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胡愈之：出版家的图书馆理念和辐射

胡愈之是我国大出版家，社会活动家，也是一位善于利用、对待图书馆的学者。

“读书主要在商务”

胡愈之一生从事文化出版事业的基础是在商务印书馆奠立的。1914年夏十八岁的胡愈之从家乡浙江上虞到上海，当上了商务的练习生。一年后调到《东方杂志》任编辑助理。商务的图书馆就在他工作的编译所楼上，而每天的工作时间只有6小时，这样可以有大量的业余时间充分利用这个图书馆自学。商务的编译所图书馆，即日后发展的东方图书馆，它收藏了很多古籍和国内外书籍杂志，专供商务同人业务参考。一胡愈之嗜书如命，天天在此博览群书，还参加夜校和训练班，自学英语和世界语。胡愈之正是通过顽强刻苦的自学，做到《东方杂志》主编。日后，他满有感慨地回忆：“我只有中学二年的学历，我读书主要是在商务读的。”①

1928年初，胡愈之因参予在《商报》刊出对“四一二”的抗议信后，被迫流亡到了法国。当时资本主义世界正发生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法国一片萧条。此时此刻，他带着问题天天到法国国家图书馆阅读《资本论》。正是在这家图书馆的读书学习，他的思想发生突变，日后胡愈之曾说：“这可算是我在法国的最大收获。”在胡愈之的人生旅途上，商务和法国的这两家图书馆起到了选择命运的作用。

流动的小型图书馆

胡愈之十分重视文库类的读物，他认为这类读物就像流动的小型图书馆，无论对工厂、对农村，还是对知识分子或基层图书室，都是很基本的知识源泉。他主张这类读物要包罗万象，每年出一些，出它几年，合起来就变成了一套百科全书。他自己就身体力行，抓过几套这样的读物。

早在1924年，《东方杂志》创刊20周年之际，胡愈之选编了一套《东方文库》。共80余种，内容几乎包括了社会科学的大部分领域。每本约8万字。1937年抗战爆发后，上海沦为“孤岛”，情况错综复杂。胡愈之倡议成立复社，规划出版20卷本《鲁迅全集》。这是《鲁迅全集》的最早版本。胡愈之调动了力能所及的种种积极因素。他事必躬亲，从编译、校对，自图书馆寻找、搜集书报上有关文章，以致到印刷厂参与排版、设计，致使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竟同时推出了普通本、纪念本和配有柚木书箱的特装本。印好《鲁迅全集》后，胡愈之接受周恩来的指派，赴后方大西南桂林从事统一战线工作。当时的桂林是文化人士集萃之地，他参予筹建了文化供应社。推出小百科全书式的通俗文库——《国民必读》261种。

胡愈之毕竟是出版业行家，考虑得相当周到，还设计了一只既能保管全部读物，又便于山区运输的书箱，把书箱打开之后折叠上下，就如书架，这样，人们又可以阅览了。它配备与广西地区的县、镇以及学校等的文化室，就是一个小小图书室。因此，《国民必读》当时又被称作“文化室图书”。

设立第一家不搞流通的图书馆

胡愈之多次提出要搞图书总目录。

他说，民国时期出的书也不少，不过现在没有一个总目录，好多书就湮没无闻了。

1949年共和国成立，胡愈之出任国家出版总署副署长，制定编纂国家总书目和建立版本图书馆等方面的基础设施。他先是在出版总署下面设立了一个专收共和国成立后所出版新书的“版本图书馆”。版本图书馆的职责就是要收罗所有的版本，每版都要收藏一本，决不能有遗漏；这个图书馆不做图书的流通工作，只负责保存版本。1952年，出版总署向全国发出《关于征集图书、期刊样本暂行办法》，规定凡公开发行的书籍、图书、杂志等，均应在出版后三日内由出版者按规定向出版局缴送样本两份：一本用以编印《全国总书目》；一本入藏版本图书馆，非万不得已不得动用。这个版本图书馆的功能显然是在为国家积累文化、保存历史。胡愈之说，这不仅将来在研究历史时有用，即使在现实斗争中也会是有用的。他的说法在日后屡次得到证实。有如在多次涉外斗争和外事活动中，版本图书馆藏书给国家决策提供了有利的证据。

20世纪60年代初，胡愈之又提议由国家文化部出版局编一部1949～1960年的保留书目，先由各出版社在历年出版的18万种新书中选出好的和比较好的图书，再由出版局图书审读处从中选得1万6千4百余种，编成3巨册。这份目录为国家这一阶段的出版工作保留了比较完整的书目。几乎就在同时，版本图书馆在胡愈之的启发下。还开展了民国时期出书目录的调查工作。他们下重庆，去上海、桂林，奋力去做好这项极其繁重的工作。80年代初，因版本图书馆合并到北京图书馆，这项业务也随之由北京图书馆接手。此时的胡愈之虽已垂垂老矣，又体弱多病，但仍欣然为《民国时期总书目》题写书名。1987年4月，《民国时期总书目》的第一分册外国文学正式出版，而此时倾全力倡导和支持这项工作的胡愈之已经离开人世一年零三个月，再也看不见了。

胡愈之终其一生对图书馆有着深厚的感情。1985年，他在和家属谈到如何振兴家乡上虞的文化事业时，表示愿意捐献他在共和国建立以来新出版的和收藏的全部图书给故乡图书馆。胡愈之逝世后，他的家属遵照他生前的遗愿，于1991年初将他的藏书4770册及生前使用过的文房四宝、打字机、受聘书、印章、烟斗等遗物全部捐赠给上虞图书馆。

（上海图书馆张伟）

①胡序文：《胡愈之和商务印书馆》。

链接胡愈之设计一种资料柜，将剪报资料分类插放，以便于查阅。他要求资料室人员对资料管理，做到“不论什么资料，个人放进去，任何人都能够找出来”；要求重视报刊上的更正，把它们同原资料贴在一起。

余思1．版本图书馆的功能在哪里？

2．《全国总书目》和《民国时期总书目》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