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程婉儿看到章儒轩,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这位大人……怎么这么像……一个人,不,不可能!那个人是个土匪,他已经掉到山崖下了,不可能是这位大人,天下相像之人多的是,也许只是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魏大人这时看到程婉儿果真如她所说,脸上那块胎记长得太过突兀,不觉有些可惜。
言归正传,他现在是要给这个孩子找爹爹,于是转而对巧儿说:“好了,小姑娘你不要哭了,不然我怎么帮你找爹爹呀?你说爹爹叫陈锦福,那你爹爹长什么样子呀?”
巧儿止住了哭声,抽噎着说:“我没见过爹爹的模样,从我出生爹爹就没回过家。”“什么”?魏大人一听:“那天下叫这个名字的人多了,你有什么凭证证明哪个是你爹爹呢?”
“我有娘留给我的金锁片,”巧儿说着,从衣领里拽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金锁片:“娘告诉我说,这是爹爹出生时戴的金锁片,爹爹在进京城前,把这个交给了娘,只要拿着这个金锁片,就能找到我爹爹了!”
师爷将金锁片接过来,呈到魏大人面前,魏大人仔细看了看这个金锁片。这是挂在儿童脖子上的一种长命锁,正面錾刻着寿桃、金鱼、莲花等吉祥图案,背面写着“锦秀前程、福寿万年”八个大字。
魏大人看了半晌,突然问道:“巧儿你的家乡是哪儿的?”“庆州府通平县。”魏大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巧儿,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爹爹的。你们住在哪家客栈,到时我派人通知你们。”
巧儿看了看程婉儿,程婉儿嗫嚅道:“我们……我们还没找客栈,有什么结果,还是明日我们再来衙门问吧!就烦请两位大人多费心了!”说完,程婉儿领着巧儿就要退出门外,巧儿不知轻重,一脸天真地问道:“姐姐,我们今晚还要睡在破庙里吗?京城里有破庙吗?”程婉儿怕两位大人听到,连连摆手:“别说了,我们出去再想办法。”
可是这话还是被魏大人和章儒轩听到了,魏大人问道:“怎么,你们没钱住客栈吗?”他的话还没问完,就被一旁的章儒轩抢过话头:“那要不到我的府上去等消息吧!”
魏大人一听章儒轩要收留这两个陌生的女孩到自己府上,觉得有些意外:“章大人,你……”章儒轩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是这样的,魏大人,我看她们姐妹俩挺可怜的,反正我的府上空着那么多房间,随便找一间让她们住好了。日行一善嘛!”
程婉儿一听这位大人要收留自己和巧儿,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妥,素昧平生怎么能接受别人这么大的恩惠呢?她一施礼:“多谢大人的美意,民女十分感激,但是我们不能接受。您放心,我们会找到住处的。”
章儒轩本是看出姐妹俩的窘迫心生怜意,另外这个姐姐又与自己的一个故人相像,所以才会出手相助,没想到程婉儿竟然如此倔强,他不禁有些恼怒:“你这个姐姐好不知轻重,你倒是住在哪儿都无所谓,但是你的妹妹年纪这么小,你要让她和一样去住破庙吗?你们不过是到我府上暂住几日,等她找到爹爹了,再来感谢我也不迟啊!”
程婉儿想想也是,她看了看巧儿,巧儿也正以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那好吧,”程婉儿叹了口气:“我们姐妹俩就叨扰了。”
这边姐妹俩坐着章儒轩的轿子去了章府,那边魏大人乘着轿子来到郡主府。家丁将魏大人引到了书房,陈锦福正在书房里生闷气,一看顺天府尹魏大人来了,连忙起身相迎:“魏大人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魏大人看出陈驸马脸色有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陈大人,看你脸色不好,有什么事吗?”陈锦福叹了口气:“唉,还不是刚和郡主吵了一架,她每天都是这样无理取闹,没什么大事!”
魏大人笑笑:“驸马爷,女人都是这样的,我的夫人也是如此。”两人寒暄了一阵,陈大人转到正题,开口问道:“魏大人,你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魏大人不动声色地从袖里掏出一件东西:“没什么事,只是今天衙门里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说是上京城来找爹爹,她说自己还没出生时爹爹就上了京城,五年以来再没回过家。现在小姑娘的娘也死了,她孤苦无依,在一个好心姐姐的帮助下,来到了京城。她拿了一个长命锁作信物,说这是她爹爹小时候戴的饰物。”说着,拿着那个金锁片在陈锦福面前晃了一下。“小女孩叫陈巧儿,她说她是庆州府通平县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大人也是这儿的人吧?”
陈锦福心里一沉,一把抢过魏大人手里的金锁片,翻来覆去看了五六遍,然后仿佛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魏大人,你能带我去见见这个小姑娘吗?”魏大人假装不明白说道:“为什么呀?”
陈锦福沉吟了半天,缓缓说道:“魏大人你今天到我这儿来,我想你就已经猜出几分了。没错,我就是这个金锁片的主人,那个小姑娘的爹爹。”
当巧儿和程婉儿刚到章府安顿好,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正要休息时,一个小丫环进来禀报,说章大人要她们到书房去见一个人,巧儿立刻跳起来了,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爹爹了吧?她拉着程婉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书房。
巧儿一进书房,看到除了见到的两位大人以外,又多了一个高大挺拔、五官分明,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巧儿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是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的两只眼睛里似乎含着泪光,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还没等巧儿说话,这个男人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巧儿:“你是巧儿吧?我是你爹爹啊!”
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情一下子包围住了巧儿,她没想到自己进京城不到一天,就顺利地找到了爹爹,高兴得痛哭失声。在场的人看到这情景,也不禁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