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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布兰登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弄清楚帕特拉在说些什么。我们必须和往常一样保持高度警惕。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明白吗?要时刻准备着。他说的内容似乎不是那么重要,至少从他的样子来看,真正紧急的任务是要抓紧时间证明……越快越好一这些新摄像头是物有所值的。它们带来的好处早一天得到证实……不要有压力!……那些早一天听我们(他自己)的话并且信任我们(还是他自己)的人,就会从中受益。明白我说的吗?

换句话说,正如麦克阿弗蒂后来总结的那样,这就是一次赛前动员会,目的是让他们好好工作,提高警局的业绩并且证明边境摄像头的价值,最好能立刻做到这点,最迟也要在下次报告前完成。警长并非在暗示他们做不同的事情会有不同的结果。相反,每个人现在都干得非常好。这个部门是全国最好的……特别是考虑到所在位置地势之复杂,使命之艰巨,走私者之狡猾来看,好吧,这一点就是毋庸置疑的。

之后,帕特拉把所有的警员都塞到一个黑糊糊的指挥室里,面对屋里三十二面与墙同高的屏幕,他笑着的样子就跟一个负责游戏表演的主持人一样,其中的十四面屏幕已经连接到摄影头上了。他让技术人员给大家展示从“查理一号”到“查理十四号”摄像头都在现场直播些什么内容,看看除了空无一人的小径、空旷的田野、清冷的街道以及那条对布兰登而言相当熟悉的边境公路外,它们还能发现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个技术员把查理一号左右移动了一下,又倾斜了一点,然后再放大,向他们展示这台摄像头是如何看清楚车牌号或是侦查一公里以外的活动的。连麦克阿弗蒂说的“老大哥”的俏皮话都没有能减少警长的热情。“想想吧,”他喋喋不休地说道,“这个地区的第一个总部就位于双沟路上的一间农舍,记得那个时候,警员都被人称为‘守山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抓酿私酒的和有可能偷偷入境的外国人。那时候,要想成为一名警员,要求也没这么严格:只要你身高超过一米八、品德高尚、有一匹马就完全足够了。”他顿了一下,等大家作出反应,结果只等到几声客气的轻笑和麦克阿弗蒂那响彻屋子的呵欠声,他只好让技术人员给大家展示如何立即找到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展示的时候,他又忙着解释这个录像带是怎样四十八小时循环播放,红外镜头又是如何在晚上发挥作用的。“这和感应器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边说边握紧拳头,用另一只手朝空气中指了一下,“我们就会彻底区分小鹿、走私贩和当地交通了……即使不是当时就马上区分开来,哪怕事情过了那么一会儿,我们也能通过回顾录像知道。所以那时我们就必须立即出警,明白吗?”他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跳过那些正在嚼着香糖的公路管理员,在刚从南部边境调遣过来的七名新警员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落在布兰登的身上个比其他人都更有头脑的年轻人……最后定格在“查理七号”摄像头屏幕上。“我们的任务是阻止恐怖分子。”他说道,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似的,“当然,这是我们目前首要的职责。出于一些担心,我想我必须给你们一个内部的警告:就在最近,就在我们这一区,有人正在策划一个阴谋。”“警长?”“什么事,麦克阿弗蒂。”“还有比这个警告更模糊的东西吗?”帕特拉试图咧嘴一笑:“我们也都希望能够更加详细一点,可事实就是我们必须准备好应对一切犯罪……从携带枪械的恐怖分子和走私贩,到对食品供应发起的攻击。”布兰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情景:他的父亲……虽然镜头有点远,不过很明显是他的父亲……正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们家那银色的邮箱,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打开邮箱,甚至还想把脑袋塞进去。

“我们那个所谓的‘太空针塔爆炸犯’醒来了吗?”麦克阿弗蒂问道。

“是的,我听说醒过来了,”警长神采奕奕地说道,“但是我不确定他现在神智如何,也不确定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布兰登闭上嘴巴不再小声嘟囔,只是看着他父亲翻了翻信件,接着又把手伸进了邮箱。

“那么,他是阿尔及利亚人吗?和联邦调查局说的一样吗?”麦克阿弗蒂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不这么认为,但除此之外,我知道的也不多。”帕特拉说完指着屏幕,“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开始越来越重视这条缉毒战的前线,所以……”当那个意兴阑珊、等待进一步指示的技术员把“查理七号”放大的时候,布兰登猛地站了起来,因为整个屏幕都是一个男人的身影。爸爸竟然在吸烟?他好像猜到布兰登此刻所想的一般,赶紧气愤地扔掉香烟,然后把所有的邮件都扔到了地上,对着空气挥舞着左手,而没有毛病的那条腿则在使劲地跺着地面。

“现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麻花蕾的利润越来越高了,所以很多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人都在受到诱惑,开始从事这种活动。”帕特拉警告道,“休闲车里的老奶奶们就是最有可能的走私贩。每个人都是嫌疑犯。所以我们要想获得回报,就要冒更大的风险才行,明白吗?不仅对走私贩是如此,对当地配合他们的人也要如此。”布兰登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别人解释父亲癫痫发作,一辆汽车就驶了过来,一位站得笔直的女士和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士从车里走了出来帮助他。所以,他父亲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僵硬地弯下腰去把地上散落的邮件捡起来,但另一只空着的手仍在空中挥舞示意。摄像头的角度逐渐放大,最后他也认不出或看不清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所以,我们要打起精神来迎接这些挑战,就像我们以前做的那样。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请时刻谨记:不仅我们在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也在看着我们。继续做你们手中的事情,但要充分利用这些摄像头来帮助你们。我先在这里感谢各位,感谢你们在未来时刻保持警惕。”布兰登慢吞吞地走出警局,和以往一样感觉十分疲倦和格格不入,麦克阿弗蒂又开始模仿帕特拉了。“迪昂,不要有所改变,明白吗?我说的并不是医生吩咐的那种改变,我说的是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一成不变的改变!”她并没有笑,说:“我原以为这个地方很安全、很宁静,很适合我女儿在这里长大。”“它没有变化,还是你原来想象的那个地方,”麦克阿弗蒂说道,“这里一直都有那些‘臭狗屎’经过,只是现在我们离他们更近了,所以我们看到的也就更多了。肚子想大便你不能埋怨肠子啊,对不对?”然后他向布兰登挥了挥手,让他过来,并从自己的警车上拿出两张放大的彩色照片,“不要问我为什么,情报局想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第一张照片拍的角度很低,上面是一名身体强壮结实、长着一头卷发的男子,他穿着短裤,右手放在一位身材苗条的女性的背部。女人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布兰登注意到,那个男人有着粗壮的上臂、凶残的下颌、长着沟痕的下巴和厚厚的嘴唇。可是,真正让他心中警铃大作的是那个女人被逼无奈的表情。她抿着嘴唇,全身僵硬,似乎想扭着身体急于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她看着不像平时的她了,但也不像其他人。“和玛德琳一起的那个家伙是谁?”“这么说你认识她,”麦克阿弗蒂说道,“总是容易低估这些长相普通的人,对吧?”“如果你看过她的笑容,你就不会那么说了。”“啊?”“长相普通。”麦克阿弗蒂又研究了一下照片。“不管你怎么说,”他把下面一张照片也拿了出来,“这张也是她和她男朋友的。”布兰登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这一次,虽然不是正对着镜头,但也可以看到照片中间的两个人都在微笑。可她看着还是很不开心。“他是谁?”“托拜厄斯?C.福斯特。”麦克阿弗蒂用手指弹了一下这个男人的额头,“世界级的讨厌鬼,他和‘天使’是一伙的,跟参议员一样自负。经常在边境附近巡视,好像这儿都是他的一样。”“这是在哪里拍的?”“我感觉像是一个什么派对之类的地方。日期在这下面的角上。”“我们是怎么拍到这些照片的?”“怎么,你担心她的隐私吗?很明显,加拿大骑警队肯定是收买了里面的某个人。”“那我应该拿这个怎么办?”“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她没有犯罪记录,事实上,他们说根本不了解她,所以才需要你的指认。这都是我们最近新搞的国际‘天赐’项目中的内容。你知道的,就是信息共享、合作、围捕捜查等。估计是他们听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或是其他什么的,想看看你这位新时代的詹姆斯?邦德能不能发挥作用,他们可能希望她会告诉你所有毒品的来路和去向。并不是说这些加拿大人没有办法获悉这些消息,只是有机会你还是和她谈谈吧……当然,肯定不是很正式的谈。你知道的,就是叙叙旧,回味一下你们以前玩‘医生游戏’的日子。”布兰登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没有脱口而出她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回:“她人真的很好。”麦克阿弗蒂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也会把这个信息转达给他们的。是的,这是卢梭小姐,一位可人的甜姐儿,有着最美丽微笑的人。”整个温暖的下午,布兰登都在巡视布雷恩。这里对于所有不属于这儿的人来说都很简单。很多不法分子偷偷溜到闲置的汽车里,或是替人带毒的骡子想混进这里。可这个城市太小了,所以,这些陌生人,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么没有私心杂念,都无法在这里闲逛而不引起当地人的怀疑。在零号大道旁边的一栋废弃公寓栏杆上,晾着的衣服已经被风干了。栏杆旁边,有三个年轻人站在阴凉处抽烟。布兰登把车停在场地上的时候,他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游手好闲。离他们一个街区远的地方,有一个没穿上衣的红发少年手拿钓鱼竿,从一辆废弃的校车里走了出来,进了一片荒草茂盛的院子。他先是呆呆地看着布兰登向他挥手,没有还礼,便径直向那片蒲公英走去。

几分钟后,他开始巡视那些更加耀眼的车道,路上还看到一群开心的孩子,他们穿着颜色明亮的上衣、骑着价格昂贵的自行车,穿梭在被水冲刷得一尘不染的人行道上。他把车停了下来,打开手机,翻出联系人名单,然后滚动到玛德琳的号码上。他死盯着号码,好像它是某种需要破解的密码一样。要是丹尼?克劳福德的话,肯定就会直接拨通她的电话,然后噼里啪啦说出所有该说的话了。可是那些该说的话是什么呢?他重新把麦克阿弗蒂给的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上的她好像正身处危险当中。

他很痛恨布雷恩地区这种幽闭恐怖的氛围,讨厌这里闭塞的空间,讨厌自己不断吓到或影响到别人的感觉。他把车子开过了铁轨,上了码头。车窗一直是开着的,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闻到了海水退潮时留下来的柴油和海蚌分泌物的臭味。边境巡逻队的工作之一就是协助海岸警卫队和海关管理边境水域地区……但他们负责的是一条漏水的海岸线。麦克阿弗蒂告诉他说,警长也正在忙活这件事,还想给他那拥有两架直升飞机的“空军”、日益壮大的“军队”和那些“老大哥”摄像头们再配备一批海军。

布兰登架起望远镜,将整个海湾尽收眼底,可是看了一圈,却只看到那些常年在此栖息的鸬鹚、混种海鸥和几只咕咕叫的鸽子。天气一热,鸟儿就变少了,可是他记得,以前即使到了六月底,鸟儿也不会变得这么少啊。他又扫了一眼潮汐滩地,渴望发现一只美洲矶鹬或者黑尾豫鸟,可只是在滩地中间看见了一大块纠结在一起的栗色漂流木。他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中等长度的原木、树枝还有一些好像弯曲的木板一类的东西,几分钟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掉头回到镇里。

车子开到谢夫隆加油站?附近时,布兰登发现了一大批边境巡逻员和布雷恩市的警察,他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事件。可很快就发现,原来不过是一个臃肿的城市警察正在向大家炫耀他减轻了多少体重,想博取大家的称赞罢了。“太要命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现在必须得穿小一号的衬衣才行。这世界是怎么了?”布兰登看到大家在笑,也跟着歪嘴傻笑起来。之后他便悄悄离开,跑到正在哺乳的调酒师面前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老朋友想见你,但又不希望你觉得这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你希望他对你怎么说?”布兰登盯着调酒师,她嘴唇上有着淡淡的小胡子,眼睛有点歪斜,薄薄的嘴角略微有点皲裂,说话的时候,覆盆子般的舌头总会在干裂处轻快地拍动着。

“午饭,”她说道,“午饭不会让人有得寸进尺的感觉。晚饭是约会,午饭却更像是‘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但是你不能只打个电话让她出来吃午饭。那样听着就又像是约会了……而且是很无聊的约会。”他还没有来得及让她解释,那个小婴儿就开始哼哼唧唧了,她赶紧叫了下一位顾客。

布兰登一边巡视和平拱门,一边练习如何与陌生人闲谈,可每一个他试图靠近的人都摆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他看见一个背着包的流浪汉,就想问问那人旅途上是否发生过什么难忘的事情,心想终于有机会可以了解一下异国风情了。结果对方只回答了一句:“没什么,兄弟,真的没什么。”愿意和布兰登说说话的,只剩下那些和他相似的走投无路的人。“喂,大高个。”那口吻听着好像因为他们还没有被他捜出什么东西,所以大家还是好朋友一样。可是,虽然他可以学着迪昂的方式问他们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例如午饭在哪里吃的,最近有没有看过什么好片子,他还是不能忍受这样的谈话。

他挑了一张靠近格子爬梯的野餐桌,坐了下来。草地上,一对对年轻夫妻正躺在毯子上聊天、互相抚摸、拥抱亲吻或是依靠在彼此的臂弯下,让温柔的阳光轻抚着他们那光滑的肚皮。终于,他还是下定决心拨通了玛德琳的电话,一动不动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是我,”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布兰登·范德库尔。给我回电话……好吗?”又顿了一下,“再见。”他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里十分痛恨自己。给我回电话。他听到一个母亲在厕所里哄着她那哇哇大哭、刚学走路的宝宝,看见两个加拿大骑警队队员在花园附近懒散地吸烟。在拱门那边,一排向南行驶的司机正隔着斜坡上的绿色植物注视着……他的块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有些人还伸出手对他指指点点,好像他是一只刚发现的驼鹿一样。

他无法忍受这些异样的眼光,在公园里继续巡逻,哪怕多一秒钟对他而言都是种煎熬。在这里他抓捕过的唯……个比较重要的走私贩是一名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子,当时那个人试图利用婚礼派对做幌子从这里溜过去。想到这里,布兰登毫不迟疑大步流星地斜穿过那饱经风霜的混泥土拱门。游客都喜欢站在门下的同一块地方取景拍照,所以那里的草已经被踩光了,必须再种点草籽了。他轻快地从堵塞在车道上的车子中间穿了过去,没有看那些驾驶员一眼,最后沿着小斜坡一路越过黑莓树丛跑到沙滩上。

跨过那些蔓藤之后,他终于可以干脆利落地冲向目的地……那堆暴风雨留下来的碎片。有十几个一头黑发的人站在那堆东西前面,大多数的个子都不高,甚至可以说还没有天鹅高。最矮小的几个正在海浪中兴高采烈地嬉戏,黑白相间的冲浪服在风中飘荡着。亚洲人吧。可能是日本人或者中国人。布兰登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携带大麻或核装置的不法分子,不管他们是不是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这个身穿制服、朝他们慢跑过去大块头,也不管他的大靴子是不是刚好从他们的身边擦过。

布兰登朝他们挥挥手,又耸耸肩,可完全没用。不管是游客,还是不法分子,外国人一看到他就像见到怪物一样害怕。他们已经吓得像是一群被猎鹰追赶的燕子一样围拢到了一起,他只好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那些碎片。最后,他停了下来不再奔跑,改成了快走,然后朝那群人用最友好的姿势再次挥了挥手。这时,其中一个男人连忙将一张护照举过头顶,颤抖地向他走过来,嘴里还喊着:“护照!”布兰登被他弄得很紧张,就算想向他微笑一下也笑不出来了。他只好一面挥手示意那个焦急的矮个子男人不用过来,一面加紧脚步直直地朝目标走去。布兰登听到他们似乎在用日语表达着疑惑,并且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示意其他人不要过去,也终于看到了那堆宝藏……那些每一根都有他的大腿那么粗、被海浪冲刷变圆的木头,被水冲刷圆润的船板,几个和头一般大小的巨石以及一堆折断的大小树枝,整个场面好像是有一艘船和几颗冷杉刚刚遭受到海水的虐待、蹂躏一样。

通常一小时后,所有的这些东西都会再次漂浮进水里,所以他赶紧用巨石架起了几根最重、最平滑的木头,并把它们围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八的圆形地基,然后又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添了几根木头,并用树枝把所有的空隙都填满了,然后才开始往上堆船板。幸好所有的船板都非常平直,所以整个结构才能那么坚固。大浪就要逼近了,他赶紧加快速度,又在上面加了几根原木,用脚把大大小小的树枝都踩直,塞进空隙里,并用手把多余的树枝折断,再把船板和原木交替堆在一起。尽管潮水已经渐渐涨到他的脚下,可身边还有很多漂流木,所以他还想继续把这个“艺术品”堆得更高。很快,这个小塔快要与他的肩膀齐平了,他再次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那些曰本人也开始收集漂流木,递给那个刚才喊着有护照的男人,让他把所有木头抱在怀里,蹚过膝盖深的水送到布兰登手中,脸上还带着奇怪的表情,一副既紧张又很感激的样子。

大浪终于拍打到“地基”上了……现在小塔已经超过一米八高--小?吱了几声,并没有被冲倒。这时,有一个小孩子突然陷进了泥里,布兰登赶紧在大家慌乱之前把孩子救了出来。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喊,他赶紧把目光从小塔上移开,看着海滩上那群小小的人。原来那个刚刚帮助他的男人正在朝他鞠躬,其他人,甚至连妇女和小孩也朝他深深鞠躬。

突然,他的无线电发出了嘟嘟的响声:“呼叫二零五?听见没?二零五?”他低头看看屁股上已经湿漉漉的无线电,朝日本人回鞠了一个躬,然后抬头仰望天空,想象着从空中看这个小塔会是什么模样。就在这时,摄像头也跟着滴滴答答响了起来。“呼叫二零五!”无线电大喊道,“你听见了吗?”那边有一群白人也在拍照,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其中两个看着很面熟,但是好几小时后,他才想起来他们的名字是布福德和马迪。

布兰登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发现一只壮硕的大鸟正拍打着翅膀朝他的头顶上空飞来。羽毛黑白相间,如果单看它那圆圆的、距离肚皮很近的翅膀,似乎是一只海雀。但它的身体比较强壮,应该不是小海雀或海鸠。当鸟儿近乎垂直地从他的头顶飞过时,他看到了它那黑黑的肚皮,还有那长长的、介于橘黄色与黄色之间的鸟喙。是海鹦……大老远从波澜壮阔的大海那边飞来的吗?他的脑海中立刻呈现出他曾经看到过的影像,有从上面拍的,有从下面拍的;有雄鸟,有雌鸟;有成年的,有幼年的;有正在哺育幼崽的,有没有哺育的。所有这些照片都是在《彼得森指南》、《派尔指南》和《北美鸟类野外识别手册》上看到的。而眼前的这只鸟的的确确长着彩色的鸟喙和亮黄色的腿,当它转身向海湾倾斜飞行的时候,布兰登还看到它那结实的脑袋两边金色的、像头发一样的马尾辫。原来还是一只凤头海鹦啊!他指着这个惊人的发现,可嗓子里一阵发痒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发出了旋律优美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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