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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心的出口

傅轩驾驶着车辆在黑夜里飞驰,他像失控的野兽一般,在某个转弯,他突然刹住车,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冲去。他拍着方向盘,满面泪水模糊了视线,“啊……”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响彻云霄。“为什么?为什么真相是这样?”傅轩大喊,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让时光流转改变既成的事实。虽然早就猜测到,但是当真相血淋淋地揭露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无法接受。曾几何时,他默默请求上苍但愿自己父亲是被陷害的,他不是那件案子的背后真凶。可是,他的希望还是成了奢望。他的父亲,傅承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这一次,就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破灭了,他和何羽此生是无缘了。但是,他还是欠何羽一个真相和两条人命。这个,他必须代他父亲来偿还。

同一座城市的两个角落,同一片夜空下的两个人,同一个时间里的两种伤痛,有一种爱,叫做同病相怜。何羽和傅轩,此时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灵伤痛。他们的未来该如何选择,这样的仇恨是再深刻的爱情也无法化解的。即使自己愿意,世俗也不容许。

“妈,我想出去散心。”何羽对何妈妈说。

机场,一个年轻的女子戴着墨镜,拖着行李箱,身材纤瘦,长发飘逸。

“妈,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何羽对前来送机的妈妈说,何妈妈眼里满满的不舍。

“你一个人在外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要是呆不惯就早点回家吧。你回来,妈妈养你一辈子。”何妈妈握着何羽的手,泪眼婆娑。

“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只是去散散心而已,你别这样。”何羽给她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宽慰道。

“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纽约的航班即将起飞……”广播里传来了登机的催促,何羽告别了妈妈,毅然的走向了登机口,这一次,她没有依恋。昨天晚上她突然决定的去散心,目的地是美国,对于这个选择她别有用心。临时订了机票,第二天竟然就离开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飞机顺着跑道顺利起飞,何羽从空中俯瞰这座她熟悉的城市,“这一次,换我不告而别了”,她在心里对他说。

傅轩并没有来何羽家找她,他想至少现在他还没有这个勇气。

“傅轩,你还没有去找小羽吗?难道你真得不管她了吗?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可讨厌。”莫然在电话里说着傅轩。电话这头的傅轩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听完莫然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莫然又打电话来了。傅轩犹豫了很久,还是接起来了。

“现在就算你想去找小羽,也没有机会了。我刚刚打电话去她家,她妈妈告诉我小羽刚刚的飞机去了美国,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她妈妈说她是去旅游散心的,她既然没有告诉你,估计还在生你的气。傅轩,你好自为之吧。”莫然生气地挂了电话。

傅轩一脸茫然,这次终于尝到被人抛弃的滋味了。“何羽,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惩罚的话,那么你做到了。”傅轩自言自语。这个时候的他,哪有资格去挽留何羽?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吧!至少何羽不会因为知道残酷的真相而恨他。

何羽去了美国的日子里,傅轩的人生一直浑浑噩噩,每天只有繁重的工作才能让自己感觉到活着。他无法面对如此凶残的父亲,但是他更无法面对如此懦弱的自己。曾经以为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了就有能力捍卫自己的幸福,可是,如今看来,不过是梦一场。他不可能揭发自己父亲的罪行,而且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傅承民永远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何羽在踏上美国领土的那一刻,心里想到的是要好好看看这个国家,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了身边那么多的人前往。而且她想这里寻找****宇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也许,这就是她最好的方式来怀念****宇了。

初来乍到的何羽,在美国人生地不熟,仅仅凭着一时冲动就依然遽尔的离开家乡,好在自己的英语还不错,和美国人的沟通不是障碍。为了节省开支,她先是找了一间房子租了一个月,但是周边环境却不甚好。何羽尽量做到晚上不出门。

几天下来,何羽逛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的风景。偶尔一次,她路过一家咖啡厅,名字却是用中文的,叫做:思念。何羽觉得很有意思,便停留下来进去喝了一杯咖啡。她发现这是一家华人开的咖啡馆,但是来店里的人却是形形色色。何羽好奇地向店员打听了一下,为什么这家咖啡厅要取这样一个名字。店员告诉她说,这是他们老板取得名字,具体为什么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为了思念某个人吧。店员还说,他们老板隔三差五会来店里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亲自问问老板。何羽心想哪个财大气粗的老板竟然也会这么文艺,她还真想见识见识,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所有的老板都是那种梳着油头,挺着肚子,并且有口臭的中年男子。何羽想坐在角落的一个位子,却被店员制止了,“不好意思,这个位子是我们老板专属的,不接待客人,您这边请吧。”何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她也没有计较,只是越发对这位神秘的老板感兴趣,想见上他一面。但是等她喝完咖啡后,还不见老板出现,她感叹着两人无缘,便离开继续逛了。

而在她前脚刚刚迈出这家店的时候,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从她的反方向走来,他们第一次错过。

当咖啡店的店员们看到老板来了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在他们眼里,老板就是春天。

“今天过得还开心吗?”老板没有问今天的营业额,反而问起了员工们的心情。

“看到您来,自然就开心啦。”有个嘴甜的小女生冲着老板咧嘴笑。许多人都围上来和老板聊了一会儿天,接着便各自忙活去了。而这位人气如此高的老板一如往常的点了一杯拿铁,坐在角落那个专属的位置,开始了他的思念。至于为什么这个位子是他的钟爱,因为他说这个角落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外面的人,但是外面的人却不容易注意到里面的人,就像是自己的处境一般。

“老板,今天有个女孩来我们这儿喝咖啡,说是对您的店名好奇,还想要见您一面呢!”是刚刚服务何羽的那个女店员。

“是嘛,她人呢?”程晨也觉得好奇,好像很少有人因为他的店名而感到好奇的,一般来喝咖啡的人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是个文艺范十足的幌子,而重要的是他这儿的环境静谧,咖啡的味道不错。

店员朝刚刚的位子望去,失望地说:“她已经走了,你们真是无缘了。”

程晨不介意的笑笑,“没事,要是有缘分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到的。”

何羽在外面溜达了半天,望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行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置身在这些人群中是多么的不起眼:没有金发碧眼,没有高挑身材,没有漂亮脸蛋。如果有人想在人群中找到她,应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吧。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真的挺普通的。

第二天,何羽又一次来到了那件咖啡厅,老板还是没有出现;第三天,她依旧来了,却还是没有遇见。她想既然已经试过三次了,那真的是没有缘分了,于是便打算明天不再来。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第四天的时候,老板来了。店员将何羽的事情又跟老板汇报了一遍,这一次,换成这位老板对何羽感兴趣了。接下来的三天,这位老板每天都准时出现在店里,一个人安静地喝着拿铁,直到关门才离开。可惜,那位女生没有再来了,他也感慨他们之间无缘。但是还好,这位老板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第四天,他依然雷打不动的出现了。而何羽,在过了三天之后决定再去碰碰运气。她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因为一直低着头,以致于撞上了别人都不知道。

而当她抬头的时候,她看到的人会是那个神秘的老板吗?

何羽连忙说了一句“Sorry”,可是在她抬头看到对方的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在她面前的仍然是那张明净英俊的脸,只是更添几分成熟。对方也同样呆呆地看着她,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地凝视着对方,最后两个人同时笑了。

“好巧啊!”“好巧啊!”

异口同声,谁说的后会无期?如今命运又让他们相遇,何羽,程晨,在异国他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你怎么来美国了?”程晨微笑着看何羽,他真想好好地看看何羽,真希望将这几年的思念全部化为现在的凝视。

“你呢?一直都在美国吗?还是只是工作经过而已?”何羽没有正面回答程晨的问题,反而是将问题抛给了他。

“我啊,自从隐退之后,就在美国定居了,”程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反正在国外和国内也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心爱的人相伴,在哪里又有什么差别呢!“对了,这家店是我开的哦,怎么样,还不错吧!”程晨挑了挑眉,了不起的说。

“真的吗?”何羽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的老板啊?”何羽难得的笑容终于在这个温暖惬意的午后绽放,原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遇上了故人。

“对啊,所以今天这杯我请。”程晨也开心地回答。

相别几年,程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莽撞天真的大男孩了;何羽也不再是那个纯真乐观的女孩了。生活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当年的棱角也被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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