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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布兰登根本不用试图撒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时的他正在“埋伏”,虽然浑身都被暴雨淋湿了,但还是很幸运地抓到了这三个人。他还特意控制自己的语速,模仿迪昂的口气和用词陈述事情的始末。不过,没有人对他的话感兴趣,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毒品上。那可是五十五公斤的A级大麻花蕾啊!在西雅图能卖到三十一万美元啊!而在洛杉矶能卖到三十六万啊!这件事情要是让缉毒署知道的话,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当然,迪昂说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不到一小时,大家都开始冲他喊“狗屎运”。局里所有人都喊:“狗……屎……运!”迪昂负责对他们三个人进行审讯。先把他们分开关押,然后拿相同的问题对他们进行盘问,不过每一次提问的方式都会略有不同。还要模仿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把胳膊环抱到胸前,或是拉拉衣领,挠挠鼻子,对他们步步进逼,以造成压迫感。要不就是采用诱哄的方式让他们老实交代……先替他们说明情况,末了再加上一个问句,等他们点头称是,那就算是他们自己招供的了。接下来她会走近他们,在不经意间慢慢靠近他们,就像一位出色的猎鸟者,迂回地接近自己的猎物。如果这些招数统统失败,她就会再朝着他们走近一点……近到足以让他们的眼睛被她嘴里的绿薄荷口香糖熏到眼泪直流,再指着布兰登说:“你们真想把这个大块头惹火吗?”她对他们逐一审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名叫曼尼绰号“天使”的家伙和另一个叫托尼的小子,一边问还一边小心地在他们脸上寻找可能认识的蛛丝马迹。“你是在替曼尼运送毒品,对吧?”他们的答案几乎完全一样,都宣称不知道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以及雇他们的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说他们的工作就是把包留在刚刚被布兰登发现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准备来取包的人叫什么名字。什么都不知道。这几个家伙都是加拿大人,很明显也都是初犯,这就是那个年长者能如此平静的原因。

迪昂教布兰登如何下载他们手机里的联系人列表,以及全球定位系统中的导航点,最后还丢给他一个难题……打出一份报告。临换班的时候,警员们都围到布兰登的桌子前,听麦克阿弗蒂警员转述缉毒署准备扣留这些大麻花蕾的指令。他一边不停地转动关节,一边用机械化的措辞大谈毒品。“这个味道有点像马塔努斯卡惊雷品种,是吧,沃尔特?”其他警员怂恿他继续讲下去,直到帕特拉警长挤了进来,喊道:“好啦,各位,这几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麦克阿弗蒂等帕特拉走了之后,又和布兰登说了另一个故事,布兰登礼貌性地上下轻轻点头,只留半只耳朵听他说话,而眼睛却始终盯着电脑,脑子里努力想着该如何把报告写好……这种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问题却总是让他大伤脑筋。

“是啊,是啊,我们也经常像你那样躺在那里‘潜伏’……但都是在晚上。”麦克阿弗蒂开口说道,“我们都是晚上在那一片守着,等待不法分子露面,心里却总是坪坪地跳个不停。然后我们会跳出来大喊:‘吓死你了吧!’要是没有同伴的话,真的可能会吓个半死。我每次都不敢一个人去。你明白吗?要是天太黑的话,一声猫头鹰叫都能把我吓到尿裤子。看过《女巫布莱尔》那部电影没有?那片子几乎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和改装‘战车’相比,在南边的林子里‘潜伏’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听说过战车吧?布兰登,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嗯,嗯。”不管有没有麦克阿弗蒂那滔滔不绝的碎碎念,又或是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让布兰登分心,拼写和打字对于他而言都像走钢丝一般困难……第六十七只了……似乎除了门外的鸟叫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他把要打的单词默念出来,希望这样能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

“不管你知不知道,”麦克阿弗蒂不依不饶地说,“那种场面你准能想象得到。每天都有几千人想偷偷越境……几千人啊,你懂我的意思吗?所以他们都想制伏我们。如果他们统一越境,大部分人都能成功,你说是不是?”布兰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呼出了一口气,目光又回到麦克阿弗蒂那松松垮垮的脸上,看着他那抖动的小胡子和内华达山脉般的鬓角。

“所以,要是你在那里多待一会儿,他们最后肯定都会跑去越境的。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你懂我的意思吗?而且你也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跑去集体越境。首先,其中一个人扔一块石子,接着其他人跟着扔。然后石头就会像雨点一样朝你飞来。你还在听吧?这就是他们的火力掩护,明白吧。不管你出门带着多厉害的武器,你也不愿意自己的脸上挨石头。这种短筒散弹枪根本挡不住一颗小石头。明白吗?”他又朝布兰登挤了一下眼睛,“所以当我们第十五次换挡风玻璃时,我们那位英明的领导……那位职业军人,那位自从肯尼迪被暗杀后就离开自己的办公桌不超过两次的人,那位秃头上从来没有挨过一块石头的人……突发灵感,想到一个主意……要把战车改装一下。于是,我们有五辆卡车被改装了,所有的车窗都装上铁栏杆。窗户也几乎是他妈的‘石子不侵’了。很疯狂吧?这根本就是错的!这不过就是增加了成本而已。所以现在才有了这些“操着西班牙口音”的家伙……我很喜欢这个词……连续几小时朝你扔石头。他们有得是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你还要冷静应付,装作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好像它不过是你在打发无聊假期时的一种活动罢了。你要假装在那里看书,其实一遍一遍看的不过是同一段话,因为你没办法忽略有人在朝你扔石头的事实。砰!咻……咻……咻!”布兰登的身子畏缩了一下,“这种状况常常会持续数小时,可你只能坐在那里,等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最后你要小心翼翼地把车开进挤满人群的车道,将人群分开,是吧?还在听吧?想想吧!如果他们行动起来,你该怎么办?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去当救世耶稣吗?布兰登,我问你: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布兰登轻轻地摇了摇下巴,突然感到一阵抽痛从脖子蹿到肩胛骨。屋里是不是缺氧了?怎么所有东西的颜色都变成黑白的了?一阵麻痹传遍他的全身,电脑屏幕和麦克阿弗蒂怎么都在晃呢?

“好吧。其实我之所以这样想是有原因的。以前,这儿也有一个警员,他和迪昂一样勇敢好斗。”说完朝布兰登挤了一下眼睛,布兰登只好继续看着他:“刚开始,这个勇敢的傻蛋也是在车里等啊等啊,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跳出战车,赤手空拳去驱赶这些人。你想想吧,这个天才很快就要满二十八岁了。不过我跟你说,他一定会跳出来,像个吃了兴奋剂的牛仔一样把他们都当做牛群来驱赶。当然,他很擅长这一手。这点我承认。不过,有一次他却挨了一块桃子那么大的石头,差点,就打中了他的印堂。,就在这里。”麦克阿弗蒂用食指点了点布兰登左眉旁边的位置:“算他走运吧,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及时替他向上帝求情,那个傻蛋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这一块石头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纪念品……头骨上多了一块五厘米长两厘米宽的金属板。”麦克阿弗蒂哂了哂舌头,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印堂。“想摸一下吗?”他弯下腰,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布兰登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站了起来,迟疑地把两根手指伸进麦克阿弗蒂那花白浓密的头发里。麦克阿弗蒂却突然略略大笑起来,后退了几步,好像在打拳击一样朝空中挥舞他的小拳头。“我看着像傻蛋吗?我可从来没有离开过铁笼子半步呢!从来没有!你听着,菜鸟,这是我坚守的立场。你想想,我们到底在干吗呢?阻止人们做他们的工作还是上帝不允许这样!阻止他们让自己兴奋起来?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尽好本分就行,但是记得一定要等后援,不要特立独行,总和其他人不一样。明白了吗?”他又挤了挤眼睛,敲了敲他印堂上虚假的铁板,又摆出练习拳击的姿势……每挥一次拳头,他的大肚子就晃悠一下。直到帕特拉皱起眉头、挑着眉毛站在那里说:“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吗?麦克阿弗蒂先生。”帕特拉来到布兰登身边,透过他那远近视两用眼镜向下瞟了眼布兰登的报告,一会儿看看电脑屏幕,一会儿瞅瞅布兰登,叹了口气,又往下翻了翻那些空白页,发出一声叹息。

三小时后,麦克阿弗蒂在暄闹的酒吧里大声喊道:“给这个‘狗屎运’的家伙再来一杯啤酒!”布兰登像是一个疲惫的小孩,当大家都围着他转的时候,他想向他们证明,他也和他们一样可以熬到半夜。透过麦克阿弗蒂头顶上方挂着的镜子,布兰登看到身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像是一只穿着礼服的马戏团大熊一样,被这些乡亲们从各个角度观赏。他们交头接耳、嘴巴里念念有词、眼睛还闪着兴奋的光芒。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让布兰登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人越多的地方,他越容易感觉孤单。他向来不喜欢参加吵闹的聚会,特别不愿意来酒吧这种地方,因为他从不知道该如何参与大家的交谈。他尽量按照丹尼?克劳福德和他说的那样去做,只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这桌人那些起伏变化的声音上……这样或许他还可以知道何时该说句话,何时该和大家一起发笑。

坎迪警员喝完另一罐啤酒之后,开始提醒布兰登,要他千万别过于自信:“要是你受伤了,对大家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好啦,”麦克阿弗蒂说道,“承认吧,坎迪。你只不过怕他变成另一个迪昂,会让你更加难堪而已。”他模仿帕特拉的口气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都像范德库尔先生学习,努力抓捕罪犯,像他那样每天都有收获!”“那么我们就可以将现在的犯罪率控制在百分之六了吗?这些曰子里,犯罪率一直在上升,百分之三已经成了过去式。”塔利警员抱怨道,“天天都做这种猫抓老鼠的事情,可是老鼠却越来越多了。”“到底缉毒署要怎么处理这些大麻花蕾?”布兰登嘟囔一句,意识到没有人听到他的问题,他只好再重复一遍。

“首先,”麦克阿弗蒂说道,“他们会赶紧把这批货登记下来,这样他们的业绩库里就又多了一项记录。”他边说边用手指比了一个尖塔,“等他们拿你的成果炫耀邀功之后,就会把这些花蕾放到他们的那个炼狱里烧掉。当我们这些小海鸥被别人砸石头的时候,他们就置身事外。”他垂下眼睛,两只手的手指在肩膀下面扇动着,仿佛那儿长出了一对迷你翅膀一样。

每次布兰登环顾四周,都能发现有更多的人在偷听或者偷偷打量他们这桌五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毫无疑问,这场‘圣战’增加了他们的财力,”麦克阿弗蒂说道,“当然……”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其实我们并没有阻止任何恐怖分子,我们只是在帮这些加拿大毒枭哄抬物价而已,我们反而让他们的商品变得奇货可居了。”说完,他举起杯子:“敬我们这些边境巡警!”“我个人认为,”迪昂打断道,“至少我们能阻止‘地狱天使’向小学生贩卖毒品,这样就挺好的了。”麦克阿弗蒂遮住嘴巴,向旁边的警员小声说道:“英雄情结。”“麦克,你为何不直接辞职呢?”迪昂紧抿嘴巴,挤出一丝冷笑,“如果我像你那样这么看待我的工作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该去辞职。”她说完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好让脸色恢复正常。

麦克阿弗蒂笑道:“别担心,迪昂。还有二百九十一天我就可以摆脱这个工作了。看你能不能容忍我的诚实到那个时候了。”“诚实?”她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一些,“纯属放屁。”“那迪昂,你说咱们有没有逮到过哪个恐怖分子。请随便说个名字吧。”布兰登突然站了起来,却发现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没等迪昂开口,麦克阿弗蒂便自言自语道:“菜鸟,你不是要走了吧?”“我去上个厕所。”布兰登转身走开,不理会他们的哈哈大笑。他试着低下头弯着腰,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好装作没看见对面走来挥手致意的爱迪?埃里克森……“嘿,范德库尔!”……忽略所有假笑和眼光,还有什么“最近怎么样?”“看着不错啊!”之类的客套话,以及那些女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布兰登习惯了别人因为他是“鱼缸中最大的鱼”而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打量他。丹尼?克劳福德告诉他要去模仿其他孩子的行为和情感,这样他的一切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可是他根本毫无经验,不知道如何才能强迫自己适应这种嘈杂的场合,特别是在现在这种穿着制服的情况下。他也试着学习了酒吧的用语,朋友和爱人的肢体语言,还有他们如何化解别人的侮辱。比如,你当个狗娘养的笨要也挺好的啊,或者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可怜虫。大概就在两杯啤酒的工夫之前,他也看到麦克阿弗蒂是怎么把他那条笨拙的胳膊,搭在迪昂的肩膀上打圆场的:“不是和你过不去啊,我的朋友,你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啊。”布兰登试图忽视音乐还有鼎沸的人声,只留意开心喝啤酒的场景,可每个人都像春天里的鸟儿一样喊出了自己最大的嗓门。米尔特?凡"鲁芬穿着淡蓝色的背带裤,腰间勒着一条紫色的皮带,他的牛仔裤太紧了,连扣子都不能全部扣上。他弟弟勒斯特穿着荧光绿的裤子,裤脚卷到了脚踝上,好像一夜之间他的腿就缩短了一样。他的左手掌正搭在妻子朱丽叶那光溜溜的右膝盖上,而朱丽叶则穿着一件红色衬衫,十分扎眼,都可以用来斗牛了。看到布兰登过来,她就遮住了嘴巴开始窃窃私语。布兰登知道,自从三年前她引诱他失败之后,她就£一直在和别人搬弄他的是非。

苏菲·温斯洛涂着火烈鸟般的粉红嘴唇,挡在布兰登和厕所之间。每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都是和各种或好或坏的流言飞语缠在一起。但他只知道,和她聊天让他非常放松。

她歪着脑袋好把他看清楚:“你没事吧?”“我?”“看着有点失落啊。”“我只是……”“恭喜你啊,今天的事。”她说道,“听说你当时正埋伏在那里?”他向下望着她,她则抬头看着他。

“就是你抓住他们的时候啊,你当时是躺在地上的,然后纵身一跃,站了起来,是吗?”她抓着他的前臂,轻轻地拉了他一下,想看看他的后背上有没有粘上泥巴,试图找点证据。他看着她的手腕,发现那里靠内侧的动脉上横着一条疤痕,看着像是一排紫色的f十脚。

“他们说这叫做‘潜伏’,”他说,“所以我当时在潜伏。”“又在搞什么艺术呢?”他迟疑了一下,问:“你听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她的唇膏稍微有点超过了唇线。

“他们说这叫‘潜伏’。”他重复了一遍。

她露齿一笑:“是啊,但是……”她用食指点着自己的前额。

他耸了耸肩膀,摊开手掌,示意她不要继续问下去。

她把双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像降神会与亡灵沟通时做的一样。

“你妈妈还好吧?”她问道。

布兰登又迟疑了一下……对那些复杂的问题立即作出回应,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挑战。比如,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信不信上帝?你母亲最近还好吗?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在心里告诉自己,见到人们要问候他们的家人。这好像是非常必要的。

“我不知道原来你和布兰登·范德库尔还是朋友呢。”她说道。

布兰登想弄清楚她为什么要笑:“你看见她了吗?是她这么说的吗?”“不是,但我可以从她谈论你的方式中看得出来。”她说道,眼晴睁得大大的。

他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可她要走了,他只好作罢,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她道谢。走到便池旁边他站住了,便池太矮了,他必须深深地弯下膝盖才能避免小便溅出来。玛德琳有提到过他?

酒吧里越来越吵,笑声和喊声也越来越大。苏菲,就像是地球引力般吸引着人们的目光,顺着她的身影,布兰登看到了查斯?兰德斯,此刻他的身体正连带着椅子向面前的圆桌倾斜过去,似乎想伸手够到苏菲,整个人都快趴到桌子上了。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微笑着,露出大白牙……像他这样吸了这么多年的烟还能有这么白的牙齿,真是不容易啊。布兰登注意到,又有四个男人的目光被苏菲吸引了过去,他们的眼睛紧盯着苏菲那光裸的、挑着高跟鞋来回晃悠的脚,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

等布兰登回到座位上时,刚上来的那一大罐冒着泡沫的啤酒,又快被消灭掉了。他真想现在就回家去,到他的爱犬身边,好好睡上一觉。可他还是逼着自己再试一次,学习其他人彼此斗嘴时所用到的词语及隐藏的意思。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去怪罪汇率或是边界线,可在我看来,他们还得发挥点想象力才行。”麦克阿弗蒂说道,“比如昨天我就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天才的点子。我非常愿意和大家说说。”布兰登努力体会麦克阿弗蒂的用词以及他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方式,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大家都看到边境酒屋那位新来的调酒师了吧……大概还带着孩子吧?嗯,昨天我从那里路过的时候,她正在喂奶,这种情景不会对我有什么特别的触动。不是说我假正经,但是我平时所做的春梦里没有这个。当然,这也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但我要说的是,这一次我是突然发自内心地渴望来一杯母乳拿铁咖啡。懂了吗?”布兰登试图应景地发出几声哼哼的笑声,跟上大家的反应,却发现迪昂白了一下眼睛,而周围其他桌上的人都突然停止了交谈。

“如果她用吸奶器吸乳头……迪昂,原谅我这么说啊……把奶吸到他们煮咖啡的金属罐里,再把它煮到冒出到泡沫。哇塞!”他使劲晃着上半身,“然后再把奶倒入蒸馏咖啡里面,把拿铁递给你,拿着你给的十元小费,麻利地放到她的围裙里,瞧!善于利用?当然不是。哗众取宠?显然如此。说实话,有什么能比这样更吸引一个注重健康又喜欢大胸部的加拿大商人呢?”塔利警员咬着下唇,坎菲尔德大笑不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话来:“算了吧,迪昂。你不得不承认这个笑话确实挺有趣的。”其他人或贼笑或傻笑着,等迪昂发话,她却不着边际地把脸庞上的短发拢到耳后去作为回应。

“我喝醉了,”她说道,“而且我还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听到这个后,他们反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塔利笑到最后还打了一个嗝,然后又略略地笑着说抱歉。迪昂紧跟着打了一个更大的嗝。布兰登希望他们赶紧换一个话题,这样他就可以免受诘问并从这个话题中摆脱出来了。可是大家谁都不说话。

“谢谢大家。”布兰登说着站了起来,感觉眼前的屋子有一点旋转。他起身的时候有几道闪光灯掠过,吓了他一跳,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苏菲的相机。

“你要去哪里啊?”塔利问道。

“让他去休息一下吧。”麦克阿弗蒂边说边喝着小玻璃杯里盛的波特酒,“做个英雄很累的。我没说错吧,迪昂?”“我和你一起出去吧。”迪昂说着,朝自己的空杯子内投了一个十元硬币,无视麦克阿弗蒂的哼哼声和塔利的略略笑。她悠闲地走在布兰登的前面,和他一起踏入如洗的夜色之中。

“他们只是嫉妒你罢了。”她边说边往她的车走去,然后又回过头来,抓住他的臂弯,“你今天做得非常好。说真的,很多人都无法像你这样自己把三个人都逮捕回来,大多数学员估计都会把事情搞砸。你做得很好。”好吗?布兰登怎么也忘不掉那两个年轻的走私贩见到他时的恐惧模样。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他注意到警车后座上还被留下了臊臭无比的小便。

布兰登注意到她还在抓着自己的臂弯:“你的女儿还好吧?”“我下班之后都要照顾她。”她上前跨了一步,转过身来面对他,“我带她去看了麦克阿弗蒂推荐的一个来自于柏林翰的医生。你根本无法想象他有多浑蛋。”“你的脊椎还直吗?”布兰登问道。

她轻笑一声,说:“这又是听谁说的?事实上,上次检查的时候,发现它向右弯曲了二十一度……可是二十年了,还没有谁注意到过我这个毛病,或者说至少我还没有听谁提起过。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她倾斜着肩膀,丢给他一个狂热的表情。“现在你知道我并不完美了吧。”“如果地球不是斜着的,我们就不会有四个季节了。”布兰登说道,开心地发现可以有一个场合用到母亲说过的话了。

迪昂微微笑着,然后抬头看着星星。“你可以跟我去我家,”她说道,“如果你不嫌开车回你家太麻烦的话。”微弱的灯光下,布兰登没有看到她那张通红的脸:“我家也很近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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