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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食堂内斗嘴

傍晚的建筑工地大门口,看门的老李头在看建筑队长张永盛和保管员王丽萍吵架。保管员王丽萍外号黑美人,人长得高挑漂亮,嗓门很大。不过不是叫人讨厌的大嗓门。声音清脆悦耳,即便是吵架老李头也愿意听愿意看。

在建筑工地上黑美人王丽萍欺负张队长张司令,这是建筑队乃至工地上别的施工队都知道的。好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不必劝,看热闹就行。

张队长张司令和他的保管员经常吵架,每次都是以张队长失败告终。每次吵赢了的保管员王丽萍会主动和张队长先说话。两人不会因为吵架,耽误建筑工地上的工作。建筑队的工人一点也不担心两个人的关系,会因为吵架变糟,反而两人好久不争吵会觉得不对头。

七年前张队长张司令还是个建筑队小工。当时王丽萍才来建筑队,同样是小工。

七年前王丽萍才进建筑队,没有人愿意做她的师傅。没有人愿意和她分在一组推独轮车。最后王丽萍和张永盛分到一块,张永盛很善良接受了王丽萍。那时候张永盛已经结婚,其实也不太愿意和小姑娘分一组干活。怕惹来闲话,农村人的观念还是很保守的。

建筑队的领导看张永盛老实可靠,把两人分配在一组。张永盛也就勉强答应了。他也看到一个小姑娘没人愿意领着干活挺着急,心想就帮助小姑娘一下吧!这一帮不要紧,两人许多年后都在互相帮忙。

那时候,在建筑队张永盛和王丽萍的工作就是人工和泥浆,用铁锨翻动放上水的沙子、石灰、水泥。是个力气活,王丽萍握铁锨的手,磨上许多水泡。两个人和好泥浆后,还要装进独轮车里面,用独轮车推到需要的架子旁。不光推泥浆,两人还负责推砖块。王丽萍不会推独轮小车,于是本该两人轮换推小车,张永盛就只能自己推。王丽萍和张永盛一起和好一大堆泥浆,之后王丽萍负责把泥浆用铁锨装进独轮。装完一小推车泥浆,再用另一个小推车装砖块。张永盛光负责把泥浆、砖块推到架子旁,供泥瓦匠师傅用就好。张永盛来回推小车也够他忙得,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没人替换比较累。别的小组都是两个人轮换着干,能轻松点。

一个小姑娘在建筑队干活,被一个男工友照顾着,会被封建的工友误会。

当时,建筑队有一个长的很难看,又爱喝酒的工友想霸占王丽萍。每次欺负王丽萍,都是张永盛出面帮助解决。王丽萍心里是非常感激他的,于是渐生爱慕之心。希望张永盛离婚,他们俩能走到一起。

张永盛是个想做点事业的人,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搞得身败名裂。他清楚的知道,选择和王丽萍在一起。他的家人,村里人还有工友们都会排斥他。他将会因此回不了家,在建筑工地呆不下。生活会一团糟,生计都会成问题。他是个清醒的人,不会因为私人感情把生活搞得狼狈不堪。

张永盛很明智的选择不接受王丽萍的感情。

王丽萍没有记恨他,因此更仰慕他,更加坚定的跟着他。

后来,张永盛组建了自己的建筑队。王丽萍跟着他,两人一起经营建筑队直到现在。

这些年,王丽萍每到一个工地,都会在建筑工地外租个房子住。她希望张永盛能去和她一起住。她早想开了,不在乎名份。

张队长张永盛,不会破坏自己在建筑队的声誉。更不会做对不住父母妻儿的事。只好辜负保管员王丽萍,只好掩藏着自己的感情。在他心里,是很喜欢王丽萍的。也许因为喜欢,更不会不明不白的霸占王丽萍。

今天,王丽萍和张永盛吵过架根本不会影响两人七年的合作关系。张永盛和王丽萍不是夫妻,两人的默契,对彼此的包容超出了夫妻。两个人的关系也早超过了同事,朋友,爱人等一切关系。是一种复杂难以界定的关系。

一起吃饭,不一起睡觉。一起工作,不在一起住宿。表面看像是同事关系。可是彼此的关心,又超过了同事关系,用当下的话说,张永盛就是精神出轨了。

现实生活中的工作伙伴,有时候会感觉比家人还亲。因为工作占据了生活很多时间,和工作伙伴相处的时间多过朋友和亲人。

张队长和他的保管员经常争吵,在建筑工地上很平常。马上和好更平常。

这不刚争吵完,王丽萍就已经撵上张队长,收住跑着的脚步和他一起并肩走向食堂。准备和张队长一起吃晚饭。

两个人走进食堂,食堂里只有几个人在打饭,张队长找了张桌子坐下。

“坐这里吧!”张永盛主动和王丽萍打招呼。

“这还用说,难道还一个人占一张桌子吗?”王丽萍白了张永盛一眼。

“一个人占一张桌子也行呀!反正桌子都闲着”张永盛故意逗王丽萍,他才不怕她生气。和她吵架最有意思,伺机招惹她是张永盛工作之余最爱干的事。不过张永盛都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招惹王丽萍。所以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们都以为张队长张司令很老实,很害怕黑美人王丽萍。

喜欢一个人,会故意招惹她(他)。人都这么犯贱,特别是男人。

张队长这个老好人也不例外,闲着没事时也会犯贱的,招惹他喜欢的女人。张队长老好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悸动的心。只是没人发现他的悸动,他很会掩饰。

做人必须装,还是被动的在装。每个人都很难做到一点都不装,能百分之一百的真实,很难做到。

“张队长,你这是看我今天一个人做饭还没累坏累倒吗?你们两个人吃个饭还打算一人一张桌子”大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张永盛身后。

“呵呵!怎么一个人一张,谁说的。”张队长故意不承认自己说过。

大嫂白了张队长一眼,意思是说了还不承认。

“你自己做饭,巧芸呢!”张永盛一脸问号的看着做饭大嫂。

“……”王丽萍也满脸疑问,的看着大嫂。

“病了”张永盛首先想到的就是生病。

“怎么病了,要紧吗?”王丽萍也觉得可能是巧芸病了。没有别的理由歇着,巧芸很少休假。

“什么病?”张永盛认定巧芸是病了。

“巧芸现在去哪里了”王丽萍怕巧芸和佑宝生病时,很关心的问。

“额……”大嫂被两个人问的,插不上嘴。

张永盛和王丽萍两个人这才发现频繁的向大嫂发问,没有给大嫂回答的机会。互相对视了一下,闭嘴看着大嫂等待她回答。

“没事,在宿舍。感冒了,你俩可真关心我妹子”大嫂总算插上嘴。

“你可吓坏我了,以为巧芸和佑宝病的时候一样。现在听说有人生病我就害怕!”王丽萍说的是真心话。

“额……,我和你一样的感受,也是最怕小孩子生病。以后建筑队尽量不用小孩子。”张永盛冒出一句心里话。

“队长,什么意思?”大嫂语气一下子变得很严肃。

“额……”张永盛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联想起了一件事。

今年夏天收小麦时,大嫂想从她们村带几个小孩来建筑队干活被张队长拒绝了。

“建筑队哪有小孩?”张永盛故作镇定的说,拿出队长腔调。收起刚才和王丽萍开玩笑的样子,此时也很严肃。

“咱建筑队有小孩,队长迷糊了吧!”大嫂鄙视的看了张永盛一眼,她才不怕张永盛摆队长架子。

建筑队就三个女人,物以稀为贵。人也以稀为贵。建筑队的男人们凡事让着这三个女人,她们早就被宠坏了。

“这个,这个”张永盛语塞,才想起自己的堂弟佑宝才是小孩。

“哈哈……”王丽萍大笑着,在看张永盛的窘相。她也明白了张永盛的口误。

“队长,怎么了?问你话呢!”大嫂继续逼问,也是想出张永盛的丑。

大嫂此时在想,你不是队长吗?外号还是司令。这回看你怎么解释,我要带几个本村的孩子来干活。你这队长,摆臭架子不要。自己找个小孩来就行。明显是徇私。张佑宝有十八岁,骗谁呢!我才不信,今天非趁这件事揭揭队长的短。

“没什么,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爱生病”张永盛被逼,只好承认自己的堂弟佑宝是小孩。

“佑宝哪有爱生病,不就那一次吗?难道你就不会感冒,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王丽萍在给佑宝打抱不平。其实是替张队长堵住大嫂的嘴。

在王丽萍的心里,佑宝的角色定位不太清晰。像她的弟弟,又像她的爱人,有时候又感觉像她的孩子。就是没有像同事的感觉。

人的感觉很奇妙,明明同事才是真实的身份。可是王丽萍忽略真实的身份,想象出很多假的身份。对他的老同事张永盛是这样,幻想着张永盛是她的哥哥,爱人。对才来建筑队的佑宝也是,幻想佑宝是他弟弟她的恋人。巧芸也在王丽萍幻想的行列里,王丽萍幻想巧芸是她的妹妹,朋友。

极度缺爱,用幻想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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