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相在不在里面?”这个所谓的闻相指的是闻逐风。
“在的。”
“嗯,知道了。下不用通传了,本后在这里稍等片刻。”只可惜我这个美丽的愿望很快的就破碎了。
只见一个宫女径直走了过来,急慌慌的说:“青颖公主落水了!”
微微蹙眉间我吩咐道:“你们几个等陛下议政结束之后,务必让陛下把膳用了,本后去去就来!”
跟着那个宫女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捞上来了。霁晨和蔚晨也站在旁边。
“怎么回事?”看到这两个捣蛋精,我真是又气又爱,这是怕是和他们脱不开关系了。
“回王后,公主看着天气好,就出来游湖,却不料遇到了两位王子。也不知怎的,公主就被两位王子推进湖里去了!”一旁伺候青颖的大宫女说道。
“是这样吗?”我问两个孩子,面无表情。
“是我推的!”霁晨朗声道,那小表情毅然坚定,还透着那么几分不屑傲慢出来。不用多说话,我就能知道这事不是他们做的,只不过这小子懒得解释。
“我也推了!”蔚晨也挺身而出,这让我很欣慰。适逢变故不落井下石已实属不易,能够两肋插刀自然是难能可贵。
“真的?”这回我的声音冷了,既然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认!
“她不都告诉你了吗!”霁晨盯着刚才说话的宫女,一双眼睛喷火,说话的口气更像是下刀子。
那名宫女不由得浑身一缩,瑟瑟道:“王后,奴婢说的可是事实啊!”
瞥了一眼她的模样,我吩咐道:“本后知道了,你快带着公主回去,换了身上的湿衣,免得染了风寒!”
“母后!”青颖眼含哀怨,怯怯的望着我。
“好了,你先回宫换下湿衣服,这两个小子自有母后处置。”念着她还是个孩子,我软了声音,安慰了一句。
那位宫女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颖儿回去了。
我转身,拎这两个孩子回去了。
回到宫中,我盯着霁晨的眼睛,不觉拔高了声音:“为什么不说真话!”
霁晨猛然抬头,先是怔了怔,没听懂我的话。过了一会儿啊才眼含期待的看着我,轻声说:“我说实话,有人信吗?”
“为何没人信?”
“谁会相信她是自己掉到水里的?”霁晨嘟着嘴,委屈极了。
“不是自己做的为什么要承认!”我的声音冷了。青颖才多大点儿,好毒的心思。
两人对视一眼,低下头,不支声了。
“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也不能胡乱认错,听到了吗?”忽然想到这两个孩子自小就在外飘泊,打小为了生存只怕是吃了不少哑巴亏,受了不少冤枉。一想起这个,我的心就一阵酸疼。
“你们俩把再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这两个孩子开心了,嬉皮笑脸的讲了一遍。
原来是青颖同他们起了争执,一个女娃对两个小子,自然不讨好。青颖很快的败下阵来,灵机一动扯了霁晨一下,自己掉到了湖里。一上岸,就编了这样的谎话。
“看来你们也是有错的了?”听完细节,我得出了结论。
两个人冷哼一声,一脸的不服。
“她是大姐,吵几句也是应该的。”我叹笑几声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护短!”熟悉的声音带着促狭,拓跋长涉大步走了进来。
“父王!”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却也不行礼,一股脑的扎进了拓跋长涉宽大的怀抱。
“两个小子欺负长姐,罚你们这几天去把园子里的草除了。”拓跋长涉笑着说了惩罚措施。
“啊!”两个小子当即不乐意了,尾音拉的老长。
“怎么!不愿意!那自己的宫殿自己打扫吧,这个月的月银一分没有!”拓跋长涉一手拎着一个孩子,就像是拎小鸡崽儿似的。
“啊!不要不要,除草,除草就好了!”两个孩子急忙妥协。
大手一松,两个人撒欢出去。深怕拓跋长涉临时变卦,又加了什么可怕的惩罚一样,一溜烟儿没影了。
直到两个孩子完全消失,我的敛了笑颜,凝着拓跋长涉看。盘算着这件事该不该告诉他,虽然是几个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但是青颖的作法让我不敢苟同。
这不是一般调皮的恶作剧,更像是一种阴谋陷害。
“怎么了?”拓跋长涉笑着问。
“没怎么!”还是罢了吧,这些日子他很忙,没必要拿这些琐事来让他添堵。我微微扯起一个笑容,关心道:“政事处理完了?”
拓跋长涉突然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搂着我。头埋在我的肩窝处,深深的嗅着。
“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了,可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不聪明,可是也能帮着出两个主意不是!”感到他沉闷的心情,我笑着说。
“嗯,知道了!”拓跋长涉也突然欢快起来了,“你真想知道我在为什么烦心?”
“只要你想说。”我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就勉强的告诉你好了,下个月就是颖儿的生日了,我想着,是不是要办个宴会庆祝一下。毕竟……”
“毕竟她是你的女儿!”我笑着接过了话,“这有什么好烦心的,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真的?苍儿,你不怪我?”拓跋长涉眸里全是笑意,“苍儿,你真好!”说着更加搂紧了我。
“你这几天怎么都是怪怪的。”我好笑。
“嗯,怎么会怪怪的呢?我一直不是这样吗?”拓跋长涉身子僵了一下,笑着说。
还说不是怪怪的,这略有掩饰的语气,我可从来没见识过。
“拓跋长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要不然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遮遮掩掩的。
“胡说什么呢!”拓跋长涉松开我,蹙紧长眉,眼神冷冷的瞅着我。好像我说这话伤害了他一样。
我掩唇低笑,好吧我承认,贪图美色,的确也算是一种侮辱。
晚上,我去了染梅殿。
“颖儿,身子没事吧?”进了殿,我关切了一句。
“已经没事了!”青颖弱弱的说。
我盯了她的眼睛片刻,才说道:“当真是霁晨和蔚晨推你下水的?”
“王后,奴婢可是亲眼看着霁王子推公主下水的,边上的宫女可都是看见了的!”那名宫女急忙说道。
“眼睛就不可以骗人了吗?”我凉凉的睨了她一眼。那宫女讪讪的闭了嘴。
“母后,您说过青颖是父王的女儿,是高贵的公主。青颖自是牢记在心不敢忘,绝不会做有辱父王名声的事情。”青颖沉思片刻,坦然的看着我说。
这话,别有深意。
我又见她毫无惧意,坦荡荡的模样。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是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母后!”既然她不想说,我不逼她。
“多谢母后!”青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苍凉的不似一个七八岁的女娃。
“对了,本后这次来就是来商量你生辰那日的晚宴的,你有没有什么爱吃的,想要的,大可说出来,本后一定命人备办!那日是天莲节,你父王决定请戏班子过来,你喜欢听什么戏?夜间,是要去湖里放灯的,你是要去海边放,还是在宫里的湖中?”我絮絮叨叨的罗列里的一堆问题。
“母后决定就好。”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生日。你父王的意思是要大办的,简单不了。”
“那青颖写个单子,等会儿让人送过去吧!”
“也好。”
若非真爱岂能有恨。
恨长,恨远,恨别离。
总以为相执便能永远,哪怕是一条不归末路。
怎奈何爱戚戚,恨长长,踏不出的姻缘轮回。
故而情深缘浅,可情深是怎么一个深法,缘浅又是怎么一个浅法?
我不信!
可不信又能如何!
天莲节这一天很快的就来了。
宫里很重视这个节日,一早就准备布置了。光各式各样的莲灯就准备了不少,其实说是莲灯也那么准确了。各式各样的花色,娉娉婷婷的罗列起来,只待着天莲节这一天齐开绽放,寄托人们的相思与心愿。
晚风习习,青颖已经梳妆打扮得体。青色的上衫,套一条浅绿罗裙,整个人看上去清新大方。虽垂髫年华,却端的是佳人风范,说实话比云霭更出色几分。
若我有这样一个女儿该有多好啊,可惜,我没那个命。想着想着不免一番唏嘘慨叹,悔恨当初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我和拓跋长涉携手进去的时候,众人都找到位置坐好了。
相执着迈步登上高阶的时候,头一次有了江山共享的感觉出来,大气磅礴之感凛然于胸,那是一种掌天握地的广博,能够让人血脉喷张,雄心激荡。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无数次的梦里。可是如今,我却瞧不清它是梦境,还是现实。恍恍惚惚,一带而过,果然是人生如梦。
既然是生辰,就免不了送礼。
栖陌久病初遇,一场夜醉,唤醒了她所有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有美好,也有破败。但隐约总算是苦尽甘来,如今的日子过得,那自然是百般滋润。恢复了他以往嬉皮笑脸的不正经作风。
“来来来,颖儿,快瞧瞧,姑父为你准备了上等的浊冽。这一包浊冽,绝甜不苦,你留着作嫁妆,以后婚姻美满,子孙满堂!”隐约颇为得意的扬着他手里的黑布袋。
栖陌当即找地洞,找了一圈不得,于是乎,对着隐约又是瞪眼睛,又是掐大腿的。在我的记忆里,隐约送礼永远都是浊冽。
这一对欢喜冤家,稍稍一点小动作,让本还沉闷的殿堂顿时欢声笑语,热烈到不行。
“颖儿才不要!”结果这丫头还有些脾气。
“哦?为何?”隐约被驳了面子,有些吃惊的问道。
“从没有喝过甜浊冽的人自然就不知道苦的味道。”青颖简单一句话。满堂愕然,立时陷入沉寂。不得不说,她说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