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和尚下了杀心,掌上灵力包裹,整个手掌犹如钢铁一般,眼见断剑刺来,不避不让,反而五指箕张一把抓住了断剑,另一只手运劲已足,一掌朝她天灵盖击落。
此时李红素算是万念俱灭了,脑中“轰隆”一声,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般,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生还希望又再破灭。就在这时,一只手掌陡然从李红素身后伸出,眼见邋遢和尚一掌就要落在李红素的头顶,却被这一只手掌生生挡住。
邋遢和尚怒喝一声道:“着!”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大和尚怎么这般心狠。”原来此人却是张邋遢。他的手掌与邋遢和尚的手掌相交。“彭”一声响,二人均是一震,李红素被外泄的劲气震到天灵盖,只觉得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邋遢和尚身在半空,单掌与张邋遢单掌相抵,二人各吐丹田灵力相较。张邋遢另一只手取下酒葫芦,在身上一抹,把瓶塞打开,哈哈笑道:“大和尚喝不喝酒?我这竹叶青可是了不起,上次去皇宫里偷来的。”
邋遢和尚虽然不持佛家戒条,但是与酒肉却是极为厌恶。眼见这形容邋遢之人和自己相斗之际,还要喝上一口小酒,心中怒气顿生。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掌朝张邋遢当胸拍去。
张邋遢扬手把酒葫芦扔到半空,酒液滑落,张嘴等了酒液落下,另一只手一掌横档过去,邋遢和尚吃痛不小,仍然展开一套少林罗汉拳拳攻击张邋遢。
张邋遢嘴中喝得两口酒,突见一边陈风仗剑奔到道衍身边,朗声叫道:“乖徒儿,还不出来教训教训这小子?”话声落下,只见一个青衣少女从斜刺里飞身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指着陈风道:“你和我打。”
陈风转身一看,只见这女子长得玲珑俊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添几分冷淡之美,不由得嘿嘿笑道:“小姑娘,你家道爷自来怜香惜玉,怎么能和你打,再说了,你这长剑还拿不稳,怎么和我打?”说罢,屈指一弹,射出一道指风,向着那少女手中长剑射去,心想:“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能耐,我这一指,定叫你长剑脱手。”
只听得“当”一声,长剑应声而断。那女子拿着半截断剑,看了看不悦道:“你干嘛弄断我的长剑,这时师父送给我的。”
陈风一见自己并没有将她手中长剑震落,大吃一惊,见她说话举止好像不谙世事,像一个傻姑娘,因此笑道:“哦,不好意思,我赔给姑娘一把便是。”于是拿着自己的长剑走到那少女面前,双手托着长剑递上道:“姑娘接剑。”
那少女自是随张邋遢学道的秦香,两年前二人来到这百里谷之中住下,只是百里谷异常广阔,李红素和道衍与他们师徒二人相距极远,两年来,虽在同一谷中,却是从没有碰到彼此。
秦香自小便不爱说话,她以为义父已被李红素所杀,又与表哥王抡被逼分开,更是极少说话,张邋遢虽然及是疼爱她,只是一老一小又有什么话可以说,在得久了,两人便是各自修炼,说话之时极少。因此她才养成了不喜不怒,清心寡欲的样子。她见陈风递来长剑,不以为意,伸手去接,那只五指刚刚碰到剑身,一阵巨大的力量沿着手臂传来,手臂一麻,连身子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陈风一计得逞,长剑旋转,握着剑柄一剑朝秦香小腹刺去。秦香自小跟着张邋遢学道,又因为清心寡欲,没什么挂念,修为进展神速。眼见长剑刺来,玉手一拂,正好拂在长剑上,丹田之中灵力急吐,以张邋遢传他的吸字诀吸住长剑,突然灵力暴吐,陈风只觉手中长剑一震,“哐当”一声断成两截。
秦香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你便是掳走我表哥的道士吧?我表哥他还好吗?”
陈风长剑被一个女孩子震断,心中又惊又怒,见他尽说一些屁不相干的话,心想:“这小妮子装傻充愣,却来戏弄你家道爷。”心中一怒,大喝一声道:“你那什么鸟的表哥,死了一万遍了。”说罢赤手空拳攻上,掌风呼呼,却是用了全力。秦香当年只不过十三岁,现在十五岁,小女孩两年之间变化颇大,陈风哪里看得出来。
秦香本来心境平和,这时听得表哥已死,心头怒气顿生,喝道:“你杀了他,我便替他报仇。”出掌和陈风斗在一处。
陈风心中恼怒,没来由成了人家的杀兄仇人,想要解释,眼见秦香一双美玉一般的肉掌打来,心头怒极,大喝道:“你这女娃子,别以为长得好看,你家道爷就会手下留情。”当即展开三清门所学的掌法与之相斗。张邋遢的武功招式,以太极剑、太极掌、太极拳最为高深,这剑法、掌法、拳法又是相通的。秦香是一个女孩子,张邋遢便先传了她剑法,后再传她掌法,剑法掌法都能显示出女子窈窕之美,秦香性格内向温柔,极为适合修炼太极剑、太极掌,因此这掌法施展开来倒是极为厉害。秦香此时一十五岁,和道衍年纪相仿,只是修为已经远远在道衍之上,丹田之中灵气充足,一套太极掌法大开大合,又有几分灵动飘忽,虽然自从学成之后未曾与人交手,但是常年在谷中,和张邋遢也倒拆过数百遍了,这时候使将出来,心头又有几分怒气,尽是掌风呼呼,出掌之际隐隐有大家风范,和陈风斗了数十招,居然半点不落下风。
陈风肩上腿上又都被道衍的长剑刺中,此时使掌,多有滞涩之感,眼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还是这般了得,不由得又惊又怒,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先在张成道那小子手上吃亏,如今换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也不能胜她么?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另一边张邋遢边喝酒边和邋遢和尚相斗,二人都是一代宗师的修为,出掌纵跃之间,劲风呼呼,周围树木枝叶都被震断好些,二人斗了一百多招,偌大一块场地,落叶都被劲风吹得干干净净,双脚已经踏在了泥土之上。
张邋遢一手领着酒葫芦,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一般和邋遢和尚拆招,邋遢和尚气得只吹胡须,又斗十几回合,邋遢和尚猛然连出数招,逼得张邋遢手忙脚乱,突然向后跃出两仗,站定之后合十问道:“老衲不杀无名之人,你这叫花子,报上名来。”
张邋遢笑道:“打了这么久才问老夫姓名,难道你已知斗我不过,要日后前来寻仇吗?”说罢仰头喝了一口酒,咂巴着嘴,自得道:“这竹叶青…啧啧,真是世间难得之宝贝啊。大和尚喝一口怕什么。”
邋遢和尚嘿嘿冷笑道:“叫花子道行不浅,你我斗了百余招,未分胜负,老衲也不欺你,如今我们各出绝招,一决胜负如何?”
张邋遢笑道:“跟你这大和尚打架,何必出绝招,你有什么厉害法门,使出来便是,老夫一并接着。”
邋遢和尚脸上抽搐,露出一道寒光,冷笑道:“阿弥陀佛,那老衲就不客气了。”说完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显出一副极为庄严之象。
张邋遢眼睛微眯,看了老和尚一眼,嘿嘿笑道:“大和尚,有点门道,有点门道。”于是把酒葫芦挂在腰间,腾出手来。
邋遢和尚念了几句咒语,突然间身上隐隐出现一道金光,金光绕身,一环一环的好似日晕一般。这金色光环高速转动,劲风四溢,只把周遭树木叶子吹得刷刷作响。
张邋遢见了这道金光,脸上出现凝重之色,脚下虚点一步,上身微微下压,右掌缓缓伸出,左掌随之拉开,便是太极掌法的起手之势,双掌在虚空之中形成环抱之势,丹田灵气涌动,一道无行无质的能量犹如八卦旋转一般,也是在双掌之间,左右奔流。
二人欲出绝招之时,陈风和秦香各自猛攻数掌,双掌相碰,各吐丹田内力,都被震得倒飞出两仗距离。二人相距四仗,秦香正好落在道衍和李红素身边。而陈风却正好落在三清门众弟子中间。二人眼见邋遢和尚和张邋遢各显神通,都不在上前相斗,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观看。
邋遢和尚颂声落下,突然扬手朝张邋遢一甩,只见一个金色的能量环滴溜溜旋转着砸过去,肉眼可见。
张邋遢早已经环抱太极之势等在哪里,眼见能量环飞来,右手一引,那能量环被引到他环抱的能量圈之中,转了半圈左手随之送出,能量环砸在一颗碗口粗细的树身上,顿时爆炸开来,只听得“咔嚓”一声,树身被震断,碎屑横飞。
这一道能量环刚刚被送出,又有数到能量环相继砸来。张邋遢右手连动,全都收在环抱的太极阵之中,待得制他不住,左手一扬,便把能量环送出去,一连十几个能量环被送出,周边树木连断十几棵。
众人见得二人这般神技,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只有秦香毫无差异之色,静静的站在一边,脸上淡然,一点不担心师父会受伤。
邋遢和尚连送出十几个能量环皆被张邋遢随意接过,心中吃惊,又见他脸上全无吃惊的神色,显得极为淡然,心头不由得急躁起来。口中颂声忽然高亢,陡然间身形暴起,如闪电一般向张邋遢撞去,他周身皆是能量环护着,这一撞之力非同小河,若是能量爆炸的话,只怕二人都要受伤。
张邋遢吃了一惊,眼见大和尚身体飞来,纵身往上一跃,飞到一株大树上,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你的道行不浅,老夫不愿与你以性命相搏,你还是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