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贴满大红喜字的房间里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透过大红的盖头看着外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喜庆的红色,象征幸福的喜烛燃得正旺。而刚刚和我拜过天地的人站在我的面前,从我的角度看下去,能够看到他脚上绣着金色火云的红色喜靴。
记得以前看过的话本里,总是描写人的心如小鹿般乱撞,我颇为不屑,这撞法着实太过奇怪。现下极静,听着胸膛那颗不安分的心撞出的响声,我对作者升起了由衷的佩服,也在心里表示了诚恳的歉意,诚不欺我也。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这梁寅的胸膛会不会也如小鹿般乱撞?这样想着,便又忍不住的东扭西扭起来。
“做了新娘还这么不老实。”梁寅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是的,林婶说了,做了新娘子要矜持。我极力的表现出矜持,虽然这与我其实挺不大调的,但是林婶很认真的和我说,矜持是一项技术活,做好了,那是有着大大的好处的。就像她和林叔成婚那时,老古板林叔就是被她的矜持骗到了手,到手了之后,一切都好说。
想着这是最后关头,我便又端端正做好。梁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还要出去,你自己在房里待会儿。”我一听要一个人在房里呆呆的坐着便又紧张了,也忘了什么矜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问道:“你要让我独守空房?”
梁寅笑出声来,又伸出手隔着盖头点了点我的脑袋,说道:“这个词不是怎么用的。”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林婶没跟你说把你送回洞房之后要新郎还要出去陪客人的吗?”
我挥了挥手,淡定说道:“不用陪了,都是寨子里的兄弟们,他们会了解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我想到什么,又对着窗户那边大声说道:“要是谁敢不服,我让他这辈子娶不到老婆。”话音刚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外加春花一声嚎叫。
想到那栋破屋子的惨痛经历,我便又气聚丹田,大声说道:“要是谁敢偷听偷看,我让他这辈子都下不了床。”果然,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重新陷入了安静。
正在我颇为得意的时候,却突然被眼前的光亮晃了眼,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就看到梁寅正俯身,一副含笑的摸样将我望着。距离如此之近,他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了我的脸上。我难得的红了脸,一颗心极其不安分的跳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矜持的女子都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应该推开新郎,再一脸娇羞的低头?我正考虑着,就发现梁寅突然退后,那股压迫感也少了许多。望着几步之远的梁寅,我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送到口里的东西就该一口吃下去的,果真,我不适合走娇羞路线。
许是我懊恼的样子太过明显,梁寅笑出声来,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总是要先喝了交杯酒的!”
我接过梁寅手里的酒,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又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他似是很满意我这样的表情,伸出手习惯性的点了点我的额头,嘴角弯弯,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喝酒从来论坛记的我被一小杯尚不能湿了嘴巴的交杯酒弄得晕晕乎乎,这样丢人的时刻定是要尽量忘记的。偏偏梁寅放好了杯子,就那么站在那里将我望着,似是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再绽放了一个笑脸。
这一天是我认识他以来看他笑的最多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一身白衣,在我的印象中也总是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虽然那样子的他很受看,但却总少了点亲近的感觉。我喜欢他这一身红色喜袍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喜服,就更加满意了。
心里也开始暗暗计划着,待一切过去之后,我定是要让他和我一样穿上七彩的衣服。想着梁寅穿上黄的、绿的、紫的纱裙,我便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梁寅突然上前,还没等我反应就将我压在了床上,带着不满说道:“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看着我,在想些什么?”
我考虑了一下说出来的后果,最终决定还是自动略过。伸手揽了他的脖颈,摆出一副委屈摸样,轻咬嘴唇,用极其甜腻娇嗔的声音说道:“除了你,我还能想什么?”说完之后,我自己抖了两抖。
而梁寅似是料到一般,将我的下巴用手指轻轻捏着,摆了一副纨绔子弟的表情,说道:“哦,想我什么呢?一点点说给我听听!”他的声音入骨诱惑,说完之后,还在我的耳边轻吹一口气。
浑身上下再没了力气,我紧了紧抱住他的手,埋在他的怀里闷笑出声,赞扬道:“懂得和我配合了,不错!”梁寅得了夸奖,也很满意的样子,我又补充道:“下次,我们来演强暴戏码吧!”
梁寅:“……”
我看了看这整个红彤彤的喜床,天时地利人和,正在考虑要不要名正言顺的上演强暴戏码,嘴巴就被梁寅堵了个严实。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亲吻,他带了狠劲,在我的嘴里肆意游荡,抢占每一寸领地,夺走每一缕空气。
这样热情的梁寅我颇为不习惯,不过看着他迷离的眼神却又由衷的感到高兴。这样的他只为我展现。我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他的吻也开始在我的脖子处慢慢游走,这酥麻的感觉传至全身。
我被他闹的没法,全身失了力气,只能强撑着想要脱他的衣服,始终不得要领,扯了他腰间的带子却只是越系越紧。这根带子终于成功的惹到了我,趁着梁寅没注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见我怒火冲冲的看着腰带,梁寅只是闲闲的躺着,脸上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任我与腰带殊死搏斗。他的手则不规矩的在我的身上慢慢游移。
上天总是不公平的,就像我费了老劲,满头大汗却仍是没能成功解开梁寅的腰带,而他只是随意的在我身上游移,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清洁溜溜。
看向梁寅,眼里似是有两团火焰燃烧,原本凉爽的手也变得滚烫起来,所过之处,皆似灼烧一般。我的手下仍在东拉西扯,而梁寅再没了耐性,翻身将我压下,吻也在我的身上啃噬。
我有种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精神,还想挣扎着起来,却被梁寅轻易地固定住不得动弹。果然,林婶说的都是对的,这男人在床上果真是能爆发无穷能量的。我纠缠许久的腰带也在梁寅的手里轻松褪下。
我抱着同样光洁溜溜的梁寅,喟叹了一声,他这副不穿衣服的摸样果真仍是很诱惑。当那阵疼痛到来时,我却觉得别样满足,就像等待了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休憩的地方。耳边是梁寅沉重的呼吸声,他的发散开来与我的纠缠在一起,这样亲密。
我搂紧了身上的人,想着,这将是伴我度过余下无穷岁月的相公,真好!
待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被梁寅整个人抱在怀里。轻撑起一边身子,看着梁寅的眉眼,心里止不住的满足。忍不住伸出手去描绘他的眉眼,看着他紧皱的眉心,轻轻抚平。很好奇,他是做了怎样的梦?
这么看了一会儿,半边身子都麻了,正准备躺下,就被梁寅一个轻抓,放在了他的胸膛上。他半睡半醒的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在我耳边说道:“娘子,早。”
娘子二字在我的脑中几个晃荡,才终于回到了现实,我趴在他的身上低笑出声,原来从他嘴里叫出的娘子这样好听。
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还顺道轻轻蹭了几下,这样亲密的样子我也很喜欢。脑子迷迷糊糊的,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从他的身上抬起头来,两只手压着他的胸膛,开口说道:“爹爹说了,虽然你是被我抢上山的,但也要我去拜见你的爹娘。你家住何方?”
梁寅的身子僵了僵,神色也变得不自然,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轻声问道:“你想去吗?”
我点了点头,爹爹说过,我有这一身功夫傍身,定是不会吃什么亏。可是,既然嫁给了他,总是要为他着想的,不可能一辈子将他拴在这山上。
“如果,我的家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呢?如果,你不喜欢呢?”梁寅的眼睛里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赶忙亲了亲他的嘴唇,安慰道:“放心,你既然是我的压寨相公,不喜欢我也会装作喜欢的。虽然这不是我的作风,但只要你一日是我的人,我总会想办法迁就你的。”我狠狠的为自己的贤惠感动了一把。
说完之后正等着夸奖,却只等来了头顶上的板栗。我捂着头,万分不解的看着他,他的嘴角抽了抽,问道:“你叫我什么?”
我不假思索:“压寨相公!”又得一个板栗。
我再接再厉:“梁寅哥哥!”再得一个板栗。
我毫不气馁:“梁寅公子!”说完闭着眼缩着头等待板栗,却一直没等到,胆战心惊的睁开一只眼睛,却只瞥见梁寅嘴角含笑。
好在他没有继续敲我,我志得意满的看着他,为自己占了上风而高兴,想着要不要炫耀一下,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堵了所有的想法。
好一番蹂躏,我摸着红肿的嘴唇委委屈屈的滚到了床边。梁寅从身后抱住我,问道:“你叫我什么?”
我回过头来,看到的正是梁寅期待的眼睛,本来调侃的话语再说不出,喉咙滚了几滚,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相公!”
这次梁寅很满意,可是后果更严重,我一边为我即将更加红肿的嘴唇而悲哀,一边顺势将他紧紧搂着。
就在我俩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梁寅反射性的拉了被子将我裹了个严实。我稍稍伸出头来,甚为不满的对着门外说道:“有什么事?不知道姑奶奶正在洞房花烛夜吗?”
说完就只感觉腰上一阵酸痛,抬头就看到梁寅警告的眼神。君君颤抖的声音传来,“报告老大,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刻!”
我:“……”梁寅:“……”
不过,很可惜除了在梁寅面前我尚有点女孩子的娇羞,在其他人面前着实没脸没皮,便又开口说道:“姑奶奶的洞房花烛夜想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说完便开始极力躲避梁寅想要落下的板栗。
君君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师傅回来了,目测,心情不好!”
一听这话,刚刚还不安分的我彻底蔫儿了,我往梁寅的怀里钻了钻,他一边搂着我一边问道:“怎么呢?你还有一个师傅?我怎么不知道?”
我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抓住梁寅的手严肃的说道:“相公,救命啊!”
梁寅对这声称呼颇为满意,拍了拍我的脑袋,好奇问道:“哦?竟有你叫救命的时候?”
我一边晃着他的手一边假装颤抖道:“你不知道,我师傅是一个变态!”
梁寅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颇有兴致的说道,“能将你吓成这样的人,我想也肯定不是正常人。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他!”
望着自家相公一副看戏的摸样,我更加悲愁,埋在被子里不肯起来。梁寅笑出声来,将我搂在怀里,拍小狗似的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说道:“以前我不在,现在我在了,他定是不敢欺负你的!”
一听这话,我满血复活,泪眼汪汪的将他望着,看了一会儿,又无限哀愁的叹道:“你连武功都不会,到时候肯定是我俩一起被打!”
梁寅不置可否,只是好不容易帮半死不活的我穿好了衣服,又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才拉着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