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泪灵的剑
千里的水域,船夫们嘹亮的歌声,无臻静静地坐在天上,观看着人世间的一切。到底过了多少时间,无臻有点疑惑了。从嬴老的嘱咐到末日里命悬一线,最后遇到奇人,便到了这奇怪的世界,没有理由地。
现在的他,已经有点明白了,应该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切!
但是,是谁?
又是为了什么?
在想不明白这一切后,他也不打算细究了,因为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少,还不如先观望这地面的一切。说起来,某些时刻,他很开心,因为他能够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天蓝水清,万里林莽,闲时,还可以坐看百鸟归巢,白鹭缀云天。
一只偌大的仙鸟,振动它白色的羽翼,滑过无臻的面前。鸟背上那白衣的女子如出水的莲花,干净纯洁。她的神色有点着急,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逝者津,她微微让仙鸟的头向下,猛然,她降落下去了。
黄之泉客栈不远处。
许墨最近在研究奇门八卦,之前来的时候还不觉得这客栈有什么奇怪,此刻她却觉得隐隐中这客栈有些奇门设计的味道。不过此刻的她,不是要进去这里。
“大哥,进去,行不?”
“姑娘你去哪里?”
“楼兰水域。”
“好勒,您上船。”
许墨站在船头,白衣在微风中飘动。船头滑过,涟漪四散。
黄之泉客栈的屋顶上,孟婆婆遥望着白色的女子,微微一笑。送汤婆走上来,礼貌地说道:“老板娘,有人来了。”
“谁啊?”
“我!”青白的仙裙,绝世的容貌,佩戴者白兔状玉坠的腰饰,全身上下一片寒意,而眼睛却有些冰水般的柔情。
孟婆婆很是差异,应该是震惊,迟疑了一下,再看看那青白裙的眼睛,回过神来,她立刻半跪着,恭敬地说:“您怎么?”
“此话后说,我来这里,是想找你出面。”女子让孟婆婆起身。
“干什么?”孟婆婆依旧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青白裙,“我这个已死人能做什么?”
“当年你被费力救下,到了这里,守护着那样东西,现在,该彻底解决这一切了。”
“您是说?”
女子从背上取下剑,双手承着,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皓月秋霜剑?”
地下延绵的宫殿,在灯火中那样明亮,宫殿的范围极大,无臻目前也不能完全搞清楚它的构造,随着道路的延伸,在宫殿的后面,是一处明亮的山谷。泪灵的小屋在林中伫立。
独孤殒没有任何动静。
他不想要“觅心”的使用方法了吗?只有觅心才能找到天锁石,如果独孤殒的目的真的是让无虚门打开,将那个无虚世界的恶灵引诱出来,那么,他必须得到天锁石或者不让自己找到天锁石。
泪灵这样想着,却立刻摇摇头。
如果他不想我找到天锁石,大可以杀了我,他需要天锁石?说起来,修魄死前的那番话令人着实在意。独孤殒必须要得到天锁石,为何?那为什么他又不着急?
“咚咚咚——”
“谁啊?”泪灵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
“曹控。”
“滚——”
“砰——”猛然,曹控推开了门。
“谢谢。”曹控笑笑,坐到了椅子上。
泪灵盯着曹控,不爽地说道:“你想被独孤殒惩罚吗?”
“哪有?”曹控笑笑,“我只是来看望你,毕竟小藕是你妹妹,这样算起来,我得叫你一声姐才对。”
“啪!”泪灵拍桌而起,“闭嘴,混蛋!”
“哈哈哈。”曹控笑得更开心了,他说,“你还是快点告诉我觅心的使用方法吧,不然我会继续折磨你。”
“是吗?”泪灵坐下了,“那就继续吧,我听着,以后还你。”说完,泪灵闭上眼睛,一副释然的神情。曹控见了,反而不好说什么,于是他便起身,想要走出去,刚走了两步,他突然转身,阴险的说道:“上一次不是跟你说小藕是我的人吗?”他顿了一下,看见泪灵眼皮微动,便继续说:“那是骗你的,不过,她的肚子里,的确被我放了一样东西。”
泪灵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是依旧没有睁眼。
曹控继续说:“想知道那是什么吗?蛊毒的虫子。你知道吗?在人间,我可是个赶尸人,我赶尸的技术很多,其中一种便是下蛊。不过你不要怕,鉴于小藕是你的妹妹,我特意关照了她,那种虫子,不要伤害她的身体,但是,只要她一死,或者她本身的那种尸气加重,那种虫子便会控制她的大脑乃至全身,到时候,你想杀我,估计就得先杀她了。”
“泪精灵啊,你的剑,得先斩你的好友亲人。”曹控走到门口,回头笑笑,“说起来,我忘了,现在的你,没有剑了。”
“哈哈哈。”
“砰——”曹色关上门,潇洒地离去了。
听见曹控下楼的声音,泪灵咬牙睁开了眼,她环顾了周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剑……没有保护大家的剑了?”攥拳,她一下子打在了桌子上。
上官琳儿呆在炼药房一天了,她在加紧研制某种药物。乾坤长老走了进来,一开始没说话,等到琳儿发现了他,他才打了个招呼。
“长老?您不是去调查白唯的消息了吗?”琳儿有点吃惊。
“哼,毫无音讯,看薨长老那边吧。”乾坤走上前,看看炼药房里的情况,问道,“药,怎么样了?”
“还不行。”
“时间不多了,得快。”
“我知道。”
“对了,你知道吾神去哪里了吗?我本来想向他禀告事情的,结果没找到。”乾坤说道,“黑袍鼠又在吾神的大殿前守着,不让人进去。”
“昨天他好像出去了,之前见过天除大人,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上官思索了一下,“不过长老怎么想起问我?”
乾坤笑笑:“不问你问谁啊?”
琳儿一愣:“长老,难道您知道?”
“嘘——”乾坤说道,“除了三才将大人们,其他人里面应该就我知道吧,你们的关系。”
“您是怎么知道的?”
乾坤扑哧一笑:“毕竟我是过来人嘛。看你们相处的方式就能感觉出来。”
“过来人?”琳儿说道,“您以前爱过人?”
“过去了,过去了,那人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我都记不清了。唉,我走了,你继续吧。”说完,乾坤便挥手离开了。
侍女走来,轻声问道:“护法大人,今天还要继续炼药吗?”
“不了,我要沐浴,然后见泪灵。”上官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按照惯例,今天你们要侍候一下,把那个人也洗洗。”
侍女会意,点头应诺。
泪灵方才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润的,正在弄干。一头散发的琳儿依旧蒙着脸进来了。
“你也才洗了澡啊?”
“是啊,好舒服。”
“今天白天你怎么没来啊?”泪灵对着铜镜,琳儿的脸映在镜子里,“我还说和你去赏花的。”
“我也有事啊,不然那帮老头子又得聒噪我了。”琳儿坐下,“说起来,今天曹控大人是不是来过?”
“哼,这家伙很烦,不提他。”泪灵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转过头来说,“怎么,你现在过来应该是有事情吧?”
“差点忘了,走,跟我去见一个人。”琳儿说着便拉起泪灵出去了。琳儿的房间旁边,有间护卫森严的房间,全部是女兵把守。这些女兵是琳儿的护卫队。
“开门。”琳儿威严地说到,然后她笑着拉着泪灵进去了,“你看,她就是师樱雪。”
“师樱雪?”泪灵一个激灵,“就是那个冰尸坊的女子,未笑的爱人?”
“对啊,我们费尽心机找到她,只因为她知道权仙界的入口。”
“她知道……权仙界的……!!!?”话说到一半,泪灵把从到法一镇到目前的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猛然间脑海里闪现了什么,思绪中似乎有了点眉目。她看着师樱雪的可爱模样,慢慢走过去,看着那单纯的眼神,如孩子般纯净,泪灵转身问道:“她的心智只有几岁吧?”
琳儿点点头:“为了怕其他人伤害她,我特意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泪灵试探性地摸摸师樱雪的头:“孩子,你还记得未笑吗?”师樱雪并不惧怕泪灵,很亲切的泪灵感染了她吧,她呆呆地让泪灵靠近摸她的头,可当泪灵提到未笑时,有着大人模样的女孩眼神中闪过悲伤:“未笑?好熟悉的名字。”
“他是你的玩伴啊。”
“玩伴?”师樱雪在竭力回想,很快就感觉头有点痛,慢慢地,她困了,就那样躺在了泪灵的怀里。
琳儿走近,看着熟睡的师樱雪,轻声说:“她还真是个孩子,我都不敢告诉她未笑已经死去的事情。”泪灵也轻声说:“确实,这事情不该告诉她,虽然她已经不怎么记得起来未笑了。”
正说着,怀里的师樱雪在睡梦中不住地流泪。
……
泪灵回到自己的小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从师樱雪这件事情上得到了一些启示。
说起来她之前一直不怎么理解修魄让他们去做“让未笑笑,让戴悲哭”的任务,现在想起来,如果修魄是想让他们进入并干涉殒夺取师樱雪的计划的话,一切似乎是有着一条脉络的。
“对,我怎么能消沉?隐者死前的遗言和任务,天锁石的任务,母亲的嘱咐,我都还没有完成,有怎么能消沉?”
“确实,我没有剑了,但是,我的脑子,我的生命,都是我的剑。”
“况且……我不是一个人。”
……
“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泪灵立刻起身,跑到栏杆处眺望,月色下,殒之宫殿的入口附近的山峦有火焰在燃烧,“怎么回事?”
殒之宫殿此时最高的领导者是曹控,他从梦中惊醒,冲出门大叫道:“发生了什么?”
几个侍卫匆匆跑上前说道:“不知道,声音好像是从入口附近传来的。”
“蠢!快去查啊!”曹控吼道。
“是!”
“到底怎么了?”曹控立刻回屋,准备换好衣服去看看。
黑袍鼠在独孤殒殿前,听到巨响后,立刻唤来最近黑袍虎:“虎,你去看看。”
在黑袍下看不见脸的黑袍虎点点头,没有说话,瞬间消失了。
殒的宫殿门口,一个邋遢的男子背后跟着六男两女。邋遢男子上前几步,一脚踩在地上躺着的侍卫身上,向前一趋,大声嚷道:
“喂喂!太不像样了。我们大老远来这里给独孤殒送份大礼,你们还挡路,是不是太不好客了!”李缘的脚又狠狠地踩了一下脚下的那几个守卫,对着面前那几个人已经在发抖的守卫吼道,“快去叫独孤殒来,说我为他准备了一份名叫‘断头台’的大礼,让他快来领!”
说完,李缘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然后说道:
“大伙儿,让我们趁着酒意,来大干一场吧!”