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尘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好像根本没有正确的答案。她反而是好奇的指着那些漂流瓶问道“你在纸张上面写了什么?”
“或许,某一天,你会亲手拾到它们,到时自然就会知道。”要死,又不是演电视剧,世界上哪能又这么无厘头的事情?北尘虽然喜欢浪漫,但却对这种不切实际的浪漫不抱什么希望。
“你知道海水是什么味道吗?”
“苦的!”凌悠然冲她笑笑,回答的坚定无比。
“苦的?”人家不都说海水是咸的吗?怎么又变成苦的了?看来,这世间没有亲自验证过的事情,统统信不得。
“难道你没有听爷爷奶奶说过苦海的故事吗?”
“苦海?”北尘好奇的偏过头。
“我小时候听奶奶说,如果你肯放弃所有最心爱的东西,把它全都扔进苦海里,把苦海填满,就可以和你最亲的人重逢了。难道你没有听奶奶们说过吗?”
北尘望着面前看不到尽头的大海,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没有童年。不,应该说,我忘记了自己的童年是什么样子。悠然,你愿意放弃所有最心爱的东西,换一次重逢吗?”
“我不愿意。”见北尘一脸茫然,凌悠然继续说道“重逢又如何?并不能改变什么。一切都已经回不去。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着过往,不好好珍惜当下?”
为何要执着过往,不好好珍惜当下?说的真好!说的真是TMD相当的好!
北尘自然不会傻到去问凌悠然,他的过往是谁,当下又是谁?
那样问,又能证明什么?纵使证明了她是他的当下,但是面对凌悠然的疼爱,她无法给出丁点回应。
“我不想换取任何重逢。因为,我没有任何过往的记忆。可是,悠然,你说,如果用我最珍惜的东西填满苦海,会换来默然的爱情吗?”凌悠然还未反应过来北尘话语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便听见扑通扑通的水声,顿时水花四溅,沾湿了他的衣服。
北尘???她既然直直朝大海扑去,倒在了一片蔚蓝之中。海水一寸一寸淹没掉北尘的身躯。她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气。凌悠然快步朝她奔去,将她单薄的身子从海里拉出来。
“北尘,北尘?????”
“原来,海水的味道不仅苦,还很咸。”这是北尘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海水并没有彻底淹没北尘。但差不多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凌悠然把她从大海之中拖出来时,她已经脸色苍白,之后便昏过去。凌悠然顾不上其他,闭上眼睛,然后赶紧将她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裹到她身上,继而带她回到了居住的旅馆。好生照料着,丝毫不敢怠慢。
昏昏沉沉之中,北尘躺在床上,也不安分。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念叨着“默然???默然?????不要丢弃我。”凌悠然趴在床头,安静的听着她梦呓。
原来,既爱的那么深。深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多傻,跟他一样!
凌悠然带着北尘回到烟花街12号时,她以为出现了幻觉。
默然坐在门口,身子是蜷缩着的,看上去显得十分孤寂落寞,好似极度缺乏安全感。而等他抬起头来,露出整张脸,北尘更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天,以往温润如希,容颜倾世的男人成了什么模样?
胡子拉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的轮廓瘦了几圈,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这怪不得默然,在北尘跟着凌悠然离开的这两天里,他像个疯子一样,四处寻找着她。
那夜不愉快的争吵之后,北尘消声灭迹。
他以为她只是闹小孩子脾气,于是就放任她一次。
可是,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她还没有回来,他惊觉出事了。于是,跑到镇上向每一个人打听她的消息。他丢了她,他既然丢了她。他既然丢下了一无所有的她。
这个想法萌生出来,他气得跑到蔷薇酒吧摔了好多名贵的酒,甚至还跟酒吧的客人大打出手,后来被酒保赶了出来。
这两天,他一粒米未进,心中被北尘的失踪占得满满当当!如果她真的出事,他该如何是好?
看见北尘完好无缺的出现在面前,本来涣散的目光像是突然有了焦点,全部汇集在北尘身上。顾不得多想一秒,跑上前去紧紧将北尘抱住。
“你回来了,真好,回来了好。我以为,我又丢了你。”
当目光看见北尘身后的男人,他不禁又怒火中烧。心中计较着,消失的这两天,北尘就是跟这个男生在一起吗?
不知是哪种因子作祟,他使劲拉起北尘的手往屋子里面走。北尘不依,硬是生生想要将手从他的厚掌中抽离出来。
“北尘不喜欢你这样子勉强她。”一旁的凌悠然淡淡开口。甚至上前去想要将北尘的手从默然手里抢过来。
默然躲开凌悠然的手,拉着北尘继续走。而后关上了烟花街12号的大门。将凌悠然隔绝在外。
屋内,默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内北尘忙碌的身影,才恍然发觉,原来,既在乎到如此地步。甚至,已不能容忍她跟其他人走在一起。
他很害怕,也恨透了这样的感觉。想要保持清醒,告诉自己,不能沉沦。他连沉沦的资格都没有。
半小时后。
北尘看着对面埋着头大口大口扒着饭菜的默然,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之前所有的愤怒,恨意,顷刻间统统荡然无存。
这样的默然,她连埋怨都没有办法。
一直以来,都是默然在照顾着她,无微不至,捧她在手心,免她流离失所,让她衣食无忧。
而现下,他无助像个孩童的模样,让她不知所措。
这夜,两个人,一起失眠了。
一人继续翻来覆去想要入梦,一人却在月光之中打开了大门,朝外面走去。
再见凌悠然,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这几天,他都没来学校。北尘不明缘由,直到他满脸淤青的出现面前。
他是去跟谁打架吗?既弄成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也真是,什么都第一的凌悠然,打架既然输给了别人。
“凌悠然。”不同于以往,这次的凌悠然没有露出阳光的笑,也没有捏她的鼻子。而是直接
绕过她身旁,走了。
北尘心中不爽,心想又不是我把你揍成这样,你发脾气也不该冲我吧!
“凌悠然,你站住。”他却像是没听见般继续的走。是因为风太大了的缘故,才导致吹散了她的声音么?
“凌悠然。”北尘更加大声,他却还是无动于衷。她恼了,加快脚步,甚至跑了起来。终于赶上他。北尘像以前他那样,无耻的抓住他的手。他却是冰冷无情的将其甩开。
“你怎么了?”
“这位同学,我们很熟吗?”她吓得连连倒退几步,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我们很陌生吗?你在生气?为什么?”那个前几天还跟她形影不离,陪她去散心的凌悠然。此刻既然问,我们很熟么?
“那些,并不是,谣言,原来,都是真的。”什么谣言,什么真的。她一句都听不懂。
“千万不要用那一副茫然无辜又委屈的表情看我。不然,陈默然说不定又要说我欺负他的女人了。”
“关默然什么事?”
凌悠然扬起脸,讽刺的笑了笑“默然,叫的可真亲热。你不知道吗?他来找我了,叫我离你远一点。还真相信,你有多么的纯洁。要命,我看错了。原来,你也不过,是那样的女生而已。”
懂了,完全明白了。彻彻底底的清楚了。这个人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相信。相信她不是她们口中说的那种被包养的人,都是假的,全部统统都是假的。谎言,赤Luo裸的谎言。
北尘多么想要嘶吼着为自己辩驳。不是,她不是下贱的女子。她只是爱默然啊!只是那样的爱着他而言。难道,有错么?
颤抖着身子,北尘小心翼翼的问。“那样是哪样?”明明知道会是什么答案,却还是傻乎乎的问了。
“Biao子,你自己都承认过的,不是吗?”原来,从前说过的那种信任,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轻轻的,就溃散了。该感到悲哀的,不是吗?
她以为,她可以有除了默然之外的人真正的心疼,爱惜。原来,只不过,是错觉罢了。扬起了手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直直的朝着凌悠然那张俊脸扇了下去。嘴角扬起了笑。
“没错,我就是一个Biao子,而且,还是一个暴力的biao子。”没有人能看见,那样坚强的背影之后,是如何的凄婉哀伤。
原来,都是谎言。原来,是她太傻太天真。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只有默然一人。虽然他们狠狠的争吵。可是,仅仅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之前所有不愉快烟消云散。她也想明白了,默然之所以会那样吼她,是因为太在乎。
这个时候,默然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可是,在烟花街12号门外,她却发现了女人的身影。烟花街12号,既然出现了其他女人?默然,既把女人带回他们的家?
而且,那个女人,把自己当做女主人一般,打理着屋子里的卫生,甚至喂梦海吃东西。可惜梦海并不领情,执拗的把头偏往一边。
女人回头看到北尘,朝她露出胜利的微笑。北尘连连后退。
原来,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靠。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多余。想着,北尘又朝着前方扔了一个石头。
沿着路不停循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是,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再也没有阳光,可以闪耀她的下落了吧!
是惩罚么?是无声的抗议么?是真的想要逃离么?她也不明白。
只是一直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晃荡着不愿意回家。不知道究竟晃悠着到了哪里。陌生的地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难道她真的失去了正确的方向,就像,就像她那颗心一样?
又是梦境,又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不完整的画面。没错,北尘既然在一个鸟无人烟的地方,零下几度的环境之中睡了过去。默然找到她时,她躺在路边一颗树旁边,像极了童话里面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