖着问。
陈楚婷说过,只要将尸体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小时就行了,但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土坑刚挖开就又合上了,而且保不准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这样的险不值得冒。
说话间,父亲打来了电话,或许是因为有了心理阴影的缘故,接电话的时候我双手还在颤抖。闲聊了几句后我便向父亲证过,父亲说他这段时间并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至于东山村,当时住在村子里的一夜间全部暴毙,父亲因为怕我听了留下心理阴影,于是一直瞒着我。
“我们可以找到之前参与考古的那些人。”挂上电话的同时,陈楚婷颤抖着说,“任何鬼物,只要心中有怨气,就会通过某些东西进行传导,然后使人产生幻觉,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我深吸一口气,想到梦中那个女人的指示,然后一边抽烟,一边翻开日记。就在翻开的瞬间,我愣住了,双手颤抖着,差点将日记本丢出去。日记里记载的那些东西都已消失不见,每一页只留下一个字。将那些字连起来念便是,“拿着罗盘去盗墓,找到埋我的地方。晚一月死一个人,我想见你。”
日记的最后面还有一首诗,证明我梦到的那个人就是东山村后村的那个女人。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影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把日记递给陈楚婷,她一看之下脸色顿时就变了,同时又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我,深吸一口气道,“前世你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死了还想见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问我问谁去?难道你以为我特殊,转世的时候没喝孟婆汤?
我坐在长椅上,默默的抽着香烟。
这是威胁,原本和我没什么关系,就算那个女鬼的目标是我。但迟一个月,就会死一个人,陈楚婷的父亲也曾参与逼迫那个女人的事件,她会不会受到牵累?
古墓中的东西我也有所耳闻。知道出墓鬼,粽子,干尸,木乃伊……古墓中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未知的凶险,而我一直是一个谨慎的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忽然间,我想到了瞎子。他算卦的本事一流,如果能找到他,或许我们能找到别的解决办法,毕竟日记本上所说,是一条不归路。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瞎子吧?”我扔掉烟头,双手搭在长椅上,然后叹息一声,“或许我去求他,凭着他跟我们家的渊源,能给我们指条明路。”
“我知道,他是一个南蛮人,曾经也劝过艾教授他们一伙,可是没有人听。”陈楚婷也坐着,忽然间,我觉得浑身一阵阴冷,猛的扭转头,白天见过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夹杂在人群中,向艾雪所在的病房走去。
陈楚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迅速跑到病房里,将一张黄纸符贴在艾雪的身上。
我也紧跟进去,那个男子在病床前徘徊,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很惧怕艾雪身上的黄纸符。
又过了许久,那个男子终于离开了,自始至终,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看见,我甚至看到护士给对面病床上的病人换药时穿过他的身体。
“刚才,是幻觉吗?”我咽了口唾沫,颤抖着问。
陈楚婷摇摇头,脸色很是苍白,“他的目标是艾雪,我们应该找个辟邪的物件给她,如此一来,那个男鬼就无法再靠近她了。”
“可辟邪的物件哪有那么好找,既然可以在白天出现,肯定不是一般的鬼。普通的辟邪物件对他能有效吗?”我苦笑着,说实话,我也想找一个辟邪的物件带在身上,但那东西不是大白菜,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我去联系一个人。”陈楚婷的话一说完便出了病房。
我坐在病床前,看着病房门口的那道身影。
“如果非要盗墓才能解决这件事,就让我代你去。让天使替我去爱你。”我捏紧了拳头,心头生出几分怅惘……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