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哈哈笑道:“哦,原来是晚灵公主的朋友,小将韩正。”
道衍拱手笑道:“韩将军!在下道衍,这位是我姐姐,叫她李姑娘便是!”
韩正笑道:“不必客气。对了,刚刚听你们二人相谈,似是深谙用兵之道,以道衍兄弟之见,难道蒙古兵在城外设了埋伏?”
道衍苦笑道:“韩将军说笑了,我和姐姐随意谈论而已。”想到时间诸般艰险狡诈之行为,又道:“用兵者,手掌三军将士的性命,岂能不精于诡诈之道。”
此时,那一堆蒙古军马已经来到了城前三十仗处,一个蒙古军官大声喝道:“燕王朱棣何在?”
韩正冷笑一声,吐气开声道:“元蒙鞑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家王爷高枕清梦,没时间与你们废话。”这一声大喝,被内家真力送出,方圆一里之内都是清晰可闻。
那蒙古军官冷笑道:“朱棣做了缩头乌龟吗?有本事出来一战。”
韩正怒道:“龟孙子,与你一战,何须王爷亲自出手。”说完,向守城士兵道:“开城门!”他向道衍李红素拱手道:“二位稍息片刻,我去会会这元蒙鞑子。”
道衍拱手道:“韩将军当心。”
韩正转身而去,不多时领着十余骑从城中奔出,他一马当先,长枪遥指那元蒙军官道:“兀那鞑子,报上姓名来!”
那军官哈哈长笑道:“老子是你祖宗!”说罢一拍马屁股“驾”一声扬长而去。
韩正怒极,拍马急追而去。他身后十余骑也跟着纵马追去。道衍李红素站在城头瞧得清楚,道衍惊道:“不好,韩将军受激,贸然出城,只怕要遭敌人群攻。”
李红素道:“这大傻子,没见到敌人千军万马的吗?还要去追。”二人看得几人马蹄翻飞,越追越近,心头正自着急,突然听得身后众将士欢呼一声道:“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二人转身一看,只见一队人马从城中疾驰而来,当先一人三十岁左右,一脸英气,眉目之间隐隐有杀伐之气,应该便是朱棣。他身边又有一个俊美的年轻将军,不是晚灵还会是谁。
一行人马来到城门口,朱棣纵身下马,大声喝问道:“韩正何在?”
有人跑上来跪倒回道:“王爷,韩将军带着十五骑精兵,出城迎敌去了。”
朱棣大怒,喝道:“本王不是说过不准贸然出城的吗?为何还要带兵出城迎敌?”
那士兵无言回答,朱棣疾步赶上城头,经过道衍李红素身边时,略微停顿,问道:“这二人是什么人?”
晚灵正好瞧见道衍,欢喜的跑上前来,拉着道衍袖口道:“王兄,这便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道衍了,这位是李红素李姐姐!”
朱棣笑道:“果真是少年英侠,如此了得!等得打发了这些元蒙鞑子,我再设宴好好款待两位。”
道衍拱手道:“多谢王爷!只是道衍……”
朱棣道:“如今天下未平,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二位切不可推脱。”说完,遥望城下正在和元蒙士兵厮杀的韩正,说道:“击鼓,命他们回城!”
顿时鼓声鸣响。韩正听得收兵鼓声,连忙调转马头道:“回城!不可恋战!”只见一柄马刀砍过来,枪头斜指,一枪把一个蒙古士兵刺下战马。厉声喝道:“回城!”一枪拍在马屁股上,那马儿吃痛,扬蹄飞奔,向城门跑来。突然东边烟尘滚滚,斜刺里杀出一队蒙古骑兵来,旌旗招展,竟有一百来人。韩正大吃一惊,回身一看,只见有四五名手下已被蒙古兵的马刀砍落战马,其余人都被缠住,哪里还跑得脱。他又调转马头,挺枪杀了进去,长枪飞刺,连续刺杀四五个蒙古士兵,终于和部下汇合一处,大声叫道:“冲出去!”
身后士兵听他号令,一起调头朝城门方向直冲。此时只剩下了八人还在奋战。突然间,西边又有一队元蒙士兵疾驰而来,锦旗招展,刀光冰寒。城头一员名叫赵辉的大将上前向朱棣请命道:“王爷,请容小将出城救援韩将军。”
朱棣冷冷的道:“不可!”
赵辉恳求道:“王爷,韩将军孤军奋战,必死无疑啊,小将愿领一百人出城救援。”
朱棣道:“你没见敌人早有准备吗?你若带领兵马出城迎战,对方必又再派增援部队,如此下去,何时到头。现今北平城中兵将不足三万,如何能和善于野战的元蒙残党相斗?”
赵辉一时语塞道,看向城下孤身奋战的韩正八人,忍不住问道:“王爷,难道就让他们如此战死吗?”
朱棣目中寒光一闪道:“领兵打仗,死有何惧,韩正不听命令,若是回城,本王定以军法处置。”
晚灵见朱棣动怒,心知朱棣一向爱惜兵将性命,这次若是损失一员大将,他必然心痛。当即说道:“王兄,让小妹带领二十精兵出城吧!”
朱棣一口回绝道:“不行,今日万不可出城迎敌。”
晚灵奇怪道:“为何不可?”
朱棣道:“也速递木耳上次被我赶到了甘罗河旁,距离此处五百余里,他们远道而来,为的是烧杀抢掠,此番敢在城外公然挑衅,那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养精蓄锐等得多时了。此时出城,敌军锐气十足,我军纵然打胜,也要损兵折将。而若等上多日,他们粮草供应不足,必然后退,一路上抢掠财务,车马士兵身上都是负重之物,到时候我军再以轻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击,必然大获全胜。”
朱棣这一席话,听得众人无不叹服。此时城下韩正等一十五名精兵俱都被制服了。韩正想要引枪自刎,怎料突然飞来一枝箭羽箭,“嗤”一声射在他手中红缨枪上,长枪顿时折成两截。
韩正嘶声大喝:“元蒙鞑子,士可杀不可辱,杀了我!”
听得韩正喝声,城头之上,朱棣哀叹一声,朗声道:“诸将士听令,从今往后,再有擅自用兵者,违命不从者,杀无赦!”
众将士齐声答道:“是!”声音洪亮。
朱棣向身一文官打扮的官员道:“速去准备金银珠宝,五谷米粮,越多越好!”
那文官名叫李奇,乃是朱棣帐前谋士,听得朱棣吩咐,愕然道:“不知王爷何用?”
朱棣怒道:“还有何用,敌贼生擒我军大将,难不成真的绑他去蒙古坐牢不成?”
李奇吓得一愣,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道衍李红素见韩正转眼即成了敌军俘虏,想起刚刚还在城头谈笑情景,心头莫名惆怅。李红素道:“道衍,我们走吧,这里没我们事了。”
道衍道:“好,我和王爷和晚灵说一声就走。”
他走到朱棣和晚灵身边,歉然道:“王爷公主,我姐姐身体不适,想要就此别过,道衍只好告罪,不能道府上了。”
晚灵一听,不悦道:“不行,你不能走。”
朱棣心头正自着恼,淡淡的道:“你们既是晚灵的朋友,怎可不到府上歇息。此间事情有我即可,晚灵,你带两位到你府邸住下吧。”
晚灵一听,喜道:“那好!我走了。”说着一拉道衍衣袖道:“走吧,你还没有教会我碎心剑法呢,就想一走了之。”
道衍苦笑道:“晚灵,你贵为公主,我和姐姐怎好到你府上打扰,再说了……”
晚灵不等他说完,插口道:“再说就别说了,回到家里再说吧。”
李红素见晚灵拉着道衍的手臂过来,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问道:“道衍,她要带你去哪里?”
晚灵又伸手缠住李红素胳膊道:“李姐姐,我昨天还去看你,你都没醒来,今天神色就这么好了。对了,道衍天天守在你床边,七日不曾离开,你有这么一个弟弟可真好。”
李红素被她一说,心想:“道衍对我果真是很好的。”微微一笑,不由得朝道衍脸上看去。正好道衍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接,又是慌忙别开。只听晚灵兀自道:“我带你们去我府上住几天,至少等姐姐伤势全好之后才能离开,对不对?”
二人心头各想着心事,都不曾听见晚灵说什么。没一个回答她。晚灵奇怪道:“怎么?不对么?”
二人同时回过神来,同声道:“对,对!”
晚灵让部下牵过来三匹骏马,道衍道:“姐姐身上伤口未愈,只怕不易骑马。”晚灵道:“是了,我差点忘了姐姐的伤。”于是又命人找来一顶轿子。李红素坐在轿上,道衍和晚灵各骑一匹枣红骏马,三人慢慢朝城中行去。
晚灵心中只想着如何留住道衍,一路上尽拣一些话头来讲。不多时,只见前面一家布庄,晚灵叫道:“停一下!”
王春跑上前来问道:“公主,有何事?”
晚灵看看道衍一身破烂衣物笑道:“你去庄子上挑些上好的布料给我。”
王春不知公主要做什么,但也不敢迟疑,连忙跑进布庄之中去挑布料。进门就道:“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
那店老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见王春是管家人物,连忙笑脸相印道:“官爷,你可来对了,我这布庄有着江南进来的绝品丝绸,我拿来给你看看。”说完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手中捧了几匹丝绸出来,笑呵呵的道:“官爷,您看这布料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