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和尚好胜心极强,听了张邋遢的话,不理不睬,仍旧飞上树去追他。张邋遢怒道:“你这秃驴,莫要惹得我动真格的。”说罢闪身避开。
邋遢和尚撞到那树丫之上,登时震得那树丫“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张邋遢飞身纵起,飞到树顶一支极细的树枝之上站起,犹如飞鸟一般轻盈,笑道:“你这和尚,佛祖定然极为不喜欢,这么大脾气,如来佛祖也叫你气得暴跳如雷,哪里还会笑了。”
邋遢和尚一听,怒气勃发。猛然一掌隔空打去。张邋遢大袖一挥,一道劲气卷过去,两道力量碰在一起,震得树身摇晃,许多叶子纷飞落下。
邋遢和尚受了反震之力,落下地来,抬头一看张邋遢站在高处,突然伸出手指打一个口哨。他坐下那只大雕闻声,如电飞来。邋遢和尚指着张邋遢道:“雕儿乖,给我把这臭叫花啄下来。”
那大雕甚是聪明,好像能够听懂人言一般,挥动巨大的翅膀朝张邋遢飞去,远远的就听得咧咧风声作响,声势惊人。
张邋遢暗中叫苦:“这大雕并非寻常飞禽,可不好对付,如此下去,不知道要纠缠多久。”心中又恼怒这和尚不识好歹,若不是他再三容让,以他的修为,五十招之内就能把大和尚打败。
眼见大雕飞来,张邋遢陡然一点树梢,纵身腾空飞起,强提一口灵气,化作脚下飓风,人身陡然拔高数仗,竟然比那大雕飞得还要高出三分,这一下时机位置又是拿捏得极为准确,等得那大雕想要折转方向,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张邋遢顺势落在了雕背之上,猛然一掌打在神雕的后背上。那如钢铁一般的羽毛都被震落十几根。神雕受痛,嘶鸣一声,振翅高飞,直窜云霄。
张邋遢生怕地上秦香有失,哪里容他高飞,扳着雕头往下一按,掌心吐力,只把大雕震得头昏眼花,翅膀上使不出力道来,只好落下。张邋遢用劲极为小心,等得落到距离地面百丈的时候,他又在神殿背上打了一掌,那大雕清醒过来,立马挥动双翅,减弱下坠之力。然而大雕本身就有上千斤,张邋遢又是百斤,下坠之势依然劲急,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大雕和张邋遢双双砸落在树林之中。
这一下只把邋遢和尚看得目瞪口呆,大叫一声:“哎呦,我的雕儿啊,老衲定要为你报仇雪恨的。”话声落下,居然如飞而去,逃离了此地。
三清门的诸弟子眼见己方最为厉害的仙人都跑了,哪里还敢多呆,看了陈风一眼,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往后退。
陈风眼见张邋遢还没有赶来,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心中也没了主意,飞身后退道:“小姑娘后会有期,来日方长,道爷我还会再来拜会的。”
陈风一走,那些三清门的弟子便如丧家之犬一般连滚带爬的跑了。秦香心中无善恶,自是清净一片,见几人要走,也不阻难,随他们慌慌张张的跑远,最后消失在林中。
此时林中只剩她一人,还有昏迷之中的道衍和李红素。秦香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远处密林,大声叫道:“师父,他们二人怎么办?”
只听密林之中,张邋遢笑道:“哈哈,这只大鸟,烧烤也要吃上一年半载,真是快哉。你把他们二人带到我们住处便是。师父要把这大鸟抬回去。”
秦香点点头,从身上抽出一条丝带来,把两人如捆粽子一般绑在一起,丹田运力,单手便把二人提了起来,看了看将暗的天色,朝着密林深处便去。
张邋遢连续在那大雕背上打了数掌,每一掌的力道都拿捏得极为准确,那神雕虽然神勇异常,但是张邋遢的修为更胜一筹,于是被他打晕了过去。一人一雕从天上坠落,那邋遢和尚看在眼中,又知道张邋遢的修为实在深不可测,因此才以为那大雕已经给他杀了。
那大雕虽然没死,不过下坠之势非比寻常,翅膀和双脚都受了重伤,张邋遢眼见这鸟儿神勇,极为喜爱,等得众人一走,心中更是喜不自胜,哈哈笑道:“这雕儿真是世间难得的猛禽,若是驯服了他,拿来当坐骑岂不是好?哈哈……”
秦香带着道衍李红素一走,张邋遢便在那雕儿身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掌,内劲一吐,把那只大雕震得醒了过来。
那大雕神骏非凡,一醒来就要拍打翅膀,张邋遢嘿嘿笑道:“莫急,莫急!”隔空点了两指,只听得破空声响,劲气从指间激射而出,“波”一声点在那大雕身上,那大雕双翅顿时不能动弹,只能瑟瑟发抖,双脚却是还可以动,它便伸出利爪去抓张邋遢,破空声劲急,显然力道极为骇人。
张邋遢闪身避过,那大雕也是灵巧得很,跟着转身急抓。张邋遢掌心运劲,一掌打在那大雕的脚掌上,只听“彭”一声,那大雕吃痛,后退了几步,仰头嘶鸣,好像不甘服输一般。
张邋遢生怕它的叫声让那和尚听见了,又来谷中找麻烦,伸手连点几指,那大雕喉咙发出“咯咯”之声,却是再也叫不出来。张邋遢手点大雕身上穴道,可谓稀奇之极,若被旁人看见定然称奇。
那大雕翅膀不能伸张,嗓子不能鸣叫,显得极为恼怒,只是他知道眼前之人极为厉害,因此慢慢的静了下来,不再徒劳挣扎。
张邋遢哈哈笑道:“好雕儿,这就对了嘛,那臭和尚有什么好的,你要跟着他,如今他弃你而去了,你便跟着我吧。”说完指了指西北的方向,让那雕儿跟他走。
那大雕喉咙“咯咯”作响,似是有话要说,脚下却是不动。
张邋遢又指了指西北方向道:“那是我家,你跟我去吧,我保证不再为难你了,你去了之后,好吃好玩的,样样俱全。”
那雕儿扭过头去,不去理他,好像是在赌气一般。张邋遢看得稀奇,愈发喜爱,抚摸着雕儿羽毛,和颜悦色道:“雕儿莫要生气,老夫你若非打得你心服口服,你岂不是又要跟着那不成气候的臭和尚去了。那和尚不吃荤腥,难道也叫你守那佛家诸般戒条,人生无酒肉,何来快乐。走吧?”说完,转身便走。
那大雕似是同意了他的看法,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举步跟上。张邋遢大喜,一路上嘻嘻哈哈,就要逗那大雕开心。只是世间之物,诸如鸡犬牛马等等,只要对人有了忠诚之心,那便是极难改变的。这一点上,禽兽比之人类还要胜过三分。那大雕刚刚失去了主人,哪里还能高兴起来,一路上只是默默跟着张邋遢走。眼睛东张西望,全然不管张邋遢在它面前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一人一兽缓步而行,走了两个多时辰,林间光线已暗,这才来到一处树林葱郁的所在。张邋遢在一棵参天大树脚下站定,对那大雕道:“若不是怕你跑了,我们何必吃这番苦头。”
也不知那大雕有没有听懂,张邋遢指着远处道:“你看,哪里便是老夫所住的地方,美是不美?”
那大雕虽然略通人性,可也不能句句听懂他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双眼警戒的滴溜溜旋转着,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戒备周遭可能出现的危险一样。
张邋遢叹息一声道:“哎,和你说话真是费劲的很呐。”说完纵身飞跃,一下子奔出一丈之外。他有心要考一考那大雕,只希望它跟来,也好早点回到他和秦香这两年来所住的洞府。
那大雕眼见张邋遢陡然奔跑,也是拔足便奔,行动迅速之极,刹那间已到了张邋遢的身后。
张邋遢哈哈大笑道:“雕儿不错,看你能不能追上老夫。”说罢脚下加劲,急速窜出两仗。那大雕被他打得满心怒气,此时便不示弱,脚步如飞,瞬间奔出两仗距离,直如飞翔一般。
张邋遢看了愈发高兴,不前不后的跑在大雕一侧。不多时,一人一兽已经奔到了一处绝壁之下,张邋遢指了指半崖之上的洞府道:“雕儿,这里就是老夫的洞府,我解了你的穴道你可不要乱跑,不然我又要打你一次了。”
那大雕喉咙发出“咕咕”之声,似是明白了张邋遢所说的话。张邋遢屈指弹出几道劲风,打在大雕身上。那大雕顿时箕张双翅。“呼呼”拍了几下。张邋遢心中一惊,还以为它要逃走,面上不动声色,因为他这穴道并未完全解开,那大雕若是逃跑,飞不了多远,就要双翅无力,最终落下地来。
大雕伸展了几下翅膀,欢鸣一声,却是没有飞走。张邋遢哈哈笑道:“好雕儿,上去吧。”说完纵身飞起,到了二十几仗之高,身形稍顿,突然又凭空拔起十几仗高,正好落在那岩壁洞口。
此时秦香早已经站在那里,见到张邋遢回来,叫了一声:“师父,你回来了?”
张邋遢笑道:“不止是我回来了,我还带回来一个朋友呢。”
秦香不解,问道:“什么朋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话声方落,突见一只大鸟扑腾着翅膀飞来,吓了一跳。
张邋遢笑道:“别慌,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
秦香吃惊道:“是它?这…”心头吃惊不小,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那大雕落到岩洞门口,看了看两人,径自进洞,蹲在一块大石上,打起盹来。师徒二人见了相视一笑,真是哭笑不得。
二人走进洞中,张邋遢道:“香儿,你去拿些鹿肉来喂这雕儿。”秦香答应一声道:“是,师父,道衍哥哥和那…那……”她早已经知道了李红素的身份,想起两年前被她追得亡命奔逃的情形,心中对她就没有了什么好感,想要说“那恶女人”,又知道师父自来宽阔大量,不喜欢她这般说,所以改口道:“和那李姑娘都已经安排在洞中石床上躺下了,他们二人都受了内伤,道衍哥哥还在昏迷不醒,师父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