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明旌对着自己微笑,明明就是不急不躁的样子,可是自己好像不由自主就会对他说出所有的事情,呵,看来要么是自己对男色的抵制力下降了,要么就是这家伙有幻术让自己迷糊了,苏小禾有些奇怪自己现在还能笑出来,可是就是笑了出来,“不是我愿不愿意,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么,如果我说,你说到哪里我听到哪里你觉得怎么样?”陆明旌好像特别热衷听这个故事,执着的有些好笑。
苏小禾扯扯嘴角,“他觉得我骗他。”心底涌上来一股酸意,苏小禾赶紧仰着头,装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硬生生将眼角的涩然憋了下去,“他觉得我是故意接近他,有阴谋,可是……奇怪的是,我都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他就那样斩钉截铁,好像眼睁睁看着我设下一个局一样。”
虽然不明显,可是陆明旌还是听出了苏小禾话语中的颤抖无助,甚至她仰望天空,长空眺望的姿势是为了什么他都知道,心里不禁打了个结,看纶止上次的表现,显然是想和这个女孩儿安定下来,怎么会糊里糊涂就判罪了呢?这不科学!“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么?”
“我不知道。”苏小禾摇摇头,心里却明白那天去相亲的时候是有些怪怪的,看见楚纶止在那里,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扣上了一顶故意接近、伺机上位的帽子,现在的自己应该唱《窦娥冤》之类的么?
微微思索了一下,陆明旌试探性的问,“你们最后一次吵架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可以说么?”
苏小禾看了一眼陆明旌,觉得这个人好像什么都能看透的样子,而且一下子竟然就刨到这里了,咬咬唇,“昨天的相亲晚宴。我想大概之前我们两个都需要去参加相亲,可是都隐瞒着对方,然后天意弄人,相亲对象竟然就是彼此,然后……然后就崩了。”
陆明旌听出了猫腻,昨天?陆明旌觉得自己这是上天安排自己来开解这一对情侣,看看看看,要不是自己今天正好想要散散步,正好走到这里,正好一眼认出了她,正好唐突的问声好,正好……好多正好,不然都可能让兄弟错过这次佳缘!镇定好心神,陆明旌问道,“那……你没有跟他说你要去相亲?”压制住,还好没有失礼的直接问,你为什么有了纶止还要出去相亲。
“我……本来准备晚上去向家里摊牌的,可是……没能有这个机会……”苏小禾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掌,另一只手无意识的画着,表现的无助极了。
“纶止跟你说了他要去……额,相亲么?”陆明旌觉得这肯定是狗血剧,不然怎么会狗血的都聚在一起呢?
“没有,他说有朋友聚会……”苏小禾苦笑,自己没有任何责怪,反倒是他自己个儿蹦出来指责自己什么说谎,什么骗子,呵……
陆明旌有种扶额长叹的感觉,他该说自己兄弟这是情商太高还是太相信命运不会开玩笑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呢?这个……二货!好吧,陆明旌在心里暗暗的爆了个小粗口。“那么他有对你说其他什么么?”陆明旌问的小心翼翼,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女性之友,耐心解决各种疑难杂症。
“他好像处于一种很疯狂的愤怒之中。”苏小禾回忆了一下,可是一想起那晚他对自己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心更加是已经疼得麻木了,“他一直说我是骗子,说我什么看着他挣扎什么的……”接下去,苏小禾也闭上嘴,实际上昨天晚上的事情模模糊糊,自己的脑子到现在都很乱,来来回回的都是对自己的指责,不过幸好刚刚在赵氏对着赵扬帆已经撒出去一点火,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坐在这里,和一个自己不熟却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人谈论这件事了。
陆明旌觉得自己眼角跳了跳,“话说,他说你骗他,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拐了个弯,陆明旌聪明的选择没有直接说,你究竟有没有骗他呢?
“你可以不要这么拐弯抹角,既然我愿意跟你说这件事情,我就不会介意你说的直白一些。”苏小禾笑的有些无力,可是还是勉强在笑,“我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其他的我都很坦白。”
“身世?”陆明旌觉得自己即将要听到什么重大新闻!
“我是********的女儿,还是苏氏的法定接班人。”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苏小禾脸上的笑依旧是苍白的,甚至有些苦涩。
陆明旌却是心中一惊,“********?柳书记?苏氏?是那个苏氏?”饶是一向以涵养著称的陆明旌也不淡定了,这是官二代、商二代的结合体啊!这么明晃晃的招牌身世在这边能亮瞎多少人的眼啊!
“不需要惊讶,也不需要说什么,我并不觉得有多好。”苏小禾涩然地笑了。
“额,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陆明旌摸摸鼻子,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了,也可能光顾着做情感顾问,所以心防松懈了一些。
“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作死,明明有着捷径可是我却藏着掖着,是故弄玄虚,可是……真的觉得那样活着很累,所以选择抛去一切光环,只是平静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苏小禾就是想找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说一些自己藏在心底的话。
陆明旌怔了怔,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自己,在一个模式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戴着面具,温文尔雅的跟那些人打交道,即使是重石压着,也要面带着微笑,即使心急火燎也要步伐稳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别的生活状态……他也沉默了,看着那个看不清表情的女孩儿,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揪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陆明旌好像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相亲,家长,身世,骗子,吵架!那不是!“那天你……看见纶止的妈妈了么?”
好像没料到话题跳转这么快,苏小禾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愣愣的,“啊?”
“纶止妈妈!”陆明旌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哦,嗯,他妈妈好像有来。”其实昨晚苏小禾并没有看清到底有哪些人,那些人表情是怎么样的,只是记得,爸爸让自己叫“楚叔叔楚阿姨”自己叫了,然后……然后就是两个人的争吵……他对自己的质疑。
“那么,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陆明旌有些可怜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若有所思的说。
苏小禾的心颤了一下,她觉得接下去她要么就会和楚纶止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是义无反顾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能选择不要听么?”苏小禾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是一个疑问句,可是陆明旌就是听出了其中浓浓的抗拒和坚定。
陆明旌挑挑眉,难道苏小禾不爱楚纶止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苏小禾微微一笑,倒是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我不愿意去深究什么原因,我只是在质疑他对我的信任,难道就不能自己问问我,听听我的解释么?那样武断的否决了我所有的感情,我就活该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受那份屈辱么?抱歉,我接受不了。”
“如果我说,那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呢?如果那是他藏在心底,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阴影呢?”陆明旌心里微微一动,也许自己真的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苏小禾这样强烈的拒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真的名副其实。
“那你更加不要说了。”苏小禾皱皱鼻子,“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还不乐意听呢。”
“你们这样赌气任性,伤害的只是你们自己罢了。”陆明旌叹了一口气,自己还真是情商不高啊,除了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完全找不到其他突破口。
“我没有任性,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一开始受骂的是我,现在依旧是我在这里为他找理由?我又不是贱得慌,赶着上架自取其辱。”苏小禾很是认真的看向陆明旌,说话期间带着很明显的冷笑,以及一丝丝的怨念。
“你……”陆明旌被苏小禾的话逗笑了,可是笑里藏着一些无可奈何的纵容,“你这样还不是任性么?说话跟蹦豆儿似的,好像我的每一句话都能被你挡回来,我说一句你会挡我十句。”
苏小禾怨念的看了一眼陆明旌,“我没有。”
陆明旌眉梢一动,笑得如浴春风,“如果……是纶止过来跟你说,你会给他机会么?”
“那……”苏小禾显然没有防备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会突然说到这茬,明显咯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掩去脸上的表情,“不会。”声音却不似之前那样坚定,高昂。
陆明旌笑了,目光放空,“很显然,有些话我来说不合适,可是你们这样一味的逃避,都不给对方机会,是想就这样白白错失机会么?还是你想让两个一样极其自尊的人先有一个低头认错?你们相互了解过,相处过,就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然后一副你懂的样子似笑非笑看着苏小禾。
苏小禾抿抿嘴,她知道楚纶止的骄傲,也知道自己的骄傲,陆明旌的眼睛很毒,一下子就戳见了血肉,可是……扯扯嘴角,却没有看向陆明旌,“要不,你说说,我先听听?”
知道现在笑出来是不好的,可是陆明旌没有忍住,他觉得这样的性格有些有趣,明明别扭的要死,可是却还要装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拳头凑近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将涌上来的笑意压了下去,清清嗓子,开始回忆起兄弟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