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看了一眼,不耐烦的道:“我是给我家小姐买布料,你那男人的布料来做什么,快那些鲜艳的布料出来。”
那店家笑眯眯的道:“有,有,你等一下。”说完进店中又拿出几匹红白蓝三色的上好丝绸道:“官爷,许多千金大小姐,都喜欢这几款布料,你看看。”
王春也不细看,拿了布料,递给店家一锭银子道:“三匹都要。”
那店家接过银子一看,讪讪笑道:“官爷,你这银子太多了,小老儿找不开。”
王春道:“罢了,不用找了。”说完拿着三匹布出了布庄。
晚灵见王春出来,急问道:“我看看,你买了什么样的布料?”
王春笑道:“公主,这是店家最好的丝绸了,你看,还合不合意?”说着,把三匹布递到晚灵面前,一脸得意。
晚灵一看三匹红蓝白的布料,上面还绣着花边,不由得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傻子,我要做男子的衣服,你却买来做女子衣服的布料,真是蠢。”说着像道衍一笑道:“道衍,你喜欢这布料么?”
道衍心头已明白了七八成,笑道:“公主喜欢就买下了,我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的。”
晚灵笑道:“看你那一身,活像一个小叫花,这要是进了我府上,岂不是叫人笑死。王春,你去换三匹缝制男子衣服的布料来。”
王春看了看道衍“哦”了一声,转身而去,嘴中小声嘀咕道:“公主怎对这小子那么好?”
王春另换来三匹布,都是深色布料,青色、黑色和土黄。晚灵笑道:“好了,走吧!”一行人便继续朝城中走去。
晚灵所住的府邸名叫“翠苑园”,原是朱棣建造的别院,专门接待远道而来的官员,中间风景迷人,廊腰缦回,亭台楼榭,曲径通幽,倒是一处绝佳的去处。回到府中,晚灵早见侄儿朱高燧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钓鱼。
晚灵叫道:“高燧,你怎会在此?”
朱高燧乃是朱棣第三个儿子,现年十岁,两个哥哥朱高煦朱高炽都忙于军务,他却是清闲得很,每日便来这翠苑园中玩耍。听得晚灵叫声,朱高燧大喜,扔了手中鱼竿跑过来道:“姑姑,你回来了?”
晚灵笑道:“嗯,你钓到鱼儿了吗?”
朱高燧不悦道:“这些鱼儿被你喂得饱了,都不来吃鱼饵,我钓了半日,一条也没有钓到。”他见晚灵身边站了两人,都是生面孔,又见道衍衣衫破烂。指着二人问道:“姑姑,这两个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晚灵道:“叫哥哥姐姐!他们是姑姑的好朋友。”
朱高燧努着嘴道:“他们是做大官的吗?”
晚灵摇头道:“他们不做官,他们是姑姑的好朋友。”
朱高燧努着嘴道:“我不叫。”说完回到石凳上,捡起鱼竿道:“姑姑,我大哥叫你晚上过去,他要给你引见几个人。”
晚灵笑道:“给我引见?什么人?”
朱高燧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道:“有好几个,有两个高高的道士,一个老爷爷,一个年轻的背着宝剑,还有几个大胡子的男子,听大哥说,他们都是世外高人,来助父王打蒙古人的。”
晚灵道:“那好,知道了。”说完,把道衍和李红素引进门中道:“道衍,李姐姐,你们就当这里是自家就好了。”
李红素微微点头,道衍谢道:“多谢!”
晚灵身上还穿着一身盔甲,安排好二人便转身出门去了。不多时,换了一身漂亮的女儿装过来。道衍只觉眼前一亮,这晚灵每一日一个样,加之本身天生丽质,倒也真有几分勾魂了。
晚灵见道衍看向自己,笑问道:“道衍,你觉得我这身衣服好看么?”说着,转了一圈。
道衍平日里和李红素相处,都是相敬如宾的,谁也不会说这些话儿,更不会如晚灵一般,摇摆身子,显露风情。道衍一时眼睛都看得花了,说道:“好看!”两字刚一出口,便觉不妥,讪讪笑问道:“如今蒙古大军就在城外,公主不去城上督战了吗?”
晚灵道:“瞧你,又叫我公主了。督战有我王兄呢?他还嫌弃我碍手碍脚的,我何必去?”李红素见二人聊得兴起,自己走到床边坐下,调息打坐,不再理会两人,心头却是莫名惆怅难当,哪里还能入定,只是强自闭着眼睛,不去看两人罢了。
晚灵又道:“道衍,你看你这一身衣服,破成什么样了,我去给你置办一身新衣来。”说完出了房门。道衍见李红素在床上打坐修炼,不敢打扰,只好也掩门出去,在庭院之中散步。
李红素起初不能入定,后来二人都出了房门,也就自然入定了。等得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她下床出门,只见道衍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头发被扎在一起,此时看去,到有几分英武气度,正在和晚灵在池塘边相对畅谈。
道衍见她打开房门,心情甚悦,跑过来道:“姐姐,你好些了吗?”说完,又道:“你看我身上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
李红素点点头,淡淡的道:“好看!是晚灵帮你做的吗?”
道衍道:“嗯,想不到她贵为公主,还会这种活儿。”
李红素心中难过,脸上却不显露,只道:“晚灵对你这般好,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道衍哪里知道李红素“辜负”的意思是什么,还以为是让他不能叫晚灵失望,当即笑道:“姐姐说的是,晚灵姑娘心地良善,她若有麻烦,道衍定会全力相助的。”
李红素也不说话,晚灵见她过来,忙笑着道:“姐姐,你的伤好点了吗?”
李红素笑道:“好多了!多谢公主关心。”
晚灵道:“李姐姐,你看,你又见外了,以后叫我晚灵就是了,别叫我公主了。”
李红素道:“那怎么行,我们一介草民,自然是要叫你公主的。”
晚灵只好看向道衍,道衍笑道:“姐姐,以后便叫他晚灵吧。”晚灵道:“是啊,姐姐,你再叫我公主,那就是大大的见外了。”说着缠住李红素的胳膊道:“走了,我们去王兄府上,不知道要见一些什么人,正好王兄也要见你们。”
此时已是傍晚,翠苑园距离王府三百余米,也不算远。晚灵心中欢喜,一路上拉着李红素问这问那,李红素起初心中难过,后来话说得多了,也自开心起来,二女依依呀呀交谈起来,不多时已经熟络得不得了。来到王府,只见府门前左右各站着十个卫兵,手中握有一柄长枪,各人脸上都有一股冷漠的杀伐气息。三人缓步而来,那些卫兵都认识晚灵,躬身行礼道:“参见公主。”
晚灵摆摆手道:“免了!~”
那些卫兵又齐声道谢。进了王府,只见一处诺大的花园,一条汉白玉铺就的大道直通王府正殿。此时道路两旁均有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岗,正殿门前两尊一仗多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甚是雄伟,石狮子旁边,两杆大旗插在石墩之中,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金丝大字“朱”,两边各有飞龙盘绕,端显出王者风范。
正在此时,忽地大门前一队人马奔来,道衍回身一看,只见为首的是朱能,身后跟着王春李常等人,众人正疾步朝大殿赶来。朱能看见三人,先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公主殿下!”晚灵见各人急急忙忙的神色,问道:“你们为何这般惶急,出了什么事了吗?”
朱能道:“王爷有令,让二殿下带领招揽的各方豪杰,今晚夜袭敌营。”
晚灵惊道:“王兄不是说要等得他们粮草供不应求之后再做行动吗?”
朱能道:“情况有变,王爷说城中有元蒙内应,我们若是不及早下手,只怕酿成大祸。”
晚灵吃了一惊,问道:“内应是谁?”
朱能道:“这个…王爷也只是猜测,今日午时,元蒙对南门发起佯攻,王爷把大军都调到南门防御,但是大军留在城中,并未登上城头。城头只有一百来人弓箭手,不知为何,元蒙鞑子突然派遣小股精锐偷袭防守最为薄弱的西门,西门靠近大正粮仓,那些鞑子猛攻片刻。几个江湖剑客纵跃飞窜,进了西门,一把火点着了西门的大正粮仓,还好王爷早有防备,火势得以控制,不然此时,只怕军粮不足的,倒要变成我们了。”
晚灵怒道:“岂有此理,高炽和高煦呢?”
朱能道:“应该正在大殿之中,王爷便是让我来传话给二殿下的,二殿下武艺超群,勇猛异常,王爷要二殿下带领众位英雄侠士,从北门出去,抄小道绕至敌军身后,刺杀鞑子将领,顺便救出韩正韩将军。”
晚灵道:“那好,我们快去和高炽说。”说完和道衍李红素进了正殿。
进得正殿,只见当中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公子,身体略胖,一脸敦厚老实的神色,便是朱棣的长子朱高炽了。在他右手边上,又有一个轻轻公子,腰悬宝剑,剑眉星目,一脸英武之气,乃是朱棣的二儿子朱高煦。朱高煦下手有座着两人,道衍一见这两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也不像朱高炽见礼,冷笑一声道:“李道长,当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我们在这里遇见了。”
那两人正是玉冠子李修和长春真人丘处机。二人见到道衍和李红素进来,李修脸上变色,大吃一惊。丘处机却是呵呵笑道:“道衍小兄弟,李姑娘,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