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致远失声大叫,想冲过来协助。惟光立即大喝一声:“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帮助逆贼!”话音未落,又是一股戾气冲来,惟光加满手劲,直接将剑刺穿段昭武胸膛,随后反手抽出,喷发的鲜血溅了惟光一声,此时戾气方消,心中平复了很多!
“主公!”背后传来沁颜的叫声,虚弱无力,惟光转身,一身的血渍吓得刚刚惊醒的沁颜重新昏死过去。
“快叫医师!”他赶紧跑过去抱住沁颜,未尽干掉的血迹沾透了她的衣襟。
“父亲!”致远冲过去抱起他,段昭武想说什么,张开嘴吐出来的却全是血。他把紧握的手挪进致远的袖口:“主公……言而无信……扶植……扶植宋王……照顾好……宋王!”
“你不用这样看着本王!是你父亲该死!”惟光替沁颜换好衣服,走出帷帐,殿内的宫人悉数退下只剩致远跪在地上,怀里的父亲已经没了温度。
“王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致远恨恨地咬出这几个字,额上的青筋尽数凸起。
“你父亲拥兵自重,骄横跋扈,还有谋反之心,本王必须杀掉!”惟光加重语气呵斥道:“把你父亲的兵符交出来!”
“难道主公要把段家逼迫到这个样子吗?父亲尸骨未寒,主公就要这样对待一个世代忠良的家族吗?”致远猛地站起来,按住了手上的剑。
“你要步你父亲的后尘?”惟光捡起地上的血剑。殿内的气氛又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将军的死主公一定会给你交代的,不过不是现在!”沁颜从床上挣扎着走到了账外,额上尽是虚汗,脸色苍白:“将军的葬礼按一等公规格承办,抚恤随后就到,请段总管节哀,现今要务是将你父亲好生安葬,而不是在宫内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她拉下惟光的手,让他松开了剑柄。
致远的眼神带上了黯然色彩,夹杂着仇恨和伤痛一起吞了下去!
“臣告退!”
“为什么要放他走?”惟光似乎还没有清醒,再次捡起剑,如同村夫一般叫嚣。
“主公是被什么迷了心智,闹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肯清醒吗?”沁颜拿起桌上冷却的茶水泼在惟光脸上,随机一个耳光将他打醒了不少。
“本王……做了什么?”手里的剑掉在地上,沁颜也随着剑瘫软下去,早已心力交瘁,垂垂欲老。
“王后!”惟光无力地抱住她,随她一同瘫坐在地上,三魂七魄掉了八成。苏幕斋闻到了血腥味,致远几乎变形的脸冲到她眼前,怀里的尸体不肯闭上眼睛,直直盯着她,好像想让她为他做些什么。
“将军他……”
致远呆滞的表情冲击到了她的内心深处对子规的最后一点奢望,她不敢耽误时间,更没有必要去安慰致远,拿起佩剑,从致远的腰带上扯下总管令牌便飞身出门直奔宫内。“段总管暂时调任,本总管重任此职。主公王后贵体欠安,现今御卫军听我调配!”苏幕斋喝住混乱的军队,同时也喝住了鼠窜的宫人:“宫中宫人各司其职,不得僭越,不得怠慢,若有不听令或趁机反乱者,就地处决!”
“宫内之事一向是王后亲管,平日也有领头宫人,你只是御卫军的总管,负责主公安全而已,有何资格调配我们?”
苏幕斋循声望去,正是领头宫人发出不满的情绪。
“你就是第一个试法者!”苏幕斋柳眉竖立,扬声拔剑刺穿宫人脖颈,不留一点情面。众人噤若寒蝉,立在远处不敢出声。
“有违令者如他,领头宫人的空缺由下任补上,每日大小事物于子时之前到王后大殿回报,隐瞒或不报者,剥皮伺候!宫人不得乱传谣言,乱传者,割舌!现在各自散去,各司其职!”苏幕斋一声令下,宫人如鸟兽散开,她转身布置了御卫军各自的职责与轮班制度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后宫,不知不觉早已出了一声冷汗!
“臣苏幕斋求见!”
惟光睁开疲倦的双眼,紧皱的眉头总算松了些。怀里的沁颜清醒过来,朦胧的望望账外,隐约见到了一个以前很不喜欢的轮廓:“主公传她进来吧!”
惟光挥挥手,算是应承了她的话。苏幕斋刚刚进来,沁颜便挣扎着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苏幕斋跟前。
“王后这是……”她前进想去搀扶,却被沁颜拦住。
“苏姑娘刚刚在宫内的布置,我已经听说,大家此刻同舟共济,不要再介怀以前的恩怨,就当是为了主公,请苏姑娘帮助维持局面。”说罢从枕下拿出两个半块的谕令牌,拿出其中一块递给她:“你我一人一半,行驶后宫实权,你处理日间事物,我晚间听看宫人的回复,希望这样可以渡过难关!”
“王后不说,属下也会照办的!”苏幕斋把令牌放进怀里,扶起沁颜,意味深长:“王后一生都为了主公的基业着想,今日跪拜,属下实在有愧。从前属下常常意气行事,全然没有王后的大度,现今属下能尽力是属下的福分!”她淡然转向惟光:“患难见真情,况且王后一直对主公忠贞尽力,主公现在也应该尽弃前嫌,抛却迷信前世之谈好好对待王后了!”
“嗯!”惟光垂下眼,满脸沧桑。
“现在属下要去会会宋王,相信宋王身后肯定有高人协助!殿外已派御卫军把守,这些都是属下培养的心腹,主公王后大可安睡!属下告辞!”
“你早点休息,现今身体要紧!”惟光扶住她的双肩,准备让她安睡。
“现在还不行,请主公马上修一封罪己诏发送边疆,否则恐怕生变!”她挣扎着想起来,惟光却始终死死的摁住她的肩膀:“你休息吧!自嫁给我,一直没有好好睡过,这等生活岂是王后该有的!现今我惹出大祸,不能再让你操劳,我们已经失去孩子,付出了代价。不能再让你出事了!”他背过脸去,说到动情处,几乎流下泪来:“罪己诏,本王会写好的!”苏幕斋刚踏进冷秋殿的门槛,就听见了柏舟的吵闹声。四周侍卫如同摆设一般,对内室吵闹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