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宝和巧芸就是这样彼此暗恋,都不表白。两个彼此爱慕的人,就这样越走越远。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很难。佑宝打算离开建筑工地,用看不见的方式来忘记巧芸。
佑宝的师傅去了郊区的一个工厂,挣钱很多。佑宝想跟着去,摆脱自己依靠亲属关系进建筑队尴尬。已经问过师傅,就等他辞掉这里的工作。
下午下班后张永盛作为队长,在陪着维修师傅检修机械车辆。佑宝总算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他看见大哥在修车赶紧过去帮忙。
张永盛这些年当建筑队长,经常和电工,焊工,维修工接触帮忙。自己也慢慢的学会了,什么坏了都能帮忙修。
“别站着,过来递工具。”张永盛看见佑宝站在铲车前面,准备使唤堂弟。
“好。”佑宝听到后很高兴的应了声。
佑宝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经张队长允许在旁边看着他就很开心。他也看不明白在拆什么?拆卸用的的工具他也不认识。对这些不认识的事物,心里充满了好奇。
佑宝本来决定和大哥说离开工地,跟着教他码砖的师傅去城郊工作。这样就可以看不见巧芸。现在佑宝改变主意了,他发现在工地能看见这些机械车。佑宝对这些机械车很有兴趣,决定留下来。
“永盛哥,城里的书店在哪里。我想买几本书看看。”佑宝站在张永盛身边也没帮什么忙。突然想到可以买几本关于机械的书学习一下。
张永盛回答道:“这个还是得问保管员,她肯定知道。”
“嗯!”佑宝答应着,心想王丽萍怎么什么也知道。
佑宝觉得保管员王丽萍挺神,熟悉城里的一切。这一点有点崇拜王丽萍。佑宝也想发工资后,在城里转转。工资至今没发,也没时间出去。最近工地很忙,也不好意思请假。就算发了工资,请了假自己也不敢出去。大哥一直很忙,本想叫他和自己买身衣服。最后还是保管员王丽萍给捎回来的。上次给自己买的衣服,那个顺心。好像保管员王丽萍钻到自己心里看过,她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式的了。佑宝其实还不知道,他给王丽萍的钱不够买那身衣服的。王丽萍给他补上了,不够的部分。
“佑宝,买书有钱吗?”张永盛拆完一个零件,直一下腰。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腰很酸。他习惯的扭了两下,顺便抬起头看了看佑宝。想起来应该问问堂弟有钱吗?最近见他刚买了新衣服。卸车费肯定用光了。
“没有了钱了,不急着买。攒够钱再买,呵呵!”佑宝干笑了几声。化解自己臭美买衣服的败家行为。觉得自己不过年不过节买身新衣服,对不起父母和堂哥。此时像犯了错的小孩,有点惶恐。
佑宝很想买新衣服,当花光他积攒的卸车费时,他就后悔了。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爱打扮,不朴实,也不孝顺。他应该先给父母买些好吃的才对。
未成年人的行为就是,冲动。一件事很想干,就会去干。干完之后,又会觉得不妥会后悔!这是缺点,也是优点。
青春就是勇往直前。
青春也同时会追求外在虚无。
也许佑宝不是虚伪,的确需要新衣服。也许佑宝是懵懂的喜欢巧芸,想帅一点吸引巧芸。这些都没错,错的是那个年代农民太穷,连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
农民的生活很苦,80年代的农民生活更苦。更何况是贫穷的佑宝家。佑宝渴望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佑宝已经离那种生活越来越近。
佑宝已经买回了机械书,最近感觉生活很充实。
读书,总能给人精神上的享受。不管是什么书,都有抚慰心灵的作用。
佑宝最近下班后,有空就在认真的读那几本书。反复研究,觉得很有趣。已经暂时忘记了巧芸给的那些难受的感觉。
佑宝最近又想虚荣一下,看见建筑总公司的工程师,穿着旅游鞋来建筑工地。佑宝才知道,男人也能穿漂亮的鞋子。想到自己,在学校穿着鞋底破裂的白球鞋。那种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很窘迫,很糟。想到这些,佑宝更强烈的想要一双旅游鞋。最近一直在攒钱,攒够就叫保管员王丽萍给自己捎回来。
九月的天不冷不热,佑宝母亲已经在做冬天用的被子。上午的太阳很暖和,在院子里铺上草席。再铺上破旧点的被子。佑宝母亲把被子里子铺好,在上面絮棉花。然后合上背面,用针线转圈缝上。针脚很密,她知道儿子会睡觉踢被子,一定得针脚密实。
“婶子,在做被子。”一个女人的声音,随着声音她已经进了大门,来到院中。
“啊!永盛媳妇来了,自己拿板凳去。我这腿脚坐在这矮处,起来费劲。不给你拿了,别见怪。”佑宝母亲只顾低头做被子,看见侄媳妇进门很高兴。可她不想因为打招呼耽误手中的活,她要趁着太阳好赶快做完。外边光线好,在屋里做她会看不见针眼穿不进线。
“我不坐,我帮你做被子。婶子,你做被子怎么不叫我一声。两个人做得快呀!”永盛媳妇说着已经找到针线,自己麻利的穿针引线,蹲下身和佑宝母亲开始做被子。
“你不忙啊!还和我忙和。”佑宝母亲心里很高兴,她就喜欢这勤快的侄媳妇。
“我都忙好了,就等婶子了。”永盛媳妇说着,手底下飞针走线。
很明显是个农家好媳妇。针线活很好,针脚很密。佑宝母亲看了,满意的点着头。
“什么时候走?”佑宝母亲问侄媳妇。
“待要走,三六九。那就九月十六行吗?”永盛媳妇征求着佑宝母亲的意见。
“好啊!”佑宝母亲赞成着。
“那婶子你都带什么?”永盛媳妇问着佑宝母亲。
“带被子、褥子,还有过冬的棉衣。”佑宝母亲回答道。
“嗯!带点家里的吃的,宝弟一定馋家里的吃的了。”永盛媳妇提醒着佑宝母亲。
“那肯定的,我早准备好了。”佑宝母亲得意的回答侄媳妇,眼神里满是高兴。
提到她的儿子就会忍不住笑,笑容在阳光里挥洒。满院子都是喜悦!
天就要变冷了,佑宝没有被褥。他进城的时候还是火热的七月,夏季的闷热不会叫人想到用被褥。现在佑宝和大哥合用他的被子。大哥盖他自己的褥子,把被子让给佑宝盖。张永盛已经托人捎信,叫自己的媳妇给佑宝送来被褥。
永盛媳妇很愿意干这差事,她好久没见丈夫。可以借着送被褥的机会和老公见见,以解相思之苦。
“婶子,这次我送完被褥回来时,就会给你捎回宝弟的工钱了。”
“不要捎”佑宝母亲说,声音很严肃。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不是,你别想歪了……”佑宝母亲赶紧解释。
“婶子,别着急,我和你开玩笑呢!”
“啊!你这孩子吓我一跳。”佑宝母亲松了一口气,以为侄媳妇真生气了,虚惊一场。
“那婶子你要告诉我,为啥我不能把宝弟的工钱给你捎回来。”
“你兄弟在咱家,跟着俺老两个。没享什么福。就叫他自己花吧!花剩下,过年时带回来就行。”佑宝母亲继续解释着。
“嗯!这样也行。”
“你兄弟这么小,在外边干体力活。你去了嘱咐他吃点好的,叫他自己买几件好衣服穿。”佑宝母亲嘱咐着侄媳妇。
“婶子,你放心吧!”永盛媳妇回答道。
“其实你和叔对宝弟挺好的,我们都看见了。”永盛媳妇安慰着佑宝母亲,听出了她对于没给佑宝好的生活条件有些自责。
“是啊!能把你弟弟养活大不容易。可是有了他,生活就有了盼头。现在我就盼着他娶媳妇,盼着抱孙子”佑宝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家里的石榴树,憧憬着她的天伦之乐。好像那几个未摘得石榴会有孙子吵着要摘。她的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笑容。
“你着急了吧!婶子。”永盛媳妇看着佑宝母亲的神情,知道她是盼望早点抱孙子。
“急也白搭,你弟弟岁数还小着呢!”佑宝母亲感觉自己失态,急忙掩饰的说。
“很快的,不要着急。再说我这侄媳妇不也是你的儿媳妇吗?”永盛媳妇?安慰道。
“是,是,是。”佑宝母亲连忙应着,此时有点混乱还没从刚才的幻想里出来。
“哈哈……”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你可甭说,当年永盛差点就过继给你叔。你差点就是我儿媳妇呢!”佑宝母亲突然说出了这件往事,说完有点后悔!又一想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永盛媳妇?吃惊的问道。
她这吃惊有她自己的道理,因为她受够了自己的婆婆。当初过继成功,她就会有婶子这样的好婆婆。自己的公婆,刁钻刻薄。这些年永盛不在家,被他们使唤的整天不得闲。叔叔婶婶对佑宝那个心疼,她看着眼红。有时候她想,穷点怕啥。只要一家人互相体贴就会很开心,她一直羡慕婶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